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出兵兴化,那唐安这个军师就得负起军师的责任。
差李二将自己的地图拿来,唐安要看一下是否有退路,天晓得张士义打仗咋样,万一败了,好歹有个退路,东山再起。
地图是唐安昨夜在张士诚沙盘那临摹下来的,比沙盘直观,有山就按比例画个山,有水就照着画条河。便于携带还无污染。
唐安自己都无法不承认,在后世自己只是一个乖乖学生,可在这张士诚的军队里,文盲居多,能写字的,算是文曲星了。在张士诚的队伍里,跟广大的群众相比,唐安算是专业造反户了,而张士诚他们顶多是兼职的,毕竟还要运盐。
时势造英雄,真是不假啊,既然我唐安来到这世界,定要出人头地,干出一番利国利民、福泽天下的大事。
翻开褶皱的地图,地图用的是白驹场白宣阁的羊皮纸,质地柔软,色泽暗黄,花了唐安不少钱呢,找张士诚报销,被张士诚用军费不足的理由搪塞过去了。
讲道理,唐安真的很想揍那货一顿,军费不足?开玩笑呢您,白驹场那么多贩盐的富户都一夜倾倒,自卑点说,富可敌国不为过吧。
面对张士诚的抠门儿,唐安没法子,只得自掏腰包买了帐,并且伸出中指,呐呐有词地向上天发誓,自个儿绝不手贱先垫付任何支出了。
作为学霸的唐安,地图倒是画地挺精细,地形地貌一览无遗。
从地图上可以清晰的看到,张士诚部距兴化不过十余里,与兴化县城一山之隔。
张士义的部队将近出发了半个时辰,唐安估计再过半个时辰,张士义过了山便要直面兴化县城,而据地图上的信息,兴化县城前面是一片巨大的空地,空地后面便是隔绝张士诚部和兴化县城的山。
观察着地图,唐安感觉有种无法言表的异样,但理性分析,又觉得没有什么地方不妥的。
这时,李二笑嘻嘻地凑了过来,又是一溜烟马屁送上。
李二嬉皮笑脸地对唐安说道,“大人英明神武,有大人在帐中运筹帷幄,张士义将军威慑八方,定可打得元朝那群战斗力为零的渣渣闻风丧胆,到时候,咱们就将他们团团围住,一人一口子唾沫,就算淹不死,也恶心死他们。”
李二学习能力好,才刚跟唐安几天,马屁的本质就从气质上发生了转变,连“渣渣”这种后世词语也被学了去,唐安真心想收版权费。
张士诚在一旁干看着,这李二在自己这里当侍卫时,咋就没这么好的马屁功夫呢,不过念及李二顺带夸了一下自己的四弟张士义,威慑八方啊什么的,倒是不错的词句,张士诚颇觉祖坟被贴金,便不去纠结于李二拍唐安马屁一事了。
听了李二这一番没营养的马屁,唐安觉得自己还是太多虑了,俺本是来自后世的小蝴蝶,若是没有俺,张士诚这战也本该赢的,这是历史事实,所以自己这只小蝴蝶,是不可能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掀起风浪的。
唐安决定,要好好放松一下,一整天都紧绷着神经,再这样下去,别给整脑瘫咯。
唐安微微一笑,淡然地对李二说道,“嗯,说的倒是不无几分道理,希望如你所说,骠骑将军一举拿下兴化,到时候团团围住,吐口水,哈哈哈哈。”
说着,唐安被自己的话给逗乐了,但哈哈笑了一会,发现大家看傻狍子的眼神看着自己,每个人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唐安立马收住放·荡不羁的笑容,看着地上,不再说话,心中想着,难道草·泥·马宝宝吐口水的典故没给他们讲过?卧了个嘈的,想不起来啊。
地球的公转结束了今天的白昼,最后一丝金黄的太阳消失在山的那头,整个山脚就像熄了灯一般,忽的便暗了下来。
张士义已经领着两万人马,来到了兴化城前,望着高耸的城墙,张士义兴奋道,“都说了莫听唐书生的,书生误国啊。这不,兴化城城头之上毫无人迹,就等本将军破城而入呢,到时候,俺非得羞辱唐安一番,哼哼。”
扬起铁尺,张士义愤恨道,“众将士听着,你们是天子亲军。只要你们心至诚,必可刀枪不入。”
说完,张士义便带头冲了上去,嘴中大喝,“今日一战,血洗兴化。”
两万余兵将怒吼着,气势逼人,连远在十里之外的张士诚部,都能听见山那头传来的声音。一时,士气大涨。
抵达城墙之下,一名新兵架上攻城用的长梯,敏捷地爬了上去。
很快,新兵就爬上了城头,他站在城头之上,向下面的兵将们挥舞着手中的木棒,炫耀着自己的战功---破城第一人。
新兵望着远处,山上若有若无地闪着寒光,就好似铠甲和刀剑反射的银光。
但这些在他眼中,不过只留下了画面,他真正看到的,是封官进爵,是光明的前程。
突然,感觉自己背后有动静,新兵猛地回过头,迎接他的,是横劈而来的刀剑。慌忙之下,新兵拿起手中的木棒,档向砍来的利刃。
“嗤”,木棒拦腰而断,利刃划过新兵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
新兵用手握住受伤的喉咙,企图挡住喷涌的血液,但来不及了,紧接着,第二剑就穿过了他的心脏。
他笔直地从城头掉了去,瞳孔还未发散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越来越远的城头,眼中写满了不甘和惊讶。不是说只要心至诚,我便可刀枪不入了么?不是说我们是天子亲军么?为甚么,为甚么我的喉咙会被划破?我心不够诚么?一定是这样的吧!!!
这突如其来的插曲,吓坏了正在往上爬的新兵蛋子们,一个个顿时停下了往上的动作,往下看着刚刚掉下去的仁兄,心生畏惧。
有的新兵脚下微微发抖,这算是不怕死的了,有的居然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嘴里含糊地喊着爹娘。更有甚者,有些爬到一半的新兵,大小·便失禁,尿·液从天而至,洒落到下面每个士兵的口中。可惜,掉在张士义口中的,是屎。
张士义气恼万分,这些个新兵蛋子,不就死了个人嘛,慌成这样。
实在看不下去,张士义在下面当起了督军,凡有临阵退缩者,当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