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些许朦胧的视野。
映入眼前的,是一片奇异的星空——
星辰闪烁的深蓝夜空之上,漂浮着数不清的像是陨岩形成的巨大符号。
脚下站立的则是广袤无边的青葱草原。
除此之外,这从时间的概念里解放、维持着永恒黑夜的世界便只剩下无尽的幽寂。
“……与两年前,没有任何的变化呢。”
凝望着四周的景象,如同被勾起了某些不愿回首的忆事,红聿有些怔怔出神地暗忖道。
不曾改变的心之景。
即使偶尔会四处彷徨,但在不断重复着惨痛的失败和挫折的同时。人类这种生物,依然还是会不断向着未来前进的吧。
那么,因为失去曾经的牵绊而停下脚步的自己又如何呢——
“为什么。”
耳边听到了声音。
“为什么要…打破约定……”
流淌着悲伤的声音。
并不是幻听,也不是幻视。
而是作为确实身在此地的存在。
飘散的星屑慢慢聚集到了一起,最终形成宛若要从这片冰冷世界分离出来的一抹樱色。
“——你不是已经答应过我不会再来到这里了吗!?”
优美澄清的声音尖声地朝着自己质问。然而面对那阔别许久的身姿,喉咙里却怎么也无法挤出言语的黑发少年,只能以歉疚的表情向她作出回应。
红聿带动有点沉重的身体,想要走到眼前的栗发少女身边。
不过在迈出脚步之前,一瞬间化作星屑又快速重新凝实的身影,已然来到近前把脑袋撞到自己的胸口上,并且紧紧拽着他的衣领周围,不断小声地抽泣。
当红聿低下视线与其四目相对,发现那俏丽的容颜上挂着两行晶莹的泪痕,内心艰难筑起的堤坝也顷刻间被这凄美的神情冲垮。
他忍住心头涌起的悲伤之意,带起微微发颤的手环抱住对方。
“呜呜……你这样!我和姬所做的……不就都,没有意义了吗!!”
“……对不起。”
对于在过去的日子里所怀抱的感情,少女似乎在重见的一刻终于理解了。那明明是非常缥缈和脆弱的、像泡沫一般转瞬即逝的东西。
但她还是不愿违背最初的那份心意,对他那平淡却决不屈服的坚强意志怀抱着憧憬。所以才甘愿承受永恒孤独的恐惧,也要在那时不顾一切地去守护他。
“我把剩下的灵力都分给你,就这样带着她们逃离……不要再动用那股力量,好吗?”
然而面对少女轻声的哀求,红聿却只能无言地回以坚决而又无奈的笑容将其拒绝。
他很清楚,自己异能表面的枷锁不过是唬人的形式。
失去的真正力量,既不是被封印般锁了起来,所以没办法重新解放出来。亦不是耗尽般短暂丢失,所以也不能通过修炼重新积攒。
被掠走加以消除的东西是没法随意取回来的。如果强行驱使只剩下空壳的异能,就势必要付出对等的代价。
“为什么……为什么不管在哪个时候,你都是这样执意而行!难道你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吗?!”
“啊啊,你是说祭典的事么……原本,我还想只要好好解释再好好道歉?你应该……就会谅解我了呢。”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攥紧少女拼命捶打自己胸口的手心,红聿将其轻轻放到了自己的脸颊上。
“害怕的感觉啊,我当然也有。害怕失去目标的自己,害怕脱离轨迹的未来,害怕未知的可怖代价……但比起这些。我更害怕你和姬离去的一幕,如今又一次地交换角色在我面前以相似的情景重演!”
“我已经不想,再看到重要的人从身边逝去了。”
“不要……”
所以。
星空之下的某处,在此刻亮起了小小的微弱光芒。
“不要!!”
凭直觉得知,那就是结束一切的「钥匙」。
“——抱歉了,小祈。”
留下包含着所有愧疚的道歉。
然后。
轻轻松开怀里的少女,红聿没有任何踌躇地奔向那道光芒伸手抓去——
………………………(分割线)………………………
就当意识重新与现实对接的一刻,黄昏色的耀光瞬间充溢四周——
“嗯……?”
