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练功场上吃力地练着最低级风咒的学生，沈逍躺在大树的树枝上差点打起了盹。
这就是代表了大陆年轻一代最高水准的圣龙学院学生？
没意思，太没意思了！
这就是为什么他名扬天下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想过收徒。
只因大多数人间所谓的灵修天才，在他看来不过是跟垃圾同一水准。
除了那个小魔头……
沈逍正想着她，忽然哗啦一声，从茂密的枝叶中钻出一个娇小的少女。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愣住了。
“我看这里比较阴凉……”韩玉决讪讪解释道。
沈逍自觉地让开一个位置。
韩玉决爬到枝干上坐下，两人一时相对无语。
练功场上的学生仍在挥洒热血。
“老师！快出来指导一下吧！”
沈逍的身影消失太久，有个练到爆衣的大块头男学生终于忍不住喊道，打破了树上尴尬的沉默。
“……叫你练风咒，不是叫你练肌肉，那么激动做什么？就是说你，别再抖你的胸肌了，看了恶心。”沈逍无奈道。
“噗。”
韩玉决笑出了声。
她揪了揪沈逍的衣袖，指着另一边的学生说：“还有他，怎么边念咒还边跳舞，裤子都快甩出去了。”
“还有那个，结的印是不是跟火咒搞混了……”
话音未落，那学生就不小心搓出一个火球把前面的人屁股烧成了焦炭。
“XX！”屁股着火的人骂了一句粗口，抄起大刀就追着凶手满场跑。
“哈哈哈～”
树上两人纵声大笑。
“这些就是你的得意高徒啊？”韩玉决笑得喘不过气来。
“也就这水平了，今天还算好的。上次有个人直接搞出一个大爆炸，场上给炸出了一个坑，我还得负起责任来用土咒把它给填了。”
沈逍感慨，瞥了一眼笑靥如花的韩玉决，心想还是你最聪明。
“废话，本姑娘智商分分钟碾压这些渣～”韩玉决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沈逍一愣，他刚才居然不知不觉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看见韩玉决笑得开心，他忍不住又戳了戳那小脸蛋：“小僵尸……你不生我的气了？”
韩玉决立刻收起笑容，转身向枝干另一头爬去，嘀咕道：“各走各路，各走各路……”
沈逍叹了一口气，身影一闪。
韩玉决还在像小猫一样前行，忽然一根手指点在她眉心，顿时有一股冰凉透心的灵力从指尖传入！
“啊啊啊啊----”
无数人的凄厉惨叫瞬间在她脑中彻响，撕心裂肺的悲鸣铺天盖地，像是要切断她脑内的每一根神经！
“什……么……”
韩玉决仿佛失去了视觉与听觉，眼前只剩数不尽的骷髅在烈焰血海中起舞，耳边是厉鬼妖魔狰狞的大笑。
这是……地狱？……
鬼魂的细语，生灵的哭嚎，血肉撕碎和皮骨迸裂的声音在韩玉决脑中此起彼伏，比当日在幽影谷乱坟中的佛号更甚。
骷髅头放肆地大笑，伸手扼住了她的脖子。
饿鬼从血海中爬出，贪婪地啃咬起她的四肢。
渐渐地，一切景象越来越扭曲，她的五脏六腑仿佛也随之被绞碎……
“小僵尸。”
温柔的呼唤，令韩玉决的神智恢复过来。
她慌忙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七窍流血。
四肢也完好，内脏没有受伤。
耳边是小鸟在树上欢歌，还有练功的喝哈声。
眼前，点点阳光从茂密枝叶的缝隙中漏进，洒在沈逍身上，光影虚实变幻。
衣服被背上的汗浸透，鬓边仍有冷汗淌下。
刚才的地狱景象难道都是幻觉？
“小僵尸，你听我说。”
沈逍拭去韩玉决额边的汗。
“我前段时间……身体出了点问题，一时之间有些颓废。你也看到我当时都醉得一塌糊涂了，所以不管我说了什么，你都不要当真，好吗？”
谁又能说，心不是属于身体的一部分。
韩玉决默然，坐起。
“你不用再哄我了。以后如果有需要，我们还可以继续合作，我会出比别人高十倍的价钱雇你办事，这样岂不是比玩过家家养宠物游戏更好？免得再生事端，将来撕破脸皮背叛来背叛去的，太难看。”
一开始就划清界线，以后也不会有失望，更不会有反目成仇。
沈逍苦笑：“钱？我虽然爱钱，可有从你身上取过一分一毫？”
“哈？你说真的？”
韩玉决瞪着他，开始扳着手指认真数起来：“就说那天你从韩府地道里拿走的东西，一个白玉凤凰如意，一座珐琅玉玺，一只兽首玛瑙杯……”
沈逍制止她，一脸痛心：“别数了，我错了。”
“你知道就好。”韩玉决白了他一眼。
沈逍笑道：“你还是误会我了。我以真心待你，如果我只是在跟你玩宠物游戏，刚才就不会把等于武者生命之源的灵力送给你。”
韩玉决略有惊讶：“你把灵力送给我？”
这么说，刚才的幻象都是来自沈逍的灵力？
沈逍笑嘻嘻地点头：“给你身上做个记号。”
韩玉决内心火起，一记手刀向沈逍劈去：“我说过我最讨厌别人把我当作……”
沈逍慌忙闪开：“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沈逍道：“这是我们一族的规矩，收徒的时候要留下记号，大概就跟狮子划地盘一样吧。虽然很原始霸道，但是也有保护的意味。”
韩玉决差点从树上掉下去：“收徒？”
沈逍又用手指戳了戳韩玉决的眉心，笑道：“没错。你我早有师徒之实，无师徒之名。现在正式收了你，以后你就是寒风剑圣唯一的小徒弟。来，叫声师父听听？”
韩玉决拍开他的手，一脸莫名其妙：“见过跪着求拜师的，没见过强行收徒的。你到底在玩什么？”
沈逍摇头叹气：“我没在玩。我承认，以前对你的态度太轻佻。往后，为师一定对你认真负责，你杀人我放火，你抢钱我断后，你追男人我帮你抹胭脂，老大不小了也该学学打扮了……”
韩玉决终于忍不住笑了：“你是不是这些天跟慕容澈喝酒把脑子喝坏了？”
沈逍继续叹道：“不，是因为这些天一直对着下面那些蠢货，才发现你简直是绝无仅有万里挑一的练武奇才，也就只有你能传承我的衣钵了。”
两人望向练功场上大汗淋漓的众学生，又一同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