大荒仙魔录 第001章 载天之山(02)
作者:蒋子玄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002

  这载天山过去是夸父的家乡,自从夸父追逐太阳一去不复返以后,夸父的大部份族民感觉不吉利,一下全都搬迁了,迁到了土地肥沃的中原。

  另一部份族民找到了夸父的遗体,将夸父的尸骨送回夸父的家乡,夸父曾经住过的地方,掩埋以后,他们就迁徒了这里,追赶曾经一起生活在这里的族民,这里就再也没有来过人。

  夸父忠骨就埋在山顶朝正南的山窝里,那里是一块风水宝地,也许是为了祖训“树高千丈,落叶归根”,或者是为了保佑载天山一方圣域人杰地灵吧!

  那年大荒城闹兵变,截天山山下的官道上往西去躲避兵灾的人流骆驿不接,唯独一妇人带个孩子,於东面山腰中峻石奇峰之下,寻得有一小块平地,生存了下来。

  妇人初时搭个茅棚,在山上摘些榛果充饥,过了几年,孩子长大了,并且做了樵夫,樵夫天天上山砍材,砍了材挑到山下族城里面去买。待樵子长到十二三岁,母子才建有三间木屋。

  山腰中奇峰下岩缝里流出一溜泉水,挂起一道小小瀑布,流至木屋前坪石池之中,常年不断,永不干枯,那溢出之水又流至山下。

  这山腰中木屋里,这对母子就住在这木屋中相依为命,儿子平常砍樵挑到山下族城,换些油盐米面衣物之类物品,拿回山中母子享用。

  山中野生的榛子树遍山遍岭,榛林茂密。春天榛树开满了楱子花,到了秋季,硕果累累。母子采些榛果,去掉果壳,太阳晒干,加以储藏。

  每到冬季,或是多雨之季砍樵不利,便作粮食接济之用。母子勤劳朴实,纯朴善良,日子倒也过得悠哉游哉,平顺自然。所谓天高皇帝远,边垂之地无人管。自然那些五族管事,也无一光顾于此,这山倒是成为他们母子自家的了。

  却说这茅房前坪,石池之中,果如陆压道君所言,有一块奇怪的晶石,晶莹通透,内泛红光。内一影像,幻似人影,日月照耀,隐隐挪动。

  山间清泉,淋撒浸盈,这山朝向又是正南之方,受天地日月星辰之气孕育,近水楼台,千万年以来,已具相当的灵气。

  那砍樵之郎,经年日月,朝朝暮暮,在此栖息沐浴,把人多余之天精地灵精气,尽泻于此石之中,更加激发晶石的生长发育,和多余星辰之气的外潋。

  那外潋的星辰之气,正好可为人类所利用,转换至樵郎体内,这样周而往返的互为运用,两者相得益障。只是这砍樵郎不知究理,自然而然任其自然发展,自然变化,自然而成。

  且说那云雾之中,山顶之上,朝南之方,有个山洞,山洞就在夸父坟冢的正下方,住了一位女仙狐。女仙狐昼拜日光夜拜月,修炼也近千年。可以幻化成人形,只是火候未到,与人伐杀功夫还不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也许所炼之功,本来就十分差,根本就是三。。四流的武笈。

  这仙狐早就知道,山腰中那樵子,每逢天晴都至此樵柴,樵满—大担便挑到山下族城去卖,卖得银两,换些油盐回家。可是,这仙狐向来性格古怪,行动做事讳莫如深,不肯谈论。所以,这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今天这仙狐又隐了身,偷偷的站在樵子身傍,看着他眉清目秀的面容,玉树临风的身影,健壮粗硕的肢体,满身虬起的肌理,看他挥釜砍樵,听他放开嗓子唱歌。

  又听他唱起一曲“山坡羊”:

  “无官何患,无钱何惮休教无德人轻慢。你便列朝班,铸铜山,止不过只为衣和饭,腹内不饥身上暖。官,君莫想!钱,君莫想!”

  听到这里,仙狐心中暗暗跟他和—曲,也是“山坡羊”的曲儿,心中唱道:

  “青山相待,白云相爱。梦不到紫罗袍共黄金带。一茅斋,野花开,管甚谁家兴废谁成败陋巷单飘亦乐哉。贪,气不改!达,志不改!”

