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莫北也没回寝室,直接去了诊所。她照常悄无声息地要往陆航办公室飘,却被人叫住了。
“莫北!”
“?”
“昨天那个人帅不?”
莫北点头。
“有兴趣吗?”
“阿彻你是个男的,能别那么八卦吗?”莫北向他表达了深深的嫌弃,转头就走。
“我是齐浩……”
莫北进了办公室,从茶罐里掏出一块茶饼,丢在杯子里打算泡杯茶把昨天剩的半本案例看完。
她手伸出去还没碰到杯子陆航从外面进来,拿着文件夹在她肩上拍了一下,“准备一下等会儿有个客人来,你负责接待。”
“我不会呀。”莫北抽了口凉气弱弱地反驳。
“就十分钟,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拖过十分钟。”陆航不由分说地塞给她一支录音笔。
“我……”
“人不可能永远不和其他人接触除非是死了,反正这件事我早晚会让你去做。”陆航看她一脸视死如归的悲壮有些不忍,在她头顶摸了摸,“就十分钟,我到时候进去接替你。”
事情没有分毫转圜的余地,莫北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她把录音笔揣进外套兜里,迈着沉重的步伐上了二楼。
诊所分两层,一楼办公区二楼诊室。
诊室也分里外两间,外面候诊处,放着一套布制沙发,一只玻璃面茶几,玻璃隔层下一套白瓷的茶具。
候诊室通常是闲置着积灰的,毕竟客人不多。
莫北就站在候诊室里等。
过了一会儿留姐带着一个中年女人上来,留姐作为诊所里唯一的女性理所当然地担当着门面和接引。
那女人身材丰腴,穿着一件桃红的短风衣,蹬着高跟鞋,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到脑后扎了个球。
平头百姓一般是不会来心理诊所的。
那女人一眼看到莫北顿时就笑了,“哟!你们诊所里怎么一个比一个年轻啊?这小姑娘最多也就十**岁吧?”
莫北开始抽个子的时候就有人说她十**岁,说了多多少少也有五六年了还是十**岁……
莫北权当她夸自己面相显小,抿着嘴笑笑不说话。
“小姑娘高中毕业了吗?来这儿做钟点工啊?”女人见莫北疑似默认于是又说,“现在的孩子就是勤劳……”
“这是老板的徒弟,在这儿跟着学,准备考研究生呢!”留姐听不过她满嘴的轻蔑,张口解释,顺便打断莫北继续装嫩的意图。
“那大学了?现在孩子上学这么早?”那女人显然不信,又问,“小姑娘你几岁啊?”
“21,这边请。”莫北微微一笑,侧过身示意她进诊室。
“21了都?那也挺早的。”女人倒是没说不让莫北接待,进心理诊所这种事到底不光彩,她没必要非得换人闹得自己情况多严重似的。
“喝茶还是咖啡?”莫北领她在诊室的沙发坐着,等她坐稳了才问。
“白开水。”
女人接过莫北递来的水捂在手里,“你要考研……那你今年大几啊?”
“大三。”
“那你几岁上的小学?”21岁大三还是小了点。
“七岁,我那年还是五年制的小学。”
“你本来就是学心理的吗?”
“我是学历史的。”
……
陆航按掉录音笔,看着对面两手捂脸的莫北,“所以你们就闲聊了十分钟。”
“……”莫北捂着脸点头。
“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陆航又问。
莫北想了想,“她不放心我。”
“为什么不放心你?”陆航打定主意不肯放过她。
“我太年轻,她看不起我。”
“她为什么看不起你?不管是不是因为你太年轻,她就是不放心你,因为你没让她看到你的能力,改一改你那别人不说话你也不说话的怪脾气!你要先发制人,主动把她引到你的套子里!懂了没有?”
“懂了。”莫北点点头,把手放下,垂着眼也不知想着什么,浑身散发着阴郁失落。
陆航有些不忍,“下一次知道怎么做了吗?”
“我尽量。”
“心情不好?”
莫北抬了抬眼皮,摇摇头,“没什么,她们知道我来了这儿有点意见。”
“会找你麻烦?”
“那倒不至于。”她深吸了口气。
陆航不忍心了,好不容易拐来的徒弟呢,于是岔开话题,“今天上的什么课?”
莫北把课上的内容给陆航重复了一遍,等着陆航发表意见。
“你觉得吴三桂怎么样?”陆航问。
“我怎么知道?”
“随便说说。”
“怎么说?”莫北笑问,却又接着说,“吴三桂这人说实在的没什么定性,他有能力又学文又学武,可他这人没有节操,他当时还效忠朱崇祯,皇太极想招安他,他虽然没有当场答应,但他给自己留了后路。李自成也想招安他,他也犹豫了,虽然后来因为陈圆圆跟多尔衮借兵打李自成,虽然这借兵的目的可能是为了救大明,可他确实没什么节操。”
莫北高中就是文科生,大学更是学了三年历史,她记性也好,虽然不至于过目成诵,看过的听过的也都能记得七七八八。在自己的领域那叫一个出口成章随手拈来都是历史,陆航看她说得起劲,如果不是习惯神色内敛几乎都要眉飞色舞了,他也知道她今天受了打击,于是顺着她随口问,“那李自成呢?”
“原来拿破仑跟那些有野心的俗人没什么两样,这是贝多芬听到拿破仑称帝时大骂的话,同样适用于刘邦项羽陈胜。只能说贝多芬太激动了,这点事儿在中国人眼里都不能说是个事儿。”
“卖弄。”陆航笑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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