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失意崩溃的少女

　　黑色骑士团的斑鸠号上，眼睁睁看着皇帝的婚礼以及他的登基仪式。

　　玉城如乡巴佬刚进城般，直呼着，「太厉害了，这排场也太了吧？！」

　　扇要冷声哼道，「哼，婚礼什么的只不过是顺便而已，皇帝加冕登基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没错，像他这样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在乎婚礼。」拉克夏塔面无表情地奚落道。

　　「你们说什么啊？」玉城不解道。

　　「我说，玉城，你也该好好学习学习如何去猜想一个人了。这样的你在战场上如何领导军队。」藤堂恨铁不成钢地语气说道。

　　「我说啊？！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这不就是婚礼和登基吗？」

　　「以他的性格，恐怕并不那么简单。你还没看出来吗？由成为皇后的科内莉娅为他加冕。」

　　茶杯中的红茶还散着热气，修奈杰尔等人看着电视直播的场景。

　　「呵呵，好沉的心机啊。」修奈杰尔微微一笑，端起红茶轻轻的抿了一口。

　　观看了，不，听完了仪式全程的娜娜莉，低着头的模样仍谁都看得出她的想法。

　　「修奈杰尔殿下的意思是？」朱雀不解的问道。

　　「真是的……你还没看出来吗？」身旁阴柔的加隆，一副伤脑筋的样子。「由成为了皇后的科内莉娅殿下为他亲手加冕……」

　　「你是说？？？」想到了个中原有的朱雀立刻反应了过来。

　　「你的小脑袋转的真是太慢了。」加隆娇媚地抱怨道。「本来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篡位，如今由正统的皇族为他加冕，外界的质疑声也就会小上很多吧？」

　　要说理所当然也的确是理所当然。客观上说，鲁鲁修这次引发的帝国篡夺剧可以归为最糟最差的一类。

　　杀害亲生父亲前代皇帝查尔斯J布里塔尼亚，篡夺帝位——到此为止还不算什么。历史上有无数通过类似过程登上至尊宝座的人，其中也的确有被后世称为名君的皇帝。只不过，鲁鲁修与那些名君的篡夺剧之间有两点决定性的不同。

　　一是欠缺大义名分。过去大部分通过篡权登上君主之位的人都会为自己的篡夺行为赋以某种大义名分，至于那到底是不是事实根本无关紧要。不管怎样，以下克上和弑杀亲族是需要某种理由的。不然的话，就无法在之后收揽人心。而鲁鲁修却完全没有进行此类工作。我杀掉了皇帝，所以由我来做皇帝——

　　他只是坚持这一点。

　　第二个不同，是和过去的君主相比，鲁鲁修完全没有人望。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鲁鲁修过去被作为人质送到日本，然后长时间行踪不明。他在布里塔尼亚国内的知名度等同于零。虽然依靠母亲‘闪光的玛丽安娜’之名让人勉强知道了他的存在，但那种知名度在任何场合都不值一提。

　　更何况。鲁鲁修为了登上帝位杀害的皇帝，是那个查尔斯J布里塔尼亚。

　　不管其他国家如何非难，查尔斯都是复兴荒废的布里塔尼亚，将其构筑成世界帝国并繁荣昌盛的大功臣。

　　对现在的布里塔尼亚国民来说，他是不折不扣的英雄皇帝。被毫无实绩的无名儿子所杀——被Geass直接控制的人暂且不提，其他人是不会认同的。

　　在国内的声望与名声这一点上，不要说查尔斯和帝国实际上的第二号人物修奈杰尔，现在的鲁鲁修就连近年来担任11区总督的妹妹娜娜莉都远远不及。

　　但是，除了这些诸多不利的条件，刚刚即位的他。却用以正统皇族的名义，亲自为自己加冕登基，这样的一招，事情就会变得正当顺利很多。国内的一些想法陈旧顽固的老派贵族自然会，「既然是正统的皇族血脉都亲自为他加冕了，那么我们这些老古董也没理由继续反抗了啊。」这样的说法来说服自己。

　　至于民众，至登基以来鲁鲁修皇帝的亲民行为赢得了他们的支持。但是，仍旧有支持旧皇派（以支持前任皇帝查尔斯以及帝国第二皇子修奈杰尔为皇位继承人的派别）的贵族以及群众抵抗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皇子弑杀英雄皇帝的邪恶行为而出现大规模的游行示威。

　　当然，其中的幕后推手，到底是谁，我想，鲁鲁修应该比任何人都要熟悉得多了。

　　时间已是晚上十点。

　　娜娜莉只是在自己整洁的房间里无力的垂着头，呆坐在轮椅上。在娜娜莉面前桌子上放着的晚餐，是担任侍女的西尔维亚几小时前送来的。没有碰过的晚餐现在已经完全冷掉了。

　　「——打扰了，娜娜莉小姐。」

　　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一个男子走进室内。他是个脖子上有烧伤痕迹的男人，沃尔格伯恩斯坦。

