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牧对若曦云的信任，已经深入到了灵魂之中。

　　刘牧当了十六年的废物，直到遇到若曦云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才发生了彻底的改变。不夸张地说，没有若曦云，就没有今天的刘牧。

　　两人相处的时间。

　　有一半，是若曦云住在刘牧的体内。

　　剩下的一半，是若曦云失去记忆，成为小云陪伴在刘牧身旁。

　　刘牧所经历的每一件事，也都有着若曦云的身影。第一次炼丹，第一次出风头，第一次崭露头角，第一次进入天位学院，第一次杀敌……

　　好的，不好的，危险的，奇遇……每一件事，都有若曦云的影子！

　　若曦云所说的一切，刘牧都相信，发自肺腑，源自灵魂的相信。

　　“前因后果……”若曦云眼中闪过一道挣扎，“刘牧，有些事你现在知道了，反而是害了你……不要再追问好吗？你只要知道，我若曦云永远都不会害你，所做的每一件事，也都是为了你好。”

　　“如果是其他事情，我不会归根究底，但你离开我这件事，我需要原因。”刘牧语气坚决道，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他之所以这么坚决想知道原因，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劝说自己放手……让若曦云离开的理由！

　　若曦云很了解刘牧。

　　刘牧同样也了解若曦云。

　　他们彼此的了解，其实都深入了对方的灵魂。

　　刘牧能感觉到，若曦云是打定主意要离开自己。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是，若曦云之所以出现在这个山洞……有很大的原因，是想在这里等待自己nAd1(

　　等待两人分别前的最后一次会面。

　　若曦云叹了一口气，她感觉得到，刘牧是铁了心想知道原因。否则，他就是死，也不会让自己离开。

　　“其实本宫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已经有所怀疑了，不过……本宫当时也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若曦云眼中闪过挣扎，但还是说了出来，“你应该还记得，你星海中，有一道天级封印吧……”

　　“记得，就是这道封印，害我十六岁以前，变成一个废物。”刘牧说到‘封印’两字的时候，眼中还闪过恨色，如果被他查出来，是那个混账干得，绝对会给他好看。

　　“你可曾想过，他为何只是布置天级封印，而不是……直接杀了你？”若曦云说道。

　　“这……”刘牧忽然答不出来，杀死一个婴儿，远比在婴儿体内布下天级封印容易多了。

　　“这就是你们人类虚伪的地方……”若曦云微微沉吟，“封印你星海的人，应该是一位人族的至强者，就算不如风无极光，也相差不到哪里去的至强者。他看出了，你惊世的天赋，同时也看出，你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族……但你又身怀人族血脉。所以，他没有杀了你，只是用天级封印封印住你星海，让你此生都无法修炼。”

　　“你说什么……”刘牧徒然瞪大眼睛，“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族？”

　　“是的！”若曦云点点头，“你还记得，在你覆灭丞相府的那日，幻云尊者突然到来吗？幻云尊者随后，就说你了，你出生时的一幕……天现异象，仙乐奏响，九龙拉棺！”

　　“如果……本宫只是说如果，如果没有意外，你应该是九龙拉棺的棺材里面的绝世人物转世。而这尊绝世人物，绝对不是人族。”

　　“这……这毕竟只是幻云尊者的一面之词，仅仅用这个推测我不是人族，是不是太过武断了？”刘牧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nAd2(

　　“是的，如果仅仅这样，的确过于武断了。但你不是人类的证据，不仅仅只是这些。你应该还记得李染竹吗？”若曦云忽然说道。

　　“记得，神族篡命师李染竹。我这次还想通过她找你，只可惜她已经离开荒域，离开横天云林了。”刘牧点点头道。

　　“若论血脉的高贵，神族绝对是宇宙中，最高等的种族之一。神族的高傲，甚至超过了巨龙。神族骨子里的与世无争，不是因为他们真的与世无争，而是他们瞧不起世间的任何族群，在神族眼中，万族连被他们奴役的资格都没有。”

　　若曦云说到这里，微微停了停，才继续说道：“李染竹身为篡命师，就算在神族中，地位也是至高无上的。但就是如此高贵的李染竹，却偏偏对你刘牧有好感，甚至三番两次给予机缘，你可曾想过为什么？”

