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小学生的作文拿去省里,轻轻松松就能获得第一、二、三名啥的,然后由省里推荐,送往国家教育机构比赛,又拿个一二三名或是优秀奖啥的,听起来很厉害,但论含金量,远不及这三鼎甲中的探花。不像现代,古代就这么一个全国性的科举,举国上下,十年寒窗,就为了考上功名,等着朝廷派官,然后坐等祖坟喷射出耀眼的青烟。
当年的邱义,就是考试大潮中的一员,心怀理想,立志报国。他很幸运,考上了探花。和其他中榜的考生一样,在翰林院熬了几年资历,准备下派做官。
但当时的邱义,一腔热血。一次在宫中,见殿中侍御史哈麻正在非礼宫女,便上前阻止,年轻气盛,揍了哈麻一顿。
这一揍可不得了,这殿中侍御史是啥官位?说起来,这官位品级并不高,但权力大滴狠呐。小到管皇帝的私生活,帮皇帝找貌美的宫女,管皇帝出门的仪仗。大到纠察百官,看哪个官儿不顺眼,找点儿证据就办了丫的。
哪个猫儿不偷腥?官也是如此,常在河边走,哪怕你卷起了裤脚,抬起腿来,照样是踩了一脚屎,不贪,靠那点俸禄,还想娇妻美婢,还想大宅豪邸?至少在元朝是行不通的,皇上就像老板,老板舍得给员工加薪吗?
至于那些不利名声的活儿,哈麻都乐忠于帮皇上效劳,所以可谓是被皇上引为心腹,在朝中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与这样的强者抬杠,邱义能有好处?结果很明显,邱义被哈麻狠狠地参了一本,而哈麻调戏宫女之事也被传扬了出去,不过是另一个版本,变成邱义公然调戏宫女,及时被殿中侍御史哈麻阻止。
御史救宫女,成就了一段佳话,据说还被写成戏本儿传诵于民间哩!
此后,这事告到皇上那,皇帝昏庸,不查实情,欲取了邱义的项上人头,按道理,邱义肯定是得死的透心凉了,且邱义也没想着有啥子善果。
但天不亡他,与哈麻政见不同的部分官员,非得插上一竿子,表面上是振振有词,说什么邱义乃是我朝探花,因此小事杀之有失国体啥的。归根结底,他们可不是怜悯邱义,而是随手找个由头呛呛哈麻这个政敌罢了。
就这样,邱义捡回了一条小命,未过多久,便被派官做了个盐警。探花出身做盐警,可谓是大材小用。但邱义也悟透了,老婆孩子热炕头有啥不好。
可能是上天觉得邱义不够惨,遂就准备了更惨淡的人生。
某天邱义处理完公务回家后,看到的那幕彻底改变了邱义的纯正本性。
邱义刚踏入厢房,发现自家女儿躺在床上,下体血红一片,伴随着呜咽的哭声,有一抽没一抽颤抖着,而邱夫人业已身受重伤,被打晕在墙角,脸上更是被划上了无数刀痕。邱义见此状,立马瘫软到地上,半晌才回过神来。
之后邱义的女儿因受不了世人的目光,便投井自尽了。
自此,邱义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冷血、无情,欺压百姓,**女子,坏事做尽,这才有今天唐安所看见的邱义。
当年邱义也查实了,是高邮知府李齐特意派人告诉邱义有公务要处理,邱义前脚刚走,李齐后脚就带着侍卫登门了,虽说邱夫人武艺绝世,但双拳难敌四手,终是看着自己女儿被糟蹋,而邱夫人还被毁了容。但李齐是邱义永远无法扳倒的巨石,在巨石面前,邱义选择了堕落。
讲完当年的事迹和内幕,邱夫人撕下了面纱,脸上老疤纵横交错,触目惊心。邱义更是低头流泪,迟迟不语。
邱夫人淡然道,“你们放心,我会折断他的手脚,带他远遁他乡,让他只能坐着生活,再也不能为害世人,但求你们放过他一马,毕竟,他是我相公,一个曾经许我相濡一生的人。如果你们执意要杀的话,那就先杀了我。”
邱夫人说完,从白衣中掏出一根质地温润的玉箫,拔开玉箫,一把清冷的细剑展现在唐安等人的面前,准备拼死护住邱义。
唐安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抵在邱义颈脖上的铁尺,对邱夫人说道,“不用动刀子了,你带着邱义走吧,至于手脚也别打断了,反正他以后也闹不出啥风浪了,天下即将易主,你们好自为之。”
邱夫人道了句感谢,深深地向唐安行了一礼,便拉着邱义往府外走去。
待他们走远,唐安赶紧向张士诚拱手请罪道,“愚弟自作主张,求张兄成全!”
毕竟张士诚以后乃是一世枭雄,唐安还是很清楚的,自己的位置可得提溜明白。
张士诚倒是看得开,对唐安的决定也是颇为肯定的,挠着后脑勺憨笑道,“贤弟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若想杀邱义,你也放不掉他啊,大家都是苦命人,何苦互相为难呢。”
唐安见状立马抓住机会,狂拍马屁,“张兄真是心慈仁厚啊,愚弟佩服得肝脑涂地,张兄日后必飞黄腾达......”
见唐安巴拉起来没完,张士诚赶紧打住了唐安,苦笑道,“唐贤弟这是说哪的话,我只希望万千百姓过得好些罢了”
倒是这么个理儿,但唐安可不这么认为,马屁这种东西,多多益善嘛,以后要是张士诚成了王,给自己封个国公啥的,自己这辈子可算是有着落了,虽然唐安知道,最后统一天下的只会是一个人,那就是朱元璋。
但饭要慢慢吃,屎也要慢慢品,不可能一口吃成胖子吧?以后的事只能以后考虑,唐安目前的主要任务,是着眼现在,争取让自己过得更舒服,最重要的是,有个自己的家,里面有着可以完全信任的家人,什么事都可以跟她们分享,不用怕泄密。
在邱府等了半柱香时间,其他兄弟也都回来了,各自汇报着战况。
除了攻破县衙费了大工夫外,其余的地放基本是信手便给破了,一众兄弟当中,伤了七名,死了三名。
这个数字的伤亡,称之为大捷并不为过,可放在总数只有二十的张士诚队伍中,就成了伤亡惨重。
时间不等人,今夜,就算是伤了,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