　　踏进房间的沃尔格走近娜娜莉，瞥了瞥娜娜莉面前的晚餐，用开朗的声音说道。

　　「这可不行呢。饭都不吃的话，西尔维亚会担心的。」

　　娜娜莉没有回答，就连低着的头也没有抬起。长长的秀发遮住表情，在轮椅上一动不动的身影明明是十几岁的少女，却完全感觉不到生气。即使是绘画中的老年女性都比她显得更加生机勃勃。

　　沃尔格微微叹了口气。

　　「请至少吃一口吧。如果怎么都吃不下的话，就请开始准备休息。有时也会需要时间单纯让身体休息的。」

　　娜娜莉还是没有反应。她仍然看着下方。

　　沃尔格似乎也死了心。他大概原本就不认为自己的话能对娜娜莉产生什么效果。像这样在房间里露面，可能多半也只是出于礼仪的行为。

　　沃尔格又叹了口气，准备离开娜娜莉的身边。

　　不过，就在那时——

　　「……沃尔格先生。」

　　就好像没有生命的人偶突然开口说话一样。沃尔格微微吃惊，停下准备转身离去的脚步。

　　「是从什么时候起知道哥哥的事……」

　　娜娜莉的头还是没有抬起，声音也像快要坏掉的老旧扩音器般嘶哑。沃尔格注视了她一会儿，最后放松肩膀回答道。

　　「如果你是指鲁鲁修大人的所作所为——」

　　他暂时打住话头，去确认娜娜莉的反应。娜娜莉沉默不语。

　　「是从黑色叛乱时开始呢。」

　　寂静再次降临。

　　接着，娜娜莉再次活动嘴唇。

　　「…………为什么没有阻止哥哥。」

　　那是蛮不讲理的发言。大体上，沃尔格对此既没有义务也没有力量。即使有背负那资格和义务的人存在，那也不是沃尔格。如果真的有，世界上也只有一个人——

　　但是，现在的娜娜莉连那种程度的事情都无法思考。沃尔格似乎也清楚那一点，没有对自己受到的不当要求做出反驳。他只是这样回答。

　　「如果他是被阻止就会停手的人，从一开始就不会那么做吧。」

　　沉默再次笼罩室内。

　　沃尔格觉得娜娜莉不会再开口，再次转身背对少女。他从入口离开房间，小心地关上门。

　　当沃尔格离开房间门口来到走廊时，背后传来了刺耳的声音。隔着墙壁响起什么东西破碎的「哐当」声，而且还不止一次，一次又一次地不断响起。

　　沃尔格停下脚步，摇摇头死三次叹气，然后沿着走廊离开了。

　　——房间内一片狼藉。

　　粉碎的花瓶、被掀翻的料理、桌布。窗户玻璃被使劲扔出的食器打破，寒冷的夜风吹进屋内。无酒精的葡萄酒被打翻，如鲜血般的红色染湿绒毯。还有——

　　在那惨状之中，依旧坐在轮椅上的少女……

　　没错。

　　那也娜娜莉曾经的模样。在刚作为人质被送去日本时，娜娜莉一旦和自己唯一的同伴哥哥鲁路修分开，就会因为不安和恐惧而采取无意识的行动。但是，现在驱使她的大概并非不安，应该也不是恐惧。和过去不同，那根本不是无意识的行动吧。

　　娜娜莉穿着的白色衣袖裂开。那是被掉下的窗户玻璃碎片所划破的。在开裂的衣服缝隙中能看到从白皙的双臂上渗出的鲜血。流出的血流过手臂，从指尖滑落。但娜娜莉却既没有擦拭，也没有按住伤口。紧接着，吹进夜风的室内响起「砰」的一声。

　　那是娜娜莉用沾满鲜血的手击打自己轮椅扶手的声音。

　　「呜……呜呜……呜呜呜……！成为皇后的却不是我，而是科内莉娅皇姐——你说你只会爱我一个人！！！……哥哥你所说的一切，全部都是欺骗我的！」

　　头发被风吹乱，眼泪从紧闭的眼睑中溢出，声嘶力竭的呐喊。不过娜娜莉的脸上浮现出的并不是悲伤，而是深深的愤怒和绝望。娜娜莉流着泪、愤怒着，一边仿佛忘记语言般呻吟着，一边不停地击打着扶手。