  又听他樵子唱一曲“普天乐”曲儿:

  “好田园,佳山水。闲中真乐,几个人知自在身,从吟醉。一界闲云无拘系,说神仙恰是真的。任鸡虫失得,夔蚿多寡,鹏鷃高低。”

  仙狐心中又暗暗又跟他和—曲,便是“双调”曲儿:

  “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山因云晦明,云共山高下。倚杖立云纱,回首见山家。野鹿眠山草,山猿戏野花。云霞,我爱山无价,看时行踏,山也爱咱。”

  仙狐不但看他樵柴唱歌,至夜来黄昏时还偷看他在房前山泉处,褪去衣物,冲凉洗澡。她喜欢看他虬起的满身肌肉,和无拘无束的自由自在表情。

  更有那胯下,降红色赤条条的话儿,那是传世的灵根,那是造物主的艺术杰作,那是女娲娘娘给天地万物,繁衍生息,接续生命,创造奉献的至宝。

  这里西北苦寒之地,仙踪亦无。这里没有争斗,也无杀伐,更无争权夺利的外争内讧,勾心斗角。

  那仙狐虽然火候稍欠,也乐得逍遥自在。然而,修炼之苦却是难度寂寞,枯燥乏味。日月如梭,光阴似箭。冬去春来,望不断的白云,看不完的彩霞,月亮圆了又缺了,大雁飞回去又飞过来……

  那仙狐来自遥远的海滨,生性善良,心地纯朴,虽然明知那砍樵郎,深受灵石的影响,十四岁得道仙体之身。仙狐也无略夺之心,只是苦苦修炼,成那得仙之体,永葆芳蓉不死之躯。

  那仙狐闲时也至山下族城之中置些书、画、笔、砚,带进山中洞府修习,学习做人法则,也学习些礼、义、兼、耻。

  既然狐仙成人,那必定要入乡随俗,去其狐狸野性,修习为人处世之道,是其必然。这些学习之道,既打发时间,又陶冶人的性格,还增加些知识才华,何乐而不为呢。

  然而那修炼之体,到了一定程度,越是灵气充溢,越是欲火烧心,如果不好好把握将全功尽弃。其实,那是仙体将成,糟粕未尽。只要好好把握,去其糟粕,仙体却可自然而成。

  然而却有那么难忘的一天,正是五月诱惑的月圆之夜。那早已成为美丽人形的仙狐,羞涩之处。翻江倒海,汹涌澎湃。

  其实这就是原始的发情,不管****都是一理。冥冥之中,创世元灵,创造生命,早己成形。乃由天数所定,自然形成,天理昭彰,怪不得何人。

  其实那仙狐,有事无事,闲来散步之余,也隐身或是明眸,偷睇过山腰中的邻人,也似有心议暗恋,缠绵柔情,欲发未发,欲恋未恋。实则时间问题,早晚必发的。

  话说那仙狐心中隐隐埋存,思念之苦,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与那邻居相恋。若是冒冒失失跑出来相见,一来怕这大山之中,突然跑出来个女孩子,还以为深山里跑出了个狐狸妖精。

  莫说地界人类对於狐狸一族,传说纷纭,流言蜚语,防不甚防。万一将她视为妖邪魔鬼,人狐形成对立,必定会将好事弄成坏事,或是吓着了这年轻的暗恋之人,好事也给泡了汤。

  二来这千年修炼确实不易,又怕破了这修炼之忌,就打消了这认邻之想。今晚这日子实在太煎熬。为情所苦,为情所困,她飘出洞又转回来,来回好几次,真也是羞死人也。

  话说此时那砍樵郎,受母亲教导,夜夜思女郎,月圆之夜却也是寂寞难熬,原始的****,似要爆发,自然之中,受那灵石仙灵之气的骚扰,也是欲火焚身,痛苦不堪。

  他越是痛苦不堪,越是怪自已命苦,活这么大,连个老婆也没有。于是,他就脱掉衣物,在那瀑布之下,灵石之上,任那泉水往身上淋撒,去除欲火。

  谁知那欲火逾发猛烈,他逾发去淋,逾淋逾发猛烈,他逾发猛烈逾发去淋。他也痴狂,直至那下面爆炸;一滩白色的情液,尽撒在那灵石泉水淋不到的晶石腰中那小涡之中。说来也怪,道来也奇,道也道不分明,那自然界就有那么神奇,那么玄妙。

