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杨柳青并不是非常了解鸿蒙山谷的地形，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在脑海里回想起来。

　　“按位置推测应该不会错。”白秀点了点头，又说道，“而且，你看那里的光线，是不是跟平常的有些不同？”

　　杨柳青闻言，仔细看去，果然穹顶处的光线正轻微地晃动着，显然是其透过水波折射过来的缘故。

　　“还真是……”杨柳青讶然道，“没想到这鸿蒙里镇竟是建在一个深谷之上……”

　　她啧啧称奇，不由又沉浸到了眼前的奇特景象中。不过没一会儿，她便有些兴味索然了，转而观察起周围的情况来。他们身前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脚下的青石路则经过一个转弯，沿着石谷边缘一直通向另外一个岩洞里——看来这里并非他们的目的地。

　　“喂，通往白冢的路是不是沿着那条地下河去的？”见白秀兀自发呆，杨柳青不由指了指附近那个岩洞问道。

　　然而白秀还是盯着那石谷中的云雾不知在想些什么，竟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杨柳青顿时有些不耐烦，伸手推了推他，冷声道：“看够了没？别在这里耽搁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白秀总算回过神来，却是指了指那云雾之中，沉声道：“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杨柳青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但却什么也没发现，正要发作，却猛地愣住了——那云雾之中，竟真有无数黑影正若隐若现，在昏暗的光线中仿佛百鬼夜行一般。

　　她顿时警惕了起来，却不想这时白秀讶然一声，喃喃道：“是一些建筑……难道那里也有一个城镇？”

　　杨柳青定睛一看，果然那些黑影都是一些房子的屋檐，大概是被这诡异的气氛感染，才让她产生了看到鬼怪的错觉。

　　她瞬间松了口气，同时也失去了兴趣。见白秀仍然没有动身的打算，忍不住道：“你不会想过去看看吧？”

　　白秀没有回答，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鬼蜮的那个古城，心里某个念头油然而生——会不会这里也生活着某个特殊的族群？

　　仿佛受到什么蛊惑一般，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不过不等杨柳青沉下脸来，白秀便已经回过神来，连忙歉意一笑，温言道：“我们还是先去白冢找鬼樽碎片吧。”

　　杨柳青神色一缓，见他眼中难掩遗憾之意，便道：“如果你真的想去看看，等我们办完正事有的是时间。”

　　白秀低头笑了笑，继而又转头看了看那云雾之中，最后轻声对杨柳青道：“我们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青石路缓缓朝另外一个岩洞走去。这段青石路比之之前那段要凶险多了，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峭壁，饶是两人胆识过人，也不得不小心应对。

　　好在中间距离并不算太长，几刻钟后，他们终于有惊无险地到了对面。两人来不及休息便转身朝岩洞中走去，结果刚迈出脚步却又不得不停了下来。

　　“怎么会有一道门？”杨柳青看着眼前几乎将整个河道封死的石门，顿时皱起了眉头，再一看河水中，那里果然也设了闸门，虽然水流可以通过，但人却无法通行。

　　白秀也是无比诧异，连忙上前查看，只一眼他便放下心来，回头道：“没事，这门并没有锁死，应该很容易打开。”

　　“不会有什么机关吧？”杨柳青有些不放心，也走到他身边仔细查看起来。不过她也不是个中行家，看了半天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白秀正好找到开门的机括，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会，这石门很重，开启的速度会很慢，这样并不利于设置机关。”

　　见他就要拨动那机括，杨柳青顿时想起了之前在岔路口的遭遇，不由有些心有余悸，连忙拉住了他，冷然道：“你怎么也莽撞起来了？退后，我来。”

　　白秀心中一笑，看来上一次的经历对杨柳青来说，着实印象深刻。他也不点破，只是折身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杨柳青左手一翻便将之前的细绳甩了出去，极为精准地勾住了门边的机括。这一次白秀终于看清了这东西的真正面貌，然而只这一眼他心中就是猛地一沉！

　　想也不想，他一把攥住杨柳青的手，惊疑不定地说道：“你这玲珑思从哪儿来的？！它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一时之间，白秀心里闪过无数念头，最后全部归为一个极为可怕的可能——难道方心已经遭了杨柳青的毒手？！

　　想到这点，冷汗几乎瞬间就浸透了他的全身，就连攥紧杨柳青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他根本无法想象，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不知道的地方，方心就像杨柳青在外镇杀死的那名白家弟子一样，就那样悄无声息地死在对方手里。

　　杨柳青顿时被他突然爆发出来的悲伤和仇恨惊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扫了一眼他紧紧攥住自己手腕的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白秀会突然变脸，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可能跟另外一个人有关。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怒气，同时一点苦涩、一点委屈也从心底涌了上来。她下意识地不想去追究这是为什么，当即面无表情地看着白秀，冷声道：“放开，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白秀毫不示弱地回看着她，眼中亦是怒意灼烧，一字一句地问道：“我问你，这东西你哪儿来的？”

　　白秀强硬的态度显然让杨柳青吃了一惊，同时她心里的那股怒气也愈加难以抑制起来。她歪头瞥了他一眼，突然冷笑了一声，挑衅道：“我的东西从哪儿来，跟你有什么关系？”

　　白秀紧紧地盯着她，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杀意，眼中厉色也是越发深沉。杨柳青自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眼神莫名一鸷，正要爆发，却不想腕间那冰冷刺骨的触感瞬间唤醒了她——虽然白秀极力克制，但却依然无法掩饰他那糟糕的状态。

　　不知怎么的，杨柳青心里就是一软，再抬头，却发现他眼中难以掩饰地露出了一丝恐惧和祈求，当即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地扭过头，漠然道：“这‘知还’是一位前辈送给我的礼物，‘殊云出岫，倦鸟知还’，白殊是你父亲，想必你也应该听说过这两样大名鼎鼎的武器吧。”

　　原来玲珑思就是姑姑提到过的知还？她话还没有说完，白秀已是一怔。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喃喃道：“难道这武器竟有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