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粗地在城外徘徊了一阵,将守城军扔下的铁尺分了。
毫无疑问,唐安也分到一把铁尺,毕竟他要保护妹子,况且,还是这攻城的出谋划策者,拥有突出贡献。
自进城后,二十人兵分两路,一路由张士诚带领,直取邱义狗命,顺便带上了唐安这个半吊子军师。另一路以张士诚的四弟张士义为首,对付城中那些个平日仰着鼻孔出气的富户们,这倒是简单些,毕竟富户们没多少护府,邱义也不会让他们有太多,毕竟威胁到自己,就是不好的。
这起义队伍中,除了唐安和钰莲,大家都是本地人,平日运盐进进出出,对这白驹场县城的地形,那是熟悉的没得说。
县城虽大,却不能骑马前往,否则不就是明目张胆地告诉那些官绅们:“我们要和你们茬架,你们叫护府家丁啥的,准备迎战。”
如果骑马,唐安张士诚这一帮子,可能还没半柱香,就被巡夜的护府们干趴了,那些个护府武艺高强,可不容小觑。
约莫一炷香功夫不到,唐安带着钰莲,跟随着张士诚的队伍,即将抵达盐警邱义的府邸。
起义部队远远停了下来,望着那府门前,护府们来来往往巡逻,依稀有近乎二十来个的样子,而张士诚目前手下只有十来人,且唐安和钰莲又是非战斗人员。
大家面色沉重,这恐怕是一场恶战。
张士诚细声对大伙道:“大家听好,箭在弦上,咱不能回头,赢了,坐享荣华,输了,也死的像个汉子,名声上不至于落人下乘。
一会咱们分散开来,向邱义府门包拢,至于唐贤弟,你和你家丫鬟且在这看着,若是输了,好歹有人给咱的家人们报个死讯。”
唐安自知自身武力值,上了也是炮灰,便点点头,同意了张士诚的安排。
张士诚吩咐完毕,八条汉子齐齐躬身迈出脚步,分散开来,猫着腰,向邱府渐进。
在他们的眼中,唐安看不到任何的畏惧,即使是面对死亡。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都会奋起,为家人、为自己,赌上性命。
近了,近了。府们两侧高悬着的灯笼,使铁尺反射出微弱的寒光。
护府们经验丰富,很快,他们便洞悉到了附近的危险,二十来个护府,目光默契交替,迈着随意的步伐,自发聚拢了起来。护府们拔出随身弯刀,半屈着膝盖,双手握刀,以劈砍之势面对着四周。
这些刀都是邱义花重金,请最好的铁匠私底锻造的,陵劲淬砺。而且护府们一身的锁子甲,由一个又一个小铁环,环环相扣而成,再加上那头盔,如没有硬战一番,根本伤不到要害。这些都是军中装备,这邱义还真是手眼通天,搞来这么多套。
看到这些精致盔甲钢刀的唐安,着实被震慑到了,看来这邱义不是一般的惜命。
下一秒,张士诚一众,以包围之势,站在了护府们的四周。
两伙人对峙着,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就连邱府门前两头石狮,都反射出刺眼的青光。
趁着这紧张之势,一群汉子并不说话,而是相互打量着,对手们有没有后援?他们的武艺如何?这些都是极其重要的信息,而这些信息,对于扭转局势,有着必然的作用。
护府们从张士诚等人的目光中,看得出来,对手们都是一群死士,一群真正的死士。
意识到这点的护府们,手心直冒汗,露出细微的恐惧,面对死亡的恐惧。大家都是拿俸禄吃饭,碰到张士诚这帮不要命的横角儿,护府们的心理,就跟被羊驼宝宝吐了口痰般,操蛋,黏糊糊的。
但怕归怕,打还是要打,不然邱义有难,大伙这护府的饭碗可就没了。
一领头护府脚底骤然发力,不过呼吸之间,业已冲到张士诚队伍面前。其背后留下的,唯有随强劲腿风飘扬起来的落叶。
目瞪口呆的唐安终于意识到,自己把拉大旗起义当做儿戏了,起义容易,造反难啊,这武林高手可不是后世那些个江湖骗子,什么气功大师,跆拳道啥的,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就跟顽童一般,毫无还手之力。
张士诚身边一人,未来得及招架,护府头领横起刀背猛然落下,直击颈脖,如此粗犷一条汉子,转瞬之间,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张士诚匪夷所思,这护府不杀他的人,而是用刀背将其打晕。这是为何?
未待张士诚捋清其中缘由,远处树林中的唐安却看明白了,对着张士诚的方向,高呼:“张兄,他们想抓你们,向那狗官邱义邀功拿赏”
话音刚落,护府们差点乱了阵脚,万万没料到,远处的树林中居然匿有敌人。
听到唐安高喊,了解敌人目的的张士诚,瞬间清明了下来,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趁着敌人一乱,张士诚嘶喊道:“弟兄们,狠狠地打”
知道自己不会被杀,只会被俘,大家反而轻松了许多,毕竟死,失去的不仅是生命,还有家人。
张士诚的命令一下,大伙齐拥而上,虽然只有八个人,但士气高涨,而护府们还在为小树林中的敌人担忧,战局转瞬而变,张士诚一帮已然占了上风。
一把把铁尺抡地虎虎生威,伴之而来的,是一众护府们各种呜咽惨叫、皮开肉绽之声。
看着威风煞煞,但唐安明白,这种战局持续不了多久,护府的武功刚刚是见识到了的,而自己这边一票糙汉子,仅是凭着平日里,做苦力、拉盐运盐长得一身厚肉撑着,才暂时占了上乘。
唐安没再多想,拉着钰莲就往树林深处钻去。
沿着邱府高不可攀的院墙,唐安和钰莲向后院狂奔而去。
树林中一路的荆棘硬刺,挂在唐安和钰莲的身上,唐安倒还能忍,但钰莲痛得冒出眼泪,眼泪噙在那坚定地眼睛里,却只是打着转儿,强忍着不流出。
钰莲默默忍着痛苦,低声哽噎。
唐安听在眼里,心如刀割,自己喜欢的人,正在忍受着这样的痛苦,她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啊,跟着自己四处奔波,流浪,自己却不足以让她幸福......
唐安停下脚步,强势将玉莲背了起来,快步向后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