  那砍樵郎欲火得到了释放,暂时感到无比的快意,那压抑感轻松了很多。他无意中看到,那红色的晶石微微的颤动,他伸开双手,紧紧的抱住那微微颤动的晶石。

  道来也奇怪,说来不合情理,只好你去臆会,不可由我言表。

  就好似那晶石,懂得人间真情,居然很温柔的不动了。来回几次试探,晃动的确如此。起初是无意识的条件反射,后来是是真实颤动的产生。通过几次试探,这晶石居然随叫随应,万呼万动。真实有感应,玄妙又通灵。

  说来说去,还是樵郎暗恋晶石成真,顽石玄幻通灵,比效解释得通。

  自从樵郎的母亲归西以后,就没有一个说话的人。要知道,若是一个人住在深山里,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实际就等同於兽类,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自从樵郎某天某日,樵柴樵累了,来到这晶石旁冲凉洗澡,偶然间发现了身边的可以相恋的晶石,并且认识了晶石以后。准确的说,感觉晶石通灵以后,他有事没事就守在晶石的旁边,吃饭的时候,也端着饭碗过来坐在旁边。

  他实在一个人好寂寞,好苦衷,有苦无处诉,有难无处表肠衷,他有苦就找晶石去诉,有情就去说分明。睡觉之前也坐在晶石旁边坐好久,上床去睡也睡在朦胧之中,只怕终于有一天,正如师傅陆压所言;千年的铁树也开花,万年的晶石也动情。

  终于,有一天他好象受到某种诱惑,或是受到某种启发,他就对晶石说:“晶石啊!你若是变成一个女孩儿,我养育你一辈子,我就当你是我的老婆,管家婆,好不好啊”

  说来也怪,说来也巧,说也难说分明。那晶石真的就微微颤动,似在微微呻咛,他就跑过去紧紧的拥抱,那晶石似是很温柔,似是很懂情,似是依偎在他怀里就不动了。

  他甚至感觉到晶石的温暖,他越发感觉惊异,他有一种感应,他期待的事情一定会发生。他下定了决心,古有点石成金,他一定要点石成人一一他唯一心爱的晶石人。

  却说那山顶的狐仙,三番几次的想去找樵夫谈心,几次都忍受了欲火的煎熬。人世间然那生存之道,异性相吸,繁衍后代,本也人之常情,无以为怪,何必害羞,只要有真情。天下之事但求光风霁月,无愧于心、无憾于己便可以啦。又何必太在意世人所说所想呢?

  只是自古以来,那人狐媾合,被人鄙视,既然那狐仙已修成人形便以成人,成人以后还与狐狸有什么关系呢,那媾合之事也是自然,不以多为计较,顺应自然方为人道。

  那狐仙冥思苦想终有一日悟出一条道理来,便可与那樵子结为秦晋之好,以完那多年相思之苦,她却不知樵子对那晶石早已产生臆想,早已正在热恋之中。

  樵子听母亲说,家乡本是西蜀都广之野人氏,只因家乡蜀中常年征战,强争掠地,争权夺利。时年共主炎帝羽化仙逝离别大荒城,东、西、南、北、中五行五帝起纷争,都想争那共主之位,都想独霸大荒城天下。

  父亲在樵子五岁那年上阵御敌,不幸战死。母亲为逃战乱,携儿逃难,沿途乞讨,逃到此处,荒无人烟几尽饿死。其实父亲是谁,姓什么,叫什么,樵子自己也搞不清,母亲离去以后,更是难於搞清了。