望着那道如同黄昏之焰的光芒,立身高空的狞恶巨兽注视了下方片刻后,缓缓蹙起的四只猩红兽目,仿佛在倏忽闪过了一丝遗憾的色泽。
没有撼动天地的那般威势,也没有响彻云霄的轰鸣。
无声扩散的炽盛异能光华,只是如同水波中触动的涟漪一般,几乎要化为实质的雾丝,不断流动地环绕在黑发少年的身体之上。
他那古井无波的深邃蓝瞳里,也在此刻浮现出了五道逆反交织的光轮。
“那、是——?!”
半扶半抱着薰的仲野,想必也是第一次目睹到黑发少年化身成这样的姿态,微微张开的小嘴不禁发出一阵惊咦。
只见红聿扯下已经变得破烂不堪的外套,露出衣服里面比同龄人更为结实的肉体。
保有着少年的特质的情况下,经过长期锻炼如雕刻般的肌肉线条并不值得惊讶——真正让她在意的,是骤然从红聿眼角处向着上身蔓延开来的众多黑色纹路。
那些「东西」越过双臂集中在他的身后,遍布整个背部,最终勾勒出了一副令人骇然、并且看似极度不祥——犹如恶鬼罗刹的魔纹。
“……这就是你竭尽最后底牌,所能呈现的姿态吗。”
Variants俯视着地面,以睥睨一切的冰冷口气发问。
远方的声音很清晰地直达耳际,不过红聿闻言,也只是神色平静地扫了它一眼,并未回答。
“如果是的话,那就太让我失望了……”
就像是某种期待落空了一般。
“你居然就这么白白浪费了,我留给你的最后机会。”
Variants缓缓伸出爪臂,又叹息似的将其摊开。一股巍然沉重的威压,登时有如山岳落下。
“轰”
不过当重力压塌卷起的烟尘散去,四周的地面除了比之前更加深陷一层外。这次,立于大地裂口上的黑发少年却毫发无损。
“……挡住了吗。”
尽管敌人随后如此说道。然而此时就算是后方的仲野,从它的口中也感觉不出任何与话语相符的惊讶之意。
她同样对现今的状况感到不解。
在那家伙那里,分明能时刻感觉到那种浪涛卷水般一重又一重、似乎要把人压垮的威势。
但反观红聿这边。
结合之前出现在他身上的黄昏色光辉,可以推断少年肯定使出了什么迫不得已的最终手段。
只不过……
“寄存在你们身上的那种奇异的能力,是叫做异能吧——直白地说,我从现在的你身上,却完全感觉不到一丝那种力量的波幅。”
Variants微微眯起四只兽目。
“你的蜕变失败了……即使你有意压抑住那股力量,也不可能让我完全感觉不到!现在的你,或许确实比原来强上了那么一点,但——”
“面虫怪,在战斗再开前,我还有一个问题。”
有些厌烦对方那目空一切高高在上的姿态,红聿抬起视线打断后,淡然发问道。
“那些被你在市区搅弄出来的毒雾,究竟是什么东西。”
“毒…雾?”
腰带被破坏期间,听闻了仲野复述的有关市区一带异样的情况。单纯的言语说明,无法让红聿判断那种雾体到底是什么。
“哼。真是肤浅的人类,你竟然说那种无上的瑰赐是毒雾?”
“可笑,给予人们死亡的瑰赐吗。”
听到少年的讽言Variants不怒反笑。
全部说出来也无妨,因为没有什么好畏惧的了。经历过一次「死亡」的它,已经更加确信自己晋升到了不死不灭的完美层面。
“那就在生命终结的倒数前,让我来告诉你吧。那些可不是什么毒雾。气体中起到改变其色泽的微小正体,其实都是我们身体内分离出的变异因子啊。”
多亏了在原来世界的古遗迹里找寻到的石碑记载。
“这种通过剥离自身部分细胞,再将其与体内大量热能一同注入到地底之下的做法。经过土地稀释所扩散出来的雾状体,会令接触到的生物肉身被侵蚀的同时强行融合变异因子。一旦成功,则会转化为我等一族!”
