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元明 第四章 士诚揭杆
作者:Egle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坐落于白驹场最繁华地段,聚贤酒楼每日座无虚席,连装运泔水的拉车都不知来去多少趟,这酒楼的东家正是此地的盐警邱义。

  盐警是一个油水甚足的职业,白驹场的盐运输出都归邱义管辖,他利用职权,私下与私盐贩子勾结,从他们手中拿私盐利润的大头。

  碰到硬茬,敢于不孝敬邱义的,邱义便会找人举报此人,然后将其以贩卖私盐罪捉拿入狱。而那些稍精明的私盐贩子,时不时给邱义献献宝,交交税,送送美婢,便可在私盐领域,横行霸道。

  此时,一高一矮,两男子对坐于酒楼角落一席。

  个儿小的,尖嘴猴腮的是刘德助,是白驹场最大的私盐贩子,相传与邱义结交甚好,在这白驹场的地界算是一号人物,欺男霸女,鱼肉乡里,名声大得很。

  而这个儿大的便是张士诚了,他是白驹场土生土长的盐运工,由于为人正直,乐于助人,经常因为帮助乡里乡亲,导致自家都揭不开锅。刘徳助最不喜欢这种人了,因为相比之下,张士诚玉树临风,五官端正,为人可圈可点,而这刘徳助......咳

  张士诚看都不看满桌子的精致佳肴,率先发问道“刘老爷,我这一众兄弟上回在你这运盐的工钱,你看......”

  张士诚此番,就是来讨要上次大伙盐运的工款

  刘徳助不紧不慢地撮了口酒,视线留在酒杯上,淡定道“不急,吃口菜先”

  “刘兄,这都第三次来讨要工钱了,我们一众兄弟家里都没米了”张士诚强忍着发作。

  刘徳助皱眉道“别不识好歹,都说了别急”,俨然一副后世包工头的做派,手里掐着民工的血汗钱死不撒手。

  “你......”张士诚双拳紧握,额头青筋暴起。

  “哼,张士诚,我上面有人,别不识好歹,明着告诉你,现在给钱不是不可以,但只有一半,若不要,那便等着,不急”,刘徳助终于漏出了自己有钱不想给的真实目的,丑恶的獠牙尽现。

  “刘徳助你且看着,总有一天我要叫你跪着求我,哼”张士诚丢下一句话便走出酒楼。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今夜,反了。

  入夜,经历磨难的唐安钰莲终于抵达了白驹场城门外。当然,随行而来的还有驴子。

  唐安在救出玉莲后,气急败坏的李齐立马发出通缉令,通缉唐安和钰莲,大索高邮府。唐安每到一处地方,都贴有他们的通缉画像。

  但唐安很乐观,毕竟画像上的自己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端的就是粉面书生一只嘛。

  只是,唐安正面对着费尽心思,却始终没好办法的问题,如何救父?自己被通缉,到白驹场都是翻山越岭而来,为了躲避官府抓捕,走的尽是人烟稀少的野路,天天钻小树林儿,李齐那抢的钱都花不出去。

  唐安担忧地看着白驹场城门。

  眼尖的钰莲捕捉到了唐安的担忧,柔声问道“咱们进去吗?”

  唐安回望了一眼钰莲,略加思索,决定道“暂时没啥好法子营救父亲,还是先在城外将就一晚上吧,以免被白驹场的守军发现”

  唐安拉着驴子,驴子驮着钰莲,沿一条乡间小道而去,准备找户乡下人家借宿一晚,再做打算。

  无极殿中,还是那十几名汉子,不过这次,张士诚主动聚拢大家,只为一反。

  站在众人面前的张士诚,看着一个个面有菜色的汉子,不由揪心。

  之前自己还对盐警、富绅抱有一丝希望,没想到,他们欺人太甚,全然不顾一众兄弟的死活,既然这样,那为何不自己打下一片净土?鳏寡孤独,皆有所养,百姓安家乐业,岂不美哉

  坚定了决心,张士诚面对大家,毅然道“今天下大乱,元廷横征暴敛,官官相护,压得我一众弟兄生不如死,日日吃糠咽菜,苟活于世,濠州郭子兴,江西徐寿辉,他们反了,我们为何反不得?

  兄弟们,造反大家都知道,吃香的喝辣的,但刀口舔血,我也不难为大家,不愿反的,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可这样的日子,多苦你们知道,愿意反的,扬起手中的扁担,今夜,一洗往日之仇”

  短暂的寂静,张士诚的四弟张士义带头吼道“反了”

  紧接着,十几条汉子高高扬起扁担,齐吼“反了反了反了反了...”

  “吱呀...”无极殿的木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对金童玉女,男的英俊潇洒,女的娇巧可人。

  两人就是四处投宿的唐安和钰莲了。

  众人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到他俩身上,迟迟未动。

  一群老实巴交的盐运工,好不容易下定决心造反,转瞬被人发现,吓傻了。

  其实唐安和钰莲也吓傻了,打开门就听到造反的字眼

  你说好不容易逃出那知府的魔爪,这才过几天,就碰上反贼,这心理落差,很受伤...

  两伙人,都被这突然的插曲整迟钝了,就这么目光呆滞的对视着......