　　刘牧忽然陷入了沉默，他与李染竹的几次会面，的确都是李染竹给予自己好处。

　　比如当初，李染竹想得到刘牧身上的沼气毒蜂蜜，却没有通过强抢的手段，而是取了蜂蜜后，帮刘牧提升阴魂剑的等级作为回报。

　　又比如，送了一个让刘牧进入极光圣域的名额。

　　尽管，李染竹的目的，是想让刘牧帮她取苍穹之弓。但报酬却是无比的丰厚，阴魂剑再次被提升等级，晋升到了地级上品。刘牧在极光圣域所得到的其他宝物，也全都属于刘牧自己。

　　尤其有一次。

　　李染竹将刘牧当成平等交流的朋友，告诉了刘牧，神族的往事，神族被万族群攻覆灭的仇恨……

　　按照若曦云所说，神族既然如此高傲，就不可能会将人族视为朋友。

　　但李染竹偏偏这么做了，甚至连她心里最深处的仇恨，都一点一滴地告知了刘牧nAd3(

　　“这是因为，李染竹看出了，你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看出了你前世有资格当神族的朋友，有资格当她李染竹的朋友。”若曦云目光看向刘牧，“而万古以来，有资格被神族当做朋友的人，仅仅风无极光一个人。”

　　刘牧陷入了沉默。

　　他与李染竹的几次接触，也能感觉到李染竹身上的冰冷。

　　不仅仅只是肉体的冰冷，还是源自于骨子里的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说难听点，这已经不是冰冷了，而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狂妄！

　　但李染竹面对自己的时候，却刻意收敛了那种冰冷，用平等的视角交谈。

　　“还有你左眼上的混沌之眼，那不是人族，能够驾驭的力量，甚至是本宫，也驾驭不住混沌之眼。但你却驾驭住了，甚至将它存放在左眼之中。仅仅凭借这一点……也能推测出，你前世不是人族，而是一个修为通天的异族至强者转世。”若曦云的目光，移到了刘牧戴着半截面具的左脸上。

　　刘牧依旧沉默，现在的他，已经完全相信若曦云所说。

　　不仅仅是因为，对若曦云的信任。还有若曦云用证据，用合情合理的推测，说服他，并且让他相信。

　　“还有风无极光，他之所以三番两次告诫你，不要背叛人族，就是因为他看出，你不说真正意义上的人类。”刘牧还在沉默的时候，若曦云又开口说道：“本宫如果猜的没错，风无极光一定曾对你动过杀机，但最后撤销了……你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但你爹，你娘，都是纯粹的人类，你身上流着你爹娘的血，也就是流着人类的血。你不是人族，但只是你前世不是人族，这一世……你却是人族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人族。”

　　“所以风无极光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警告你，不要背叛人族。”

　　“第二次见面，他还在警告你，不要背叛人族。”

　　若曦云微微吸了一口气，说道：“寻常生命，一旦轮回转世，便永远都不会苏醒前世的记忆。但修为通天的大能不一样，他们的下一世……随时随地，都可能会苏醒前世记忆。”

　　若曦云说到这里，又看向刘牧，“就比如你，也许现在，也许明天，也许一年后……也许几百年后，你终有一天会苏醒前世的记忆。到那时候，你可能会面临一个抉择，你究竟是人族，还是前世所在的种族？”

　　若曦云目光忽然一凝，无比地郑重道：“刘牧，你现在告诉我，如果你苏醒了前世的记忆，你想继续当人族，还是……变回前世的种族？”

　　“我不知道……”刘牧摇头，脸上出现苦涩，“对如今的我来说，我只想当一个人类。可苏醒前世的记忆后，谁又能知道，我会怎么选……”

　　“我现在选择人族，是因为我在人族长大，我的亲人，我的朋友都是人族……我自己也对人族有归属感。”

　　“可如果前世记忆苏醒……谁又能保证，前世的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对前世一切的眷恋？”

　　“我理解你！”若曦云认真地点点头。

　　“不过……这句话你对本宫说就算了，如果有其他人问你，你一定要不假思索，不能有任何犹豫地回答：你只想当人族，生生世世都是人族。”

　　“为什么？”刘牧露出不解。

　　“因为对人族的大能来说，他们要的是人族刘牧，而不是异族至强者刘牧。”若曦云说道：“风无极光让你不要背叛人族，其实就是给你的一种暗示，如果你苏醒前世记忆后，放弃人族的身份……他绝对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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