“换言之就是失败既死么……”
“普通人类的话至少也有两成的概率。若是这个世界里那些乞求共存的懦弱同族,存活率则应该再多上一成吧。”
削减人类数量同时增长己族数量,还真是一劳永逸又符合这些冷血怪物的手段,红聿心中如此想到。
“原来是这样。那么,该弄明白的都清楚了——”
无惧于巨兽无形放出的压力,红聿依然眸光平静地瞪视着它。
“意思剩下只要把你解决,就万事皆休了。”
察觉到少年毫不掩饰的那股自信,Variants嘴边的笑意顿时也变得阴沉下来。
无知的人类,既然事到如今都仍还不愿认清现实。
“——那就自己亲身来体会绝望的滋味,让我把你最后微不足道的希望彻底给一并踩碎!”
猛然挥落的爪臂中,凝聚释放出的狂暴负波动随即压向大地。
红聿见状,轻轻抬手打出一个响指,一面新月状的光壁浮现身前。
当与汹涌袭来的负波动产生剧烈碰撞后,互相抵消的两者很快便一同散尽开来。
“比预料的要结实啊,那这次……就用三成的力量吧。”
霎时,Variants兽目之中闪过一抹凶戾。感受到比之之前还要强盛数倍的热能再度轰然而落,红聿施展的月华光壁也一下子增加到了十层,重叠覆盖在他的上方。
“轰轰轰”
碰撞抵消的爆响接连不断。不过就当光壁还剩余两层的时候,红聿忽然往后大幅度跳跃,撤身进行闪避。
下一刻,方才站立的位置就被从天砸落的强势一击给粉碎。大地因颤动而悲鸣,深陷的街道仿佛被陨石坠下造成的坑洞一样巨大,丝毫无法想象它以前的模样。
“躲得不错。”
一瞬间踏击虚空朝着地面打去的Variants,带着冷笑从坑洞里跃出。
“但你应该也很惊讶吧。只是这样的一击,就几乎改变地形。”
所以。
“只要我想的话,这场战斗便会像现在这般立即结束——!”
爪臂的尖锐锋刃弹出,扇动金色的鞘翅,从后面拖出残影,Variants眨眼间化作了一道流光直冲而出指向红聿。
相隔上百公尺的距离转瞬既消失得一干二净,它迫近的速度远远超过了常人的动态视力。如果是一般人眼中,或许就连这件事都知觉不到吧。
妄图撕裂大气,披附着无尽冷冽杀意,瞄准对方的心窝,已经被敌人看作是必灭的一击——
“……什?”
在双方正面接触的瞬间。
黑发的少年用一只手就接下来了。
爆散的激流掀飞了四周的地面。
像是要重启凝固了片刻的时间,紧紧制住了巨兽手腕的红聿淡然开口道。
“你在惊讶什么?就这么难以相信,我挡下了你的攻击吗。”
(这小鬼……)
Variants没有作答,反之迅速压下身体重心,如同扭转似的从下往上用另一只爪臂击向少年的胸腹。
但随着一声闷响落下,红聿却依旧岿然不动立于原地。毫无疑问,第二回的追击也被他拦下了。
靠着蛮力快速挣开对方的制御,Variants马上甩动蝎尾舞斩起来,可就是如此没有空隙暴雨般的连续袭打,皆被红聿以毫厘之差堪堪避过。
本来那应该是不可能完全躲过的连击。然而眼前的情景,就算是用勉强、侥幸、奇迹——这些陈腐的说法来形容,也无法驱赶它心中的惊异。
陡然间,一道径直轰来的拳头让Variants心神一颤。在一闪即过的思考后,它放弃了稍作防御的念头,以敞开的前身接下攻击。
“——轰、轰轰轰轰!”
