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灵也没有想到燕冥会这么说，不过她此时回想起来，一路上燕冥都没有和孙颖说太多话。

　　几个月的相处，燕冥现在已经不似从前那样对谁都冷冰冰的，他对孙寒，或者是恨不得拍扁他的乔泽都还能偶尔开个玩笑什么的。

　　一路上只有孙颖，燕冥很少搭理，就像他以前对别人一样。

　　山灵没有燕冥经历的多，只是潜意识里觉得孙颖的人还不错，完全没想到燕冥的看法会是如此。

　　“知人知面不知心。”燕冥拍了拍山灵的肩膀，又道：“你自己也已经看出来的，她本就不欲跟我们同行，你想那么多作甚。”

　　山灵撇嘴，道，“不想才不正常吧。”

　　燕冥妥协，“算了算了，你开心就行了。”

　　反正他没把孙颖当朋友。

　　他就不信孙崇伟在他们离开石墨城之前没有对孙颖说些什么，孙崇伟的为人燕冥实在欣赏不起来，对于孙崇伟教出来的女儿，他本无多少想法，只是这一路上，他已经看的明白。

　　孙颖的说话行事都不在他认为能和对方做朋友的范围内。

　　好歹他也行走江湖好几年了，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山灵与孙颖有话说，燕冥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一来她们都是女子，有些自己的小秘密不足为奇，燕冥也没觉得自己一定要知道山灵的所有事情。

　　二来就是自己和山灵看人的切入点不同，山灵看人只在顺眼就可，第一眼和了眼缘，无论好坏都能结交，若不顺眼，那人无论多有名气在她看来也不过碍事者一个。

　　他们在石墨城天元拍卖行第一次见面时，山灵就觉得孙颖这人不错了，所以她就和孙颖成了朋友。

　　此时自己说了这些话，即便是对自己全然信任的山灵，心里有些不自在也是正常的。

　　燕冥想着，还给山灵添了一杯茶。

　　山灵：“再喝都能憋出尿了。”

　　“……”

　　三人又商议了一番接下来的行程，下午燕冥有事不知去了哪里，山灵便拉了乔泽出去转悠。

　　路上山灵还是谈起了孙颖。

　　“人呐，这眼光一高，心也就大了。”乔泽用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对山灵道：“这心一大起来，就容易忘记自己的本心。”

　　“你突然这么有深度了，我还真是意外。”山灵目瞪口呆的看着乔泽。

　　“别做这种表情。”乔泽伸手将山灵吊着的下巴推了回去，笑道：“好歹我也活了这么多年，虽然从没有出过落霞山，但是落霞山中外围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偶尔也会去看看。”

　　乔泽拦着山灵的肩膀，俨然一副哥儿俩好的样子，一路沿着街道走着，她还一路看着路边的摊子，若是碰见了一些贩卖女子饰品的小摊，她还会顺势拿起一两个往山灵的头上插。

　　虽然一路笑闹，但是乔泽的话并没有就此止住，她似乎是在给山灵灌输某种鸡汤，“你知道的，在面临绝境时最能见证人心了，我看过无数在生死之际时还能牺牲自己拯救同伴的人类。但是更多的却是，为了能让自己活命，不惜将前一刻还惺惺相惜的朋友亲人送到灵兽妖兽的口中。

　　我们兽类和你们人类不同，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担心，图的不是顺眼，而是诚心，你若真心对待了，得到的会是更多的真心。但是孙颖，灵儿，不是我对她有什么意见，我是真的看不起她。”

　　山灵沉默，乔泽继续说：“燕冥说的没错，我很赞同。”

　　“不是因为她是人类。”乔泽看着山灵投来了疑惑的目光，便说道：“你也是人类，但是我觉得你很好。”

　　山灵微微一笑，对乔泽这话很是受用。

　　乔泽也轻轻笑了笑，继续道：“我也没有因为孙颖曾经说过要将我收为坐骑而敌视她，当然了当时是会有些情绪的，毕竟我好歹也是这大陆上数一数二的神兽吧，被一个渣说的一文不值，啧啧。”

　　山灵又一次无言以对了。

　　乔泽说的很对，毕竟人类那永远高人一等的思想一直得到了很好的传承，兽类在人类的眼里，就永远都是兽类，无关乎它们是否能够化作人形，修为是否在自己之上。

　　山灵觉得，这种莫名的自信还会一直如此的传承下去，虽然这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她也不知道人类这种神奇的自信基因是怎么产生的。

　　孙颖又是生在家境不错的家族当中，这样的想法自然要比其他人更加强烈一些。

　　但是即便孙颖是她朋友，但是山灵也不赞同她这样的想法。

　　刚开始乔泽和她们同行时，孙颖在她耳边说了不少关于这方面的额话，隐隐有种要给她洗脑的意思，只是山灵不大理会这些，孙颖的打算也就以失败告终了。

　　“当然了，你和她还是朋友，也不会影响到我们。”乔泽看出山灵的为难，道：“谁让老娘是个活了千多年的老妖怪呢，心胸堪比阔海长空啊！”说完，她又啧啧两声，“真了不起啊，说得我自己都快相信了。”

　　“……”

　　山灵微微一笑，孙颖如何她还有待继续观察，不过么……

　　“乔泽，你对冥怎么看？”

　　乔泽一愣，想明白山灵的问题后，便道：“如果他若是没有趁我受伤时抢了我的猎物，并且将我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要挟来当免费打手的话，我会很欣赏的。”

　　山灵哈哈笑：“要是冥没有把你挟制住的话，恐怕他早就成了你的腹中餐了吧。”

　　“说的也是。”乔泽点头，倒也不反对，想了一会儿后又说：“孙寒对他很崇拜啊，燕冥除了修炼天赋好点之外，到底有啥好让你们追随的？”

　　“孙寒如何我不清楚。”山灵的目光看向熙熙攘攘的街道，浅笑道：“我只知道，我是为他而来。他若为善我便善，他若为恶，我亦随他。”

　　乔泽莫名其妙，“你们俩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总觉得你们之间缺少了一些什么东西。”

　　“是啊。”山灵颓然摇头，抬头看向天空，声音轻轻浅浅，“一些本不该被忘记的东西，可笑的是无论如何都记不起来。”

　　乔泽陪她一起45°仰天忧桑，片刻后，摇头直道：“搞不懂。”

　　如此摇头，换来了山灵瞬间好起来的心情，紧接着就听到了山灵那邪魅狂狷的嘲笑：“哈哈哈，你个老光棍儿当然搞不懂啦，名副其实的单身狗啊！”

　　乔泽受到了成吨的伤害：“老娘可以一爪子拍死你吗？”

　　想她堂堂神犬，如今却沦落到被一个黄毛丫头嘲笑的份，乔泽这下是真的45°忧桑了：投胎成了狗她也蛮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