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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股莫名的情绪并没有维持太久，当卓琪华来到吕计的面前，一开口便打破了眼前美丽的幻像，从仙女一秒变女毒舌：“啊哟，又当夜游神啊？是过来跟我告别的呢？还是过来跟我永别的呢？”

　　最好两者兼是，那她一定会到附近找座大山庙拜拜，就当去还愿了。

　　卓琪华暗忖，微微歪着小脑袋，半是雀跃半是期待地望着他，双眸如黑夜中发亮的星星，焕发出璀璨的光芒，让吕计觉得眼前花了一下。

　　吕计听清她所说的话后，胸口一滞，心脏被狠狠地撞击了下，痛得他倒抽一口凉气，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告别和永别，这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吗？

　　她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幸好，被卓琪华这么一打岔，他的心跳居然逐渐恢复到了正常水平，总算能够正常呼吸了。

　　吕计不露痕迹地退开了一步，与她拉开一点距离。

　　或许是今晚夜风太凉，风儿将她身上淡淡的幽香送来，一个劲儿地往他的鼻端深处钻去。那香味不似花香那么甜腻，也不似熏香那么浓郁，淡淡的，若有似无，却让他忍不住想要一闻再闻。

　　然而闻多了的后果，却是他的体温飙升，血液往身体的某一处地方集中……他尴尬地僵直了身体，不敢再乱动一下。

　　为免她发现他身体的怪异之处，他想，他还是离她远一点儿吧，这样便闻不到她身上的香味了。

　　如是想着，他又多退了一小步。

　　可要他离她太远的话，他又有些舍不得，脚下轻轻挪动，将那多退的一小步距离又给拉了回来。

　　吕计在那儿纠结个不停，卓琪华却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思，“好心”地跟他解释道：“告别呢，就是说你要离开这里去远方了，而永别嘛……”她懒得多说，直接丢给他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不管他选择的是哪一个，于她而言，都是大好的消息，她一定会举起双手双脚赞成的。

　　她就一直想不明白了，明明她穿越进来的是一本半宅斗半宫斗的文，她费尽了心力想把剧情扭转，将之变成穿越种田文，结果呢，好死不死的遇到了瘟神吕计，被他一把扯进了所谓的重生复仇文中，这到底是个神马意思啊？是要让她不得好死的节奏吗？

　　赶紧的，立马的，麻溜的，咱就各归各位吧，她还想平安活到二十七岁，然后重新回到现实呢。

　　“卓琪华！”吕计被她气得不轻，连名带姓地喊她。“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不能是我遇到喜事，所以过来找你庆祝？”他既气她的口无遮拦，又气她的没心没肺，枉他们认识这么些年了，她见到他还是一副巴不得他赶紧消失，最好永不出现的面孔。

　　她就真的这么讨厌他吗？

　　突如其来的认知让他烦躁不安，脸色变得铁青，连牙齿也被他咬得咯吱作响。

　　卓琪华夸张地“哈”了一声，撇了撇嘴，讽刺道：“怎么不想想你每次过来找我都是在什么情况下，那都是喜事吗？您老可真爱说话www.shukeba.com。”她能说，他每次在外面发泄了负面情绪，就会跑过来骚扰她，看到她不好过，他也就开心了吗？她能说感受到他全身上下满满的戾气，她也会跟着不舒服吗？更不要说，她刚刚才在前几天的下棋比试中输了，害她当着师父的面输了几十两银子给他这件事了。

　　虽说她最近已经成了一个小富婆，那么点儿银两算不得什么了，但那毕竟是几十两银子啊，细算起来，在现代社会可以折算成好几万了。

　　想当初她赚那些银两可是赚得很辛苦的，就这么输给他，想想就不甘心了。

　　那可都是钱，好多好多的钱啊啊啊！

　　真的，啥都别说了，心略塞。

　　谈啥都别谈钱，谈钱伤感情哪，她见了他怎么可能有好脸色呢，不咬死他算好的了。

　　吕计本想张嘴替自己申辩，心中却明白她所说的都是事实，无怪乎她每次见到他都是这种表情。

　　莫非他之前做得太过了？

　　他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以前的行为。

　　没等他想明白，卓琪华却径直取过他手中拎着的酒坛，拍开封泥，闻了闻酒香道：“这是什么酒？”几年的相处，她与他算不上朋友，但也不再是敌人，更加不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不管他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她总不忍拂他的意，让他失望而归。

　　“桂花酒。”吕计紧张地捏紧了拳头，很想朝她微笑，却只能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果然么，面瘫脸摆久了，他已经忘记怎么笑了。

　　卓琪华好笑地看着他那张略微扭曲的脸，无所谓地笑道：“可是小孩子不能喝酒哟。”

　　吕计把表情一收，又恢复成之前的那张面瘫脸：“我们还算是孩子？”他们都是重活一世的人，心灵早已沧桑，哪里还是单纯无知、不谙世事的孩子了？

　　“行啦，我说的是身体，喝酒伤身！”卓琪华扬了扬酒坛。“不过今晚我便舍命陪君子了。”她回过头，朝着红萝交待道。“去取两个酒杯来。”

　　“哎！”红萝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匆匆去取了两个酒杯过来，还与红缨等人合作，手脚麻利地准备了一些下酒的小菜，接过酒坛，将两个酒杯都倒满了，才请卓琪华两人入座。

　　吴妈妈见此，在边上急得不行，想要上前拦住他们：“小姐，不可啊，你们年纪还小，怎么能做这种事。”尤其是跟一名外男喝酒，这传出去还要名声吗？

　　卓琪华拉住吴妈妈，将焦急的吴妈妈交到红豆和红莲手中，示意她们两个赶紧把她带回屋里，柔声劝道：“奶娘，我才十岁，只能算是小孩子呢，外人不会知道的。我保证，只喝这一次，好不好？”她素来不爱喝酒，若不是看出吕计真的有事，她断断不会抽时间陪他的。

　　“小姐，不行啊，小姐……红豆、红莲，你们放开我……红萝，红缨，你们快点劝劝小姐呀……”吴妈妈被两名小丫鬟拉着，被迫跟着她们往后退，不死心地继续劝说道。

　　红缨捂着小嘴偷笑：“吴妈妈，你放心吧，我们会看紧小姐，绝对不会让她出事的。”

　　“这不是出事不出事的问题啊，她根本不该与外男见面，更何况又是在深夜，这于礼不合嘛……”可怜的吴妈妈徒劳无功地挣扎着，最终还是被丫鬟带回了屋子里，只留余音在空中久久回荡。

　　红萝和红缨虽然没有拦着卓琪华喝酒，但她们仍是尽责地守在不远处，警惕地望着这边，以防他们喝醉之后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来，有损卓琪华的闺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