平淡无奇的拳头碾在敌人的胸膛爆发出了第一声激响。随后就可以看到远方的建筑物彷佛遭到炮弹击中那般纷纷倒塌。
那是因为Variants在下一瞬间,就带起巨大的音爆声被那一拳轰飞出了数百公尺外的距离。
不多时,远处轰塌掩埋的废墟里便传来震动,扇动着鞘翅的巨兽重返地面,可以看到此刻它的胸口处多出了一个十分怖人的血洞。
“原来如此,经过这一击我想我完全弄明白了。”
深可及骨的狰狞伤口没一会便快速蠕动着愈合完毕,随着Variants释放出惊人的威压,它前行的每一步落下,都会在地面留下龟裂的痕迹,如战鼓鸣彻一般。
“虽然不知道你耍了什么小伎俩。但你应该是把那种异能所能激发的全部战力,都凝缩到身体的每一处了吧。因此,才让肉体力量得到全方面的飞跃提升。”
见红聿并不作答,Variants也顺其自然将此举当做是对方被看穿后的默认。
随即,它继续冷幽幽地嗤笑道:“不过,我很快便会让你理解,就是这被你视为最后手段的提升。也远远不及——”
“你很吵啊。”
脚下踩踏的地面如陨石坑般下陷。刹那间,反应慢了一拍的巨兽,已然被雷霆之势往前急远疾驰的少年一把抓住脖子。
“——?!”
在对方愕然之际,红聿简单直接,提起左手便握指成拳挥动而出。
还没有意识到攻击的实感,敌人的上半边身子就在毫无波澜起伏的拳头下崩碎成了一滩血雾。
“这……怎么可……能……”
居然连自己的探知神经都无法作出反应?!
紧随其后的一记踢击很快追打在它的腹部,撕裂性的力量干脆利落地将其下身折断打飞,倏忽间就把巨兽雄壮的躯体上下剖成了两半。
抓着还剩下半边脑袋、身体破碎导致脏器流落一地的Variants残骸随手甩了出去。
红聿松开握紧的左拳,并喃喃自语地说声“嗯…适应得差不多了”。
然后,他回身抬手指向后方两个女孩所处的位置,与方才相似散发着月之光华的透明壁垒,转眼便覆盖住了她们。只是这次的光壁,却足足达到了上百层之多!
“再等等,我很快,就会结束这场战斗。”
话语刚落,前方便冲起一片庞大的杀意,仿若狂风咆哮般。
“结束?少狂妄自大了人类!”
周围碎散一地的血肉也快速凝聚到半空,重组成了Variants的狰狞躯体。
“方才,你不过是一瞬间的反射速度与肌力超越我罢了。单凭这种程度,就敢说要击败已经进化成为完美生物的我——?!”
尖锐的倒刺从手臂长出,粗大如磐石的肌肉纷纷隆起,背后金色的鞘翅连带副翼全数张开,它展现出如同西方神话幻想中六翼堕天恶魔般的姿态。
“渺小的人类,领死吧!!”
虚空一震,Variants扇动鞘翅施展急速,从上方化成一道光束倒射而下。
红聿跃身跳起,无惧那股针对自身爆发的磅礴杀意,挥拳迎上敌人刺出的爪臂。
两者的交锋即刻迸发出猛烈的颤音,像是一道天雷炸响,扩散的奔流余波震得下方大地摇颤不已。
一双拳头与一对爪臂在半空进行着疯狂的对轰,互相碰撞激起的乱流冲击就像是暴虐的雷霆在天空炸响,乃至飘到近处的云层都被巨大的能量击散开来。
Variants猩红四目中凶光闪烁,裂开的血口发出愤怒吼叫。
它怎么也无法相信,区区的人类,竟能够以肉身力量和自己相庭抗礼。就算是把他们那种异能内敛于身体每一个角落,但这又得需要多可怕的量,才可以弥补到两者在物种上的差距?
“看来你还没有察觉到啊——”
悠然的声音,在激烈的拼杀中不紧不慢地传来。
“我现在的力量,早已凌驾于你之上了。”
(竟、这般嚣张,这该死的……人类!!)