  母亲见那山中很多榛子可以为食,便寻了这山明水秀的半山腰栖身,初时傍山崖下搭一简易茅棚,摘一些榛子果实储存,榛果漫山遍野,只要肯劳作,也足够她母子一年食用。

  母子以此赖以生存,此地既无战乱,又无官府苛捐杂税,就永久地生存下来了。

  待樵子长到十三四岁,母亲就命他自山中砍些粗壮树木,多割茅草,自山中竹林中寻些直条粗竹,辟开夹那茅草盖屋,将有月余便盖起三间宽阔房子,仍以树木为墙。

  一栋三间木屋就已成型,母子东西房各一间,中间堂屋以作活动场地,又可蓄藏很多榛子为食,房子后面山崖边仍搭个斜棚作为厨房之用。

  母子俩好高兴,母亲说:“公孙玉儿,将来给我找个媳妇儿回来,也好传宗接代,人固有一死。人无儿无后则不孝,当年你父亲娶我为妻,我生你育你为你父亲传宗接代,自从你父仙逝以后,为娘苦苦煎熬到如今,儿啊!莫要辜负为娘教导。

  当年你父亲好高骛远,习得武艺与人争强好胜,结果族中强征兵役,你爹爹战死疆场,我俩母子无依无靠苦苦挣扎,活到现在。儿你不得习武与人争强斗狠,好好活着娶妻荫子传宗接代,过点平平安稳的日子,也不枉入人世。”

  那樵子也很听母亲的话语,孝道母亲,勤劳为本,安分守己。只是这里荒芜,人丁稀少,想寻得女孩子为妻,好似大海捞针,井底捞月。

  樵子本姓公孙,大名公孙公孙玄玉,只因父亲死得早,也未学得半点技艺,母亲以为身怀技艺必与人争那强弱,招来杀身之祸,便不允公孙玉儿习武学艺,故公孙玄玉一点防身技艺也无。

  来到此山得那晶石仙灵浸盈,反比那强求修身,钻研苦习来得容易,更强上百倍。活到此时公孙玉儿母亲早已过世,公孙玉儿早晚与那晶石为伴,无甚欲望苛求,倒也活得萧洒自然。

  今天清早砍得一挑上好干柴,就挑下山去那山下族城之中交换些油盐杂物。干柴挑下山就送给那悦来客栈伙房,与那账房结清银两,又在盐巴店内买得盐巴,油料店买得食油,就心中欢喜打道回家。

  一路行至山脚就待寻路上山回家,刚行至岔路口,见那岔路口一女孩儿自山坡茅草丛中坐地。公孙玄玉生来本性善良,自己受过多少困苦,也见不得别人有困难,见到别人受苦就想帮一把。公孙玉儿心中想及,必定是那女孩儿扭伤脚踝子不得回家。

  走至近前一看,那女孩儿身边一根青竹棍儿、身旁一个竹篮、里面一条装米口袋、一个饭钵、一双筷子,俨然就是一个讨吃的女孩,果然是脚腕子扭伤,看来是寸步难行了。

  公孙玉儿生性善良,又肯帮助人,见不得别人受苦有难,还有些豪爽,今天回山见那女孩儿呻吟,就问那女孩儿:“小妹子儿,你怎么啦,告诉我,大哥送你回家!”

  那女孩儿哎哎唷!哎哟!叫个不停,又不说话。公孙玉儿急了,就说:“小女孩儿!你不说话我怎么送你回家哟!快告诉大哥我啊!”

  那女孩儿就忧忧的说道:“我的家在遥远的东方,你怎么送我回家啊!”说完她就怏怏的哭着,哭得好伤心。“我家太远了,你送我也难得赶路啊!”

  公孙玉儿就问她家里还有什么人,女孩儿就说:“我娘跟我一起出门讨饭,死在路上了,全家就我一个人了,四海为家,天当被,地当床,早就没爹娘。”

  公孙玉儿见她无家可归,和自己一样身世可怜,有极端的同情感,同病相怜,就对那女孩说道:“小妹妹!先到我家,暂时住宿些日子,然后再作打算,好不好啊?”

  女孩儿眠嘴儿一笑,心中高兴的说道:“大哥哥!你真是个好人,小妹妹这儿就先谢谢你啦!你家在哪,我跟你走啊!来!拉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