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琴领着萧漫漫来到了行政楼的三层。
她摸出一串钥匙,打开左侧的一间房间。
“这间是我们科长的宿舍,他休年假去了,就把钥匙放在了我的办公室里。这里平时没有别人会来,你就放心地用吧。”
这间房间是个小套间,外间摆着两张办公桌,上面凌乱地散落着几张白纸。
里间是一间卧室,卧室里面靠右侧有个小小的卫生间。
王雅琴打开卫生间的门,把热水器的插头插上,然后叮嘱萧漫漫:“你洗完澡,记得要把插头拔掉。出去关门之后,再把门把手向上一提,就算锁住了。”
萧漫漫对王雅琴感激得五体投地:“琴姐大恩大德,等我洗完澡以后再报!”
王雅琴点了下她的鼻子,笑着离开了宿舍。
有热水能把身上的臭气洗掉,萧漫漫一时心情大好。她哼着歌脱掉衣服,用浴巾围着身体,站在卫生间里的镜子前梳头发。
过了没多久,萧漫漫看着热水器的温度差不多能用了,就打开花洒,开始洗澡。
当热水从头上淋下来的那一刹那,萧漫漫竟然觉得自己感动得要哭出来==
多么久违的热水澡啊!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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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雅琴回到办公室,随手把钥匙放到了桌子上。
这时,有个女生进来买止腹泻的药。
王雅琴就拿起另一串钥匙,到隔壁的药房里去给她拿药。
纪卓然双手插着裤袋,神态悠闲地跟着一个中年男人进入到王雅琴的办公室里。
“纪少,今天,委屈你就在我这里随便冲个凉吧。基地这儿的条件呢,确实简陋了一点,就只有行政楼这边的几个宿舍里装了热水器。”
如果王雅琴在这里的话,她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跟纪卓然说话的人,正是那位应该还在休年假的科长。
纪卓然弯弯嘴角:“陈叔叔,你太客气了。其实我不是那么讲究的人,麻烦你了……钥匙给我,我自己上去好了。”
陈科长笑得既讨好又热情:“我的宿舍就在三楼,门牌上写着322的那间。”
纪卓然微微颔首,接过了陈科长手中的钥匙,抬腿便往三楼走去。
陈科长看见人走远了,立刻用办公室里的电话拨通自己的小舅子:“我都安排了,你放心吧。嗯,纪少人还是很好说话的……”
根本就没有小舅子说得那样难伺候嘛。
他的小舅子是纪卓然的司机。今天吃完晚饭,他正在邻居家里打麻将,小舅子打过电话来说纪少想要洗澡,让他给想想办法。
要说这少爷的脾气,还真是怪,凭着他纪家长子的身份,哪怕是他想偷偷溜出去回家住都没有人会管的。再不行,他随便找个酒店开个房间洗桑拿,那多享受啊。
偏偏要在基地里找地方洗澡,这不是折腾人玩么。
抱怨归抱怨,陈科长还是乖乖地来到基地,给纪卓然行方便。
取完药回来的王雅琴,看见陈科长,奇怪地道:“咦?领导,这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
陈科长咳嗽了一声:“我回来取点东西。”
他做出严肃的表情:“好好值班,我走了。”
王雅琴目送陈科长离开,嘴里嘀咕:“梦游呢么……”
并没有发现,她原本放在桌子上的钥匙,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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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卓然缓步来到三楼,站在322的房门口。
把钥匙插、进去,扭动开门。
萧漫漫洗完了澡,正在擦头发。房门的隔音效果很棒,所以,她完全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
包括纪卓然的脚步声。
纪卓然脱掉身上的军训服,全身只剩下一件内裤。
拿着司机给他准备好的洗漱用品和浴巾,纪卓然站在卫生间门口,漫不经心地打开了门。
“啊……啊……”
萧漫漫吃惊地侧头,就看见一个只穿着内裤的男人赫然站在了卫生间的门口!
她猝不及防,只能狠狠地抓住浴巾,抱着胸口往后退了几步。
“出去,出去!”萧漫漫又羞又气,她瞪着同样一脸惊异表情的纪卓然。
纪卓然也没有料到,他打开房门之后,竟然就看到了这样一幅美景……
出水芙蓉般的女生,裹着一张粉色的浴巾,正站在镜子前擦头发。
水珠沿着她光滑无暇的脊背滚落下来,仿佛带了温度一般,让纪卓然的心都跟着炙热了起来。
他发誓,他看见了女生还没来得及掩盖住的某个浑圆雪白的……
他迅速关上门。
萧漫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急忙上前两步,把卫生间的门反锁上,随即浑身颤抖地靠在门上。她现在脑子里嗡嗡嗡作响,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而站在门外的纪卓然,在迷乱中仍是一阵阵地失神。
少女那雪白如玉的肌肤,混着一股奇异的柔和的香气冲进了他的眼里,鼻间,直到胸腔。
他甚至无法抑制地升起了一股冲动……
躲在卫生间里的萧漫漫,慢慢地平复了她饱受惊吓的心情之后,这才无奈地发现,她此时面临一个十分窘迫的局面。
她刚刚脱下来的衣服还都放在外面,没有带进来啊!