利爪一挥,Variants嘶吼着放出宛如漆黑风暴的负波动。
然则红聿见此,只是轻轻摇头,随后五指并拢向前一划。席卷来的可怕黑色风暴便在它瞪大的兽目之中,风消云散地整个破碎。
“感到不能理解吗。既然如此,那也让我来稍作解释一番好了。”
不过平淡的话语传来没一会,Variants就猛地一怔,仿佛五感神识都在瞬间如坠冰窖。
当意识重新恢复清明的时候,呈着直线打来、充满压倒性力量的拳头已经印在了它身上。拖动起一阵音爆将其砸落地面!
轰隆!!
同一时间,地面埋在瓦砾下的钢筋和水泥,都因为红聿挥拳带来的破坏性冲击而压扁,制造出深陷数十米的大空洞。
“现在的我,能够动用加持在己身名为「领域」的五种不同能力——让你短暂失神的,是「仇恨领域」所发挥的杀意干扰。打飞你的则是「战争领域」赋予的,能够击碎世间万物的‘神力’。”
“——吼!!!”
碎裂四散的肢体再度自行修复聚集到一起。
Variants从深陷的空洞里飞出,高举起弥漫幽暗血光的双臂,被压缩至掌心大小狂暴无比的负波动球体,猛然甩向从天空落下的那道身影。
就在此刻,厚达千层的月华光壁浮现于红聿身前,挡住了那颗充斥着毁灭能量的小型黑色太阳。
青色的气流卷绕少年的右手,他并指作手刀向前一划。
宛如极光般闪耀的光刃撞在了袭来的负波动球体上,没有任何阻隔地将其正面斩开!并越过爆炸的能量挥落而下,连带着削去半空中的Variants一臂,在地面切出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挡下你进攻的,为「月亮领域」的绝对防御,守护千壁。而斩裂你那颗负面球体的,是「风暴领域」赋予的无限穿刺与切割之力。”
平稳地落到地上,黑发的少年一边解述,一边跃起踩踏虚空冲向敌人。
“最后,超越你那野性直感的,属于「精神领域」带来的超常神经反射速度。”
突破音速后使出的上段踢,带起尖锐的颤音,把巨兽的骨骼与内络震碎,从空洞之上高高打向半空。
尽管碎掉的身体不用多久就会复原,但焦躁的情绪却也在这个时候从Variants心头蔓延开来。
一次又一次地践踏在自己的头上。不过是个人类,依靠着数量支配世界的卑下劣等物种。如何能凌驾于自己之上!?
“——卑贱的凡体,不管你打碎我的躯体多少次,都永远不可能击杀我的!当你的力量耗尽的一刻,我将会把这股屈辱万倍返还给你!!!”
那样的力量绝不可能没有底限,只要等到他力竭,届时就再没有生物可以阻挡自己的步伐!
“你说的没错,即便是以我现在的姿态。想要彻底杀死你,恐怕也是件不可能的事。”
进化至分子级别的恐怖再生,完全跨越了生命构成的界限,违背了自然定理。要确保在爆散的瞬间将每一个分子个体都消灭,理论上根本办不到。
残留任何一个个体,都会导致再生现象的发生。
因此。
“我并不打算以‘杀死你’,来为这场战斗划下句号。”
语罢,红聿取下了腰间的Driver,泛起异能蓝光的左手从表面抚过,顿时将敌人造成的破损全部修复如初。
克莱因之壶,说到底也不过是充当骑士系统必要的媒介地位罢了。
而身为人造之物的铠甲,驱使它所需要的能源本就应该没有硬性的规定。
换句话来说,即使原有的「能源」被夺走或遭到损坏,只要能重新供给腰带与克莱因之壶的次元能量强度相同的新媒介。那么……
“虽然只是没有任何根据的假设。之前的我也无法进行尝试,但现在的话——”
将环绕身体四周,几乎化为雾丝的庞大实质异能注入到Driver之中。黑发的少年直接抽出腰际的卡片,毫不犹豫地放入水晶状缺口的卡槽里。
骤然从核心处绽放的青红交错的条码光芒,也像是在回应着红聿一般,将瞬间凝实的数据体虚影映照在他身上。
「——Kamen.Ride-Decade(帝骑)」
(嗯?这种感觉……似乎和以前,有些许不同了?)