　　「如果他是阻止就会停手的人，从一开始就不会那么做吧。」

　　脑海里突然闪过沃尔格刚才说的话。

　　——是那样的吗，哥哥。

　　杀死克洛维斯皇兄、害尤菲皇姐惨死、让柯内莉娅皇姐伤心，另外还杀死了许多人，准备用叫Geass的奇怪力量把全世界的人都变成奴隶。

　　那就是哥哥所选择的道路吗？你说那都是为了我吗？

　　那样的话，我、我——

　　清冷的月亮浮现在破碎的窗户外。

　　夜晚冷酷地越来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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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第九十九代皇帝鲁鲁修加冕登基以及迎娶皇后的重大日子。

　　在这个举国欢庆的一天，整个帝国首都潘多拉即便到了深夜还是灯火通明，大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各种庆典还在未结束。庆典还只是头一天，鲁鲁修皇帝下令庆典要持续7天7夜，因此人们也忘乎所以的沸腾欢闹着。

　　原本的白羊宫殿，是‘闪光的玛丽安娜’皇妃极其皇子皇女所居住的。不过，自从皇帝登基后，将这原本的寝宫重新修缮了一番，作为自己的居所。现在的白羊宫没有了以往的荒废，原先那杂草丛生的花园，已经被拔除，种植上了新的绿皮。破旧的宫殿石柱被工作人员干脆重新换了一批。

　　本来他们是打算将宫殿整个拆除重建，白羊宫以前的工程量就十分巨大，但是无奈时间紧迫，皇帝的大婚日子将近，只能进行了重新修缮装潢。但是即便如此，白羊宫还是比较起从前，要更加的富丽堂皇。

　　现在的白羊宫已经成为了整个皇宫之中最大的宫殿，比起上一任皇帝，也就是新皇帝的父亲查尔斯的寝宫还要大上数倍，更不要提那富丽堂皇的装修了。

　　各个角落都被重新修缮，工作人员生怕新登基的皇帝不满意，所以仔仔细细的将各个角落打扫、装修。对于工程量不大的一些建筑物则是干脆重新换了一批。

　　白羊宫被改建成了花园岛式建筑风格，宫殿是糅合了埃及和英国城堡的风格设计，单单是宫殿的占地面积，就足足比得上两座法国卢浮宫。正宫殿就靠在人工河流边上，周围则是被一片绿意盎然的草皮所包尾。

　　宫殿前方是生机勃勃的大树以及栽有名贵花种的花坛所组成的道路。整个后花园则囊括了人工河流，以及曾经皇子和公主进行探险的园林。整个白羊宫殿几乎比起古巴比伦的空中花园还要壮观华美。

　　婚礼宴会是在皇宫的宴会厅内举行的，三十多位皇宫顶级御厨，几乎将各个国家的美味料理都做了个遍。宴会上专用的酒水，都是由古老的酿酒行家诺阿庄园所提供的，每一瓶酒都是价值高昂的珍品。

　　宴会厅外的花园里，有一处专门用来烧烤地方，由大厨进行负责。此刻正被火热的炭火熏得满脸的大汗，为了避免汗水滴洒在食物上，旁边有人专门为他们擦汗。

　　宴会长桌光是花园内就摆了4桌，侍者们正马不停蹄地端着托盘穿梭在打扮华丽的人群之中。贵族们正高声谈论着此次婚礼的盛大以及豪华，也有不少人正活络的疏通着各方面的关系。

　　虽然人们正赞扬着皇帝的婚礼之浩大，但是其中也不乏众多的心怀鬼胎的旧皇派支持者。总之每个人的心理都是暗暗打算着自己利益。

　　「奥德修斯皇兄，你也来了。」正与复仇者组织高层成员相互碰杯的鲁鲁修，注意到了第一皇子奥德修斯的到来。

　　「啊，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我弟弟和妹妹的婚礼……」奥德修斯皇子语气中虽有无奈，但还是出于礼貌祝福向鲁鲁修碰了碰手中的酒杯。

　　「如此，多谢皇兄了。」鲁鲁修举起酒杯抿了一口杯中盛着的琥珀色香槟气泡酒。

　　奥德修斯左顾右盼了一番，发现新娘子并不在场。「说起来，怎么不见科内莉娅？」

　　「皇姐她有些累，就先回白羊宫去了。」鲁鲁修微笑道。

　　「这样啊，不过也确实婚礼程序太过繁重，对她来说当然头痛了。」奥德修斯爽朗的笑着。

　　其实鲁鲁修他心里清楚，科内莉娅本来就百般不愿与自己成婚，更不要提会出席宴会了。

　　兄弟两人打过招呼，奥德修斯大皇子就去向了平日里认识的几个要好朋友那边谈声说笑着。

　　鲁鲁修环顾着宴会厅内，心下得意一笑。坐上皇帝的位置每个人都巴不得争相示好，即便是以前极为不屑玛丽安娜皇妃地位的皇族成员也是有到场的。轻蔑的一笑，鲁鲁修蔑视的看着这些墙头草般的人们。

