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地方，白毛巾一改刚才的腔调换了一副恭谨严肃的面孔，用日语谦恭地道：“教官，大日本海军南京菊小组欢迎你来到支那南京，我们全力听从您的指挥，竭力配合您的工作。”

　　“32号，你的工作干得很好，刚才的你我完全都不认识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说中文好了。”说来说去，还是觉得国语最亲，哪怕是来自敌人你之口。“你们小组谁是负责人，我可以见他吗？”

　　“是我。教官，未能远迎，请你见谅”从里屋走出一个身着浅色旗袍的年轻女子，边说边行了一个日式鞠躬礼。

　　看着眼前这身形婀娜的女子，杨毅的记忆又迷离了，似乎对不上号啊？当她立起身，一树桃花向阳开，只不过记忆中的桃花是青春羞涩染就的，今日的桃花是妩媚万千造就的。“果然是你，十二号。菊小组成绩斐然啊，长谷川司令官就曾称赞南京小组挽救了半个第三舰队，避免了数万侨民沦为人质，功耀后世。没想到立下如此奇功竟然是如此纤纤动人的女子，真是羞煞我等英雄汉了。”

　　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心悦的称赞了，十二号脸上的桃花更艳了。“三十二号，你去外面看着，我要跟长官汇报工作，没有命令不许进来。”

　　看着门关上，十二号压抑不住欣喜向杨毅扑来，杨毅连忙双手扶住她的肩……

　　十二号脸上的桃花霎时褪了颜色，“井田君，难道觉得我不干净，嫌弃我了吗？”

　　“良子，你的付出拯救了无数人的生命，是民族的英雄，当然应得到尊重。你这样扑过来我怕我会有失尊重，就不能谈工作了，更何况我一会就要回德国大使馆，难道你想让我把你的娇媚带回去吗？那帝国军官成什么样子了。”

　　良子脸上的桃花又恢复了颜色，一起一落反而更艳了，“你们男人总是这样不了解女人思念的情感，你们眼里的女人只有那点事。好吧，时间紧迫，请长官安排任务吧，我们接到的命令可是无条件服从你的指挥。”

　　“命令：我大日本海军已经在上海重创了支那政府军，所有情报小组暂停其他工作，全力调查长江航道堵塞布雷情况，务必确保我海军首先抵达南京，……必要时可以适当采取措施延缓陆军的进展。”这后一句是杨毅领会精神额外加上的。

　　“是，菊组接令。可是，长官，我们已经针对国民政府军的防御做了不少工作，相信很快就会有成效，也要暂停吗？还有，长官你不是陶德曼大使调停的联络人吗？这国民政府的态度和底线还调查吗？”

　　“是有点可惜，但首先抵达南京关系到我海军对陆军的颜面，这流芳千古的声誉，我们必须抢到手。其次，战争的法则是和平得不到的才用战争，战争进行不下去了才有和平的可能。”

　　“长官，明白了，我马上去安排。”

　　“菊组，从江阴事件看，你们的信息源应该来自国民政府核心层，照理你们的情报应该有持续性和系统性，不应该有漏判，但此次上海事变如此重大的战役行动，你们怎么就没能给高层一个准确完整的判断，要不是支那军攻坚能力准备不足，陆战队如果被赶下海，我们海军很多人就得向天皇剖腹谢罪了。”

　　良子的脸又是一阵白，正要说明情况。杨毅安抚道：“良子放心，当时虽然我不知道是你，但我想这么优秀的团队怎么可能有如此重大漏判，其中肯定有特殊原因。”

　　“教官，你真是我们的好教官。也只有你能发现这样的问题，还这样的理解我们。有你这样的长官，我们不管什么样的任务都信心百倍，干劲十足。此次上海战役，不仅我们难以判定国民政府到底要干什么，恐怕国民政府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干什么。开初，我们已获得情报一只部队开往上海近郊，由于没有重火炮和战车部队，我们真以为只是普通部队换防，更不相信没有重火炮和战车部队的国民政府军会敢于挑战拥有陆海重火力优势的我海军部队；还有，国民政府最高领导开战之初还频频接见了主和人士，却没有召开过关于如何作战、作战目的等军事布置会议。自己都不知道要干什么，别人怎么可能知道？”

　　“嗯，我也发现国民政府的进攻组织很不完善，进攻也是反反复复、间歇间断，更为可笑的是似乎部队进攻受到了我第三舰队的炮击才想到了我海上的强大舰队，国民政府才让空军发动了攻击，攻击没有什么战果却又继续让部队进攻，似乎认为他们的人比我们的枪弹多……这些注定了国民政府军的必然失败。可是良子，我又点搞不明白，既然在上海的地利、火力都极不利于国民政府军，为什么国民政府还投入了那么多部队？”

　　“长官，你不了解支那的政治也不了解支那最高领袖蒋委员长，当然读不懂这篇文章。长期以来，蒋委员长花在政治上的心思可比军事上多多了，长期的政治斗争让他的猜忌之心非常重。这使他在用人上以黄埔浙江人为亲，以我划线，跟我者用，不从者弃。军事上更有“黄浙陆一”的说法，也就是黄埔军校毕业，浙江人，陆军大学毕业，第一军出身成为重用的首要条件。谁都知道国民政府派系林立，互为水火，可不是谁都知道蒋委员长才是最大的派系制造者。所以这样的军队出现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都从这找到根源。这方面我支持陆军的想法，战争比较容易解决支那问题。”

　　“短短几年未见，十二号，你的变化让我震惊，我要重新认识你了。”杨毅看着她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