怎么办……
隔着一扇门的两个人,静静地,谁都没有说话。
房间的气氛有些闷,却又有一种莫名的让人忍不住心跳加速的张力笼罩着。
纪卓然压住了自己因遐思而灼热起来的冲动。他看向浴室的门,用带着笑意的语气叫着萧漫漫:“你还好吧?我没有想到你竟然在这里……很抱歉。”
萧漫漫又羞又气。
这个该死的纪卓然,他笑得那么开心做什么?他是要道歉还是想调、戏自己?
“你出去,出去在外面把门锁上!”
萧漫漫没有跟他废话的心思,直接命令他滚出去。
纪卓然嘴里应着:“哦。”
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了散落在椅子上的衣物。
原先被他忽视的床头柜上,那明晃晃放置在跟他同色系的军训服上面的,是两块白色的布料……那是女孩的文胸和内裤……
纪卓然的脸猛地变红。他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甚至比刚才他看见萧漫漫半裸的身体时,还要高上许多。
那是一种因偷窥而产生的兴奋感和古怪感。
内衣啊……
男人就是这样奇怪。
假如萧漫漫此刻站在纪卓然面前,脱光了给他看,说不定他连白眼都不稀罕赏她一个。
可是,现在他的眼睛所能看到的一切,都是无意中被他自己发现的,都是女孩不情愿也不可能会主动让他看到的。
那些雪白,那些滑腻,那些少女的体香和神秘,都是在对方不小心间,不情愿地泄露给他的。
纪卓然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种奇怪的独占欲和渴望。
是他发现了里面那个半、裸的少女……
这个想法让他无端端地变得愉悦起来。
因此,他忽视了萧漫漫语气中的冰冷和怒火,依旧笑着说:“喂,你出来吧。我背过身去,保证不偷看你。”
刚刚他撞见的迷人景色还在脑子里一遍遍地回放,让他回味无穷。
而此时此刻,他只想做个君子。
萧漫漫顿时脑门充血,她恨不得一脚把纪卓然踢飞到外星去。
这个死变态,他觉得自己有信用吗?他是觉得她蠢得会去相信他的话?
忍下焦虑,她恨声开口:“纪卓然,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别做这种龌龊的事情。你赶紧出去,我要穿衣服!”
纪卓然的好心情来得既突兀又猛烈,他知道自己确实不应该这样为难一个女孩,一个刚刚被他看光光了的女孩。
可是,他体内的恶劣因子完全占据了理智的上风,支配了他的身体。
“哦,”他听见自己说,“需要我帮忙吗?”
帮你个头啊!
萧漫漫气结。两世为人,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不要脸的男人。
“对了,”纪卓然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应该没有告诉过你,我叫什么吧?”
萧漫漫愣住了。
好像还真的是这样,纪卓然从来都没有主动介绍过自己。
难道,她能说自己是在杂志上看到他的专访的吗?
而纪卓然对于萧漫漫突然间的沉默,有了自己的理解。
这还用说么?一个女孩子,无端端地记住了一个从来不曾接触过的男孩的名字,分明是因为这个女孩子喜欢并且暗地里关注男孩很久了。
因为关注,所以了解。
纪卓然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到萧漫漫的情景,那时素未谋面的萧漫漫曾经对他露出的微笑。
于是,脑洞大开的纪卓然,连昨晚萧漫漫打她的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欲擒故纵,以退为进,这是女孩们都喜欢使用的手段。
纪卓然漆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浴室的门。门上的磨砂玻璃隐隐约约勾勒出里面女孩曼妙的身姿。
她一定是暗恋我……
这个想法突如其来地撞进了纪卓然的脑子里,随即就在里面生根发芽,再也无法转移。
他的眼睛亮了亮,语气也愈发变得温柔起来:“好了,我都明白……我转过身来了,你不要害怕,我可以用我妈妈的名义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偷看你的。”
萧漫漫又是一愣。
纪卓然对他母亲的感情,无疑是浓烈的、深厚的。前世的时候,大家都猜测他和他父亲之间因为他外公入狱而有了隔阂,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外界很多人都不看好纪卓然接手纪家的产业。
纪卓然曾经在公开的场合说过,如果可以选择,他更愿意随母姓而不是姓纪。
如今,他却愿意用他母亲的名义来跟她保证……
萧漫漫很不情愿地承认,她仅仅因为纪卓然的这一句话,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