　　「阿啦，新郎怎么还在这里呢？」少女清新淡雅的声音从鲁鲁修的身后传来。

　　鲁鲁修转过头去，只见是一身翩翩鹅黄色礼服长裙，留着平刘海，秀气的金色长发已经挽起的不可多得的美丽少女。另一位是有着蓬松的粉色长发，留着娃娃头发型，穿着洛丽塔样式长裙的幼女体形的可爱少女。

　　两个人正是原帝国圆桌骑士的莫妮卡和阿尼娅。

　　「是你们啊。」鲁鲁修微笑道。

　　阿尼娅面无表情的举起手中的手机，按下了手中的快门键，「记录。」

　　「阿尼娅，你还是这么爱拍照呢。」鲁鲁修莞尔一笑，眼中浮现着以往年少时的快乐记忆。看着两位各有不同风格的美丽少女，鲁鲁修也不禁发了一下楞。

　　莫妮卡自然是注意到鲁鲁修对自己的目光了，眼中的惊艳和发愣，让她莫名的欢喜。此刻的她在内心中大喊，‘开玩笑！我可是打扮了好久才出门的！’

　　「呐，好看吗？」莫妮卡的脸色变得有些红润，小女儿状的扭扭捏捏道。

　　「诶？……！！！」

　　「我是说……我们两个人好看吗？」

　　「好看，非常适合你们。」鲁鲁修肯定道。

　　「是吗？那……那真是太好了……」莫妮卡的脸色越来越红，几乎都快要散出热气了。‘不行，在下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抱着这样的想法，莫妮卡拉起阿尼娅的洁白小手，留下一句，「我饿了！我们去吃好吃的了！」就拉着本想留下和鲁鲁修多说会话的三无少女走远了。

　　鲁鲁修微笑地看着离开的两个少女，她们两人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呢。

　　他注意了厅内很久，并没有发现C.C.和艾莉丝的身影。心下不禁奇怪，艾莉丝就算了，她本来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但是，最爱凑热闹的魔女今天竟然没来？以前不管自己怎么阻拦她都拼死了要去，今天有她最爱吃的披萨，反倒没有来了？

　　白羊宫内并非只住着皇帝一人，今日皇后在这不算奇怪。其实C.C.和艾莉丝早早地已经搬进来了这里。两人同时冒出了，对方肯定会搬去鲁鲁修住的地方的想法，不约而同的抢占了大房间。其实也用不着抢，除了皇帝的卧室要大一些之外，其余的房间都是差不多大小的。只不过C.C.选的房间是在第一层，房门的阳台外的阶梯下就是人工河流。

　　「我说，你怎么不去那个男人婚礼，反倒跑我这来了。」嘴里咬着披萨的C.C.不满的说道。

　　依靠在躺椅上的艾莉丝一身大红色的连衣裙，穿着白色高跟鞋的脚丫正百般无聊的一晃一晃的。「我本来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倒是你呢？宴会上那么多美食你不去，反而宁愿躲在房间里吃披萨？」

　　「嘛，我的身份本来就比较敏感，再说我也不喜欢抛头露面。」C.C.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又张开樱桃小嘴咬了一口披萨。

　　「喔？」艾莉丝带着戏谑的目光看向那个在容貌和身材都不输于自己的少女，「是怕去了给自己添堵还是真不喜欢抛头露面阿？」

　　「哈？」C.C.用看白痴般的目光看向艾莉丝，「我能给自己添什么堵？」

　　「那我就不清楚咯，」艾莉丝调笑的将目光转移到了别处，但是眼中的笑意却丝毫没有退去。

　　C.C.的心思被眼前这个女人猜到，不禁气赌得脑门上的青筋都差点爆出来了。

　　「你这吸血鬼女人半夜三更不睡觉跑我这来闲得没事干吗？！」

　　「哈？你这个老魔女，我来这里可是给你面子。不过，话说前头，鲁鲁修可是我的！」艾莉丝毫不示弱地反击了回去。

　　「什么？你竟敢说我老？！就算是鲁鲁修也不敢这么说我！你还真敢说呢！鲁鲁修可是命运和我被绑在一起的、」被提到禁区的C.C.连一向最爱最爱的披萨都放了下来，和艾莉丝你一句我一句的相互斗嘴。

　　「我只不过是说实话而已！」

　　「你还真敢说呢？！你这蠢货吸血鬼老女人！」

　　「哈？！你敢骂我又蠢又老？！」

　　「啊啦……我只不过是在阐述事实罢了。」

　　此刻鲁鲁修如果在场，肯定会当场石化。平日里两个冷若冰霜的女人，此刻竟然和小女生一般的互相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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