目睹那一道重现于战场的品红身姿,天空上重组着破败身躯的巨兽,也不禁在此刻愕然万分。
不可能……他居然?!怎么,还可以……!!
惊怒交加的狰狞面目因负面的情绪扭曲得怖人无比。
这种超出自己掌控的不定因素再三横生,让得它怒火中烧同时也极度的不甘。
自己已经是到达进化终焉的至高无上存在。
不可原谅。区区的人类,换作以往,甚至连忤逆自己的资格都不配拥有!
“——微不足道的蝼蚁!!就算你能重新将它召唤出来又如何?!不管你再怎么努力,都绝对不可能战胜打破生死桎梏的我!!!”
“啊,那些我都明白。”
没有任何征兆的铁拳,在话语落下的瞬间便猛地袭来。
“所以在刚才我就说了,我并不打算‘杀死你’。”
红聿踩踏虚空,结合异能领域与铠甲两者合一的力量,爆发出突破音障的速度,将敌人的胸口贯穿,并借助全力的跳跃带着它不断升上高空。
转眼间,他们就突破了千米的高度。
“不过是……这,这种……程度!……算什么!!”
Variants紧抓着少年击穿自身的手臂大口咳血,可它却依然眸光冷冽、狂笑不已地吼叫道。
“不管你再试,几次……我都会……马上复活!愚蠢的人类,你——”
就在这时,无意遥望四周的巨兽忽然止言,看来它也终于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涌动的风压就像是要破开大气一般,还在带着他们不断向上攀升。就连两人的身上都因此附上了薄薄的一层冰霜。
短短的说话期间,与地面相差的高度竟然就已拉伸到了刚才十倍的距离。
“我确实没有办法杀死你。”
少年猛然挥动卷绕起青色激流的左手,在下一刻将敌人的双臂切断粉碎。
“所以我要彻底诅咒你的不死!”
“什——?!”
红聿抽出击穿了巨兽身体的右手,并狠狠踩踏在它的胸口之上以其为支点,无视突破大气带来的阻力作出后空翻,强行摆出骑士踢的姿态。
「Final.Attack.Rider——」
几乎要被破风声掩盖掉的机械音,跟随着瞬息间闪现于Variants身前的次元卡片必杀通道而响起。
让人惊骇的是,这一次出现的巨大次元卡片,完全没有像以往那般止步在五张的数量。而是在生成超过十张后,便开始无限延伸似的将敌人推向天际!
“当我同时加持五个领域于己身的时候,超出界限的异能就会自动将它们化为一个整体。既是只能维持十秒,也只能施展一击,却让我被圣地视为异魔而讨伐的,第六个领域——”
远方的天空无声息地突然崩坏,犹如被打碎的玻璃。在穿越了云层的广阔蔚蓝上,非常违和、不切实地呈现出了一道漆黑的深渊之口。
“能够任意撕裂空间的时空领域,再加上突破十层次元通道叠加、在击中的一瞬达到光速的极限飞踢——我想,它们也足够把你放逐到我替你选好的「遥远归处」了。”
“难、难道说……!不!!该死的小鬼……你!!!”
看到Variants隐隐领会什么露出的惊恐神情,少年的嘴角微微上扬,在此刻带起一丝笑意地望向那颗照耀世界高悬于空的炙热球体。
没错,那个地方就是——
“太阳的表面!”
“混蛋!你这卑贱的——!!!”
隆隆隆——
暴怒的嘶吼尚未落下,绽放灿金雷霆光华的踢击,就已将敌人的身躯送入到了望不见尽头的深渊彼端。
“永远在死亡与复活之间循环吧,这就是你……”
最终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