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宁院安插的钉子,隔日天亮,谨慎的把消息全部传给素织。
元娴和威宁侯说话时压低了声音,但那偷听之人耳力甚好,一句没落的记在脑子里。
木晚歌边簪着发,边冷笑连连,男人的话能信的过,母猪都能爬树,一切不过是利益所趋罢了。
忠诚侯能给他带来兵权,大长公主之子单有清名,没有实权,她爹自然瞧不上。
可是,他也不想想,连世家养私兵的权力都被剥了,圣上会让权贵们再手握重兵吗?
兵权,是催命符,不是青云梯。
反倒是苏长房,那位在十年之后是比当今苏相还狡猾的人物。
手握重权,不遭帝嫉,名声威望皆重,还毫无软肋。这样的人,想想都觉的恐怖。
“主子,院门口有十几颗铁钉沾了血迹,有二十颗铁钉消失。”胡奴从外走进屋,手里捧着一个木盒子。
素织探头看过去,泛着铁锈的钉子,偶有血迹,看着有些肉疼。
“主子,被有铁锈的钉子伤了,会得破伤风的吧?”素织问道。
木晚歌挑眉讶异道:“这你也知道?”
宫里的人,应该没机会接触到铁锈吧。那里的东西,还没旧就会被换下,哪里会容许东西生锈。
素织得意的笑着:“奴才不是一出生就在宫里的。”
这说的到是没错,木晚歌笑眯眯的对素织勾勾手指:“你去看看咱们府里的护卫,倒下几个人。我在铁钉上还抹了麻药!”
偷了食的猫似的笑容,令素织恶寒无比。
怪不得昨夜有人踩了铁钉,却没有声响,合着是没机会叫就倒下了。
素织敬佩的看着木晚歌,心中肃然起敬。
“奴才这就去点点人数。”
府里护卫敢夜探大姑娘院子,除了得了威宁侯的吩咐,还有谁。
当爹的连自己女儿的名声贞洁都不看在眼里,着实让人心寒。
木晚歌笑的渗人,胡奴乖乖的站在一旁,满眼担忧。
“该去把娘亲的产业都收回来了。”木晚歌站起身,凤眸压抑着兴奋。
养好了身子,她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顺便收收利息了。
威宁侯折损了十几个好手,明明都没受重伤,一夜过去,却一个个都发高烧醒不过来。
他不可能为这些人特意去请大夫,能熬过去就熬吧,熬不过去的当命不好。
“侯爷,大姑娘出府去了。”常顺敲着书房的门,门内立马传来噼里啪啦的茶盏碎裂声。
“腿长在她身上,她想出门我还能把她腿拴上?”威宁侯气急败坏的怒吼着。
常顺将腰弯的更低:“大姑娘用的是夫人的马车仪仗。”
“阿眸的?”自始自终,威宁侯的心里只有一个夫人。
常顺向走廊倒退几步,拔高声音道:“是。”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从里面被踹开,木屑齐飞。
常顺庆幸的吁了口气,他退到台阶边是对的。
“谁准她用的?十几年前的东西,不怕用着散架吗?逆女,逆女!”威宁侯虚张声势发怒着。
他只能自己发着脾气,因为木晚歌的行为毫无出错。
常顺低眉顺眼的站着不懂,安安静静的,由着威宁侯踹门劈窗的发泄。
等气泄完了,这事儿便算是结了。
最懂威宁侯的人,非常顺莫属。
他心思揣摩的极好,威宁侯闹腾小半个时辰后,去西苑寻欢作乐了。
木晚歌躺在马车软垫上,萧氏嫡长女的马车仪仗,堪比皇后凤銮,甚至皇室奢华还比之不及。
世家流传千年,他们藏着的东西,岂是百年皇室能比的。
这么一个看着就知道价值连城的马车,在盛京街道招摇过市,人人侧目。
车厢前边挂着的令牌,刻着古朴的“灼”字,无人听过。
好在车厢刻着的家徽图腾,一鹤一琴,寓意品德高尚,唯兰陵萧氏所有。
想着那庞大古老的家族,拥挤的人群自觉避让,免得冒犯,惹了官司。
盛京繁华,大周朝商人地位虽低,但贸易繁荣,没有萧条之意。
其中,南街的铺子人流来往最是热闹,普通官宦人家有一间南街铺子,一年收入便能让三五年吃喝不愁。
马车稳当当的前行着,白色的马儿,独眉心一撇墨色。
千里良驹用来拉车,奢侈至极。
“主子,从路口第一家开始?”胡奴腰间匕首手柄处,磨的发亮。
木晚歌眼睛微闭:“从街尾开始。”
素织转念就明白了意思,胡奴不懂,但她听话。
赶车的少年,驭马之术学的极好。他爹曾是萧眸的御用马夫,如今他一脉相承下去,对木晚歌忠心不二。
南街很长,铺子有一百多间。萧眸留给木晚歌的铺子有十六间,其中有六间合成酒楼,六间合成客栈,其余就是胭脂水粉、衣衫首饰。
“主子,到了。”少年声音清朗,听着犹如流水潺潺。
素织、胡奴先后下车,恭敬扶着木晚歌。
客栈小二看到这架势,眼睛立马亮了。
财神爷来了啊,今儿他指不定能从财神爷的手指缝里捞几个钱呢。
“姑娘,是打尖还是住宿啊?”小二飘忽谄媚的眼神,让人看着就反感。
木晚歌抬头看着挂在外面的招牌,小二机灵道:“姑娘您是外地人吧。我们这藤泉客栈开了二十多年,住在这儿的皆是各地权贵人家。不管是环境还是伺候,都是顶好的。”
“藤泉?”
木晚歌咬字诡异,小二愣了愣。
不需要小二相迎,素织和胡奴一左一右,围着木晚歌走入客栈内。
小二被无视了,不爽的扯扯嘴。看着马车贵重的样子,就这两个奴才,不知哪儿来的破落户。
自以为是的小二,狗眼看人低的瞬间变换神色:“姑娘,您住的起我们客栈吗?我们可是一个晚上一两金子的。”
素织吃惊的瞪大眼睛,这是抢呢。
小二见状愈发不屑:“姑娘,恐怕您是住不起的。天色不早了,您还是赶紧去别的地儿找地方吧,别拦着我们做生意。”
木晚歌从头至尾无视小二,蹿来跳去的鼠辈,不配让她搭理。
给胡奴递出一个眼神,胡奴匕首出鞘,贴在小二脸上,一切发生太快,目不暇接的。
“让掌柜的出来。”胡奴冷声道。
小二不怕死的叫嚣着:“你让掌柜出来,掌柜就出来啊。你以为你是谁啊?”
“威宁侯府嫡长姑娘。”胡奴道。
“威宁侯府又怎么了。什么,威宁,威宁侯府!姑娘高抬贵手,小的有眼无珠,小的这就请掌柜的来见主子。”小二哭死的心都有了。
他才来这儿做工三天啊,就遇到了这茬子事。
善者不来,来着不善,希望掌柜能顶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