  片刻,张士诚的四弟张士义,带头回过神来,这汉子虽看起来憨厚老实,但人精明着呢

  张士义大声道“快,抓住他们,消息若传扬出去,咱都得死”

  “哦哦...”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几条汉子飞速的向唐安钰莲扑去,七手八脚就把唐安钰莲绑了起来。

  吾命休矣,唐安心中甚是憋屈,落反贼手里,日子能好过吗?

  张士义正色道“大哥,这一男一女知道了咱的造反大计,你看,是不是...”张士义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几下。

  张士诚犹豫道“若咱们连平民百姓都杀,那岂不是与那元廷毫无二致?”

  唐安见状,发现这造反头子倒也人性未泯,忙见缝插针道“是啊是啊,别杀我们,咱们都是被压迫的穷苦大众,理应惺惺相惜才是”

  张士诚仍皱着眉头,苦苦纠结,既不肯枉杀良民,又不愿担着消息透露的风险,左右为难

  唐安发现了他的纠结,计上心头,正色道“若仁兄纠结于是否打杀在下,其实大可不必”

  “哦?为何?”张士诚奇道。

  唐安直视着张士诚,坦然道“如今我为救钰莲,也就是与我绑在一起的这位,得罪了高邮知府李齐,身处通缉。而家父为奸商所害,至今仍身处白驹场的县衙大牢之中,

  我加入你们,一起反了,顺便救父于水火之中,你看如何?”

  唐安道出了自己的目的,既然碰到了造反部队,这就是天意,反正如今被官府通缉,滁州是回不去了,万贯家财估计也被官府占去,唯一出路,就是跟着他们造反,如若不然,凭着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怕是也救不了父亲。

  唐安也不是不了解这段在历史,只是不知道细节,大致的走向还是知道的。毕竟唐安当年可是秉着“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看了一大堆历史无脑后宫小说。

  如今已至元末,明朝自然是要来了,这不仅仅是选择,还是一次赌博,唐安作为赌博的参与者,自然得抓住这元末的稻草,加入农民军,图个富贵荣华,祖坟喷青烟,诸如此类的

  了解到唐安境况的张士诚,轻舒了一口气,不用背着良心滥杀无辜。

  如果唐安没有这个处境,可能顶着大家的压力,迫不得已之下,张士诚还是得杀唐安钰莲。这处境倒也帮唐安捡了两条命。

  张士诚释然道“既然你有意加入我们,那就是我们一个勺舀食的兄弟,不知阁下贵姓?”

  见成功加入造反队伍,逃过一死,唐安轻松答道“愚弟姓唐,单名一个‘安’,望日后仁兄多多关照”

  “那是自然,都是兄弟,哦,差点忘了自我介绍下,我名叫张士诚,是本地的盐运工”张士诚倒也没啥心机,直接认了唐安这兄弟。

  唐安捉急道“既然大家都是兄弟,快给我们松绑啊,钰莲都快勒断气了,快快快”

  眼下大家都只顾着认兄弟,没人想到松绑的事,也不知是哪个杀才绑的人,钰莲和唐安面对面被合绑着,钰莲年纪不大,发育却好,那高耸所在挤在唐安胸前,而唐小弟也不老实的顶着钰莲下方,钰莲的脸羞红一片,就跟那火烧云般。唐安那二货,还以为钰莲是被绑的呼吸困难,忙呼唤大家解开绳子。

  解开绳子的唐安,重重深呼吸着,刚才被钰莲的双峰挤得呼吸不畅,唐安打了个哈哈想着,日后还真是“幸”福啊。

  随即,唐安回过神,这是要造反啊,想想就腿肚子发软,得重视这件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

  便转身向张士诚问道“张兄准备如何进行这造反大计呢?”

  张士诚正经道“我们一众兄弟,都没啥子文化,大字不识几个,倒也没啥计谋,就是十几个人冲进那盐警邱义家中,一通乱棍下去,打的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报往日之仇”

  唐安追问道“那打杀邱义之后呢?”

  张士诚道“再打下白驹场,这里的百姓就再也不受盐警欺负”

  “然后呢?”

  “没了呀”张士诚挠挠脑袋,实在想不出打完还有啥事做。

  “......”唐安无奈了,这张士诚咋没历史书上介绍的那么牛掰呢,理想太小了。

  或许是文化上的过于封建,大家的思想范围都受到制约,并不是张士诚没智商,而是,还没养成走一步看三步的思维模式,比如说,这白驹场打下来了,该怎么守?该怎么抵御元朝的军队?用扁担?我勒个去,瞬间不想反了啊。

  稍加思索,唐安便向张士诚道“箭在弦上,咱还是先把这白驹场打下来,再具体商议吧”

  说罢,唐安提起一条扁担,转身向钰莲交代“莲儿,待会儿你紧跟我,留你在这我不放心,若我死了,你拿着钱跑,隐姓埋名,这钱不挥霍倒也够你吃一辈子”,说着,掏出一沓行钞塞到玉莲手中。

  钰莲强忍着眼泪,抽泣道“少爷不会有事的,莲儿还要照顾少爷呢”

  玉莲自然明白此番凶险,但这是唯一的出路,少爷是下定了决心,所以钰莲并没有劝阻。

  唐安伸出胳膊,怀抱着钰莲,心中默默祈祷着,向佛祖,向耶稣,向玉皇大帝。

  张士诚和那一票汉子们继续保持着目瞪口呆,其貌,好似在观赏精彩的偶像剧,男欢女爱,主角很帅。毕竟这年代别说电视,胶卷儿都木有的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