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天公也知道了这马上便是中秋佳节了,近几日的天儿不闷不燥,还会有几分秋的凉爽。
每日里,市井上的来往行人也是多极了。有些只置办些个过节用的物品,也有些人是回乡路过了此处。一时之间的街道,热闹不凡,各色小玩意儿,看得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夙家的姐妹四个一大早地便都出了府,自从上次护国寺之行回府以后,多日都未曾出门了。这让一向活泼,爱出门的小歌儿可已经耐不住性子了。
这不,一大清早,都还在睡觉呢。小歌儿这个不甘寂寞地便把大家都给嚷了起来,说是无论如何,也要把所有人都给拉出去逛上一下。
才出了夙府的大门,夙歌便如同那脱了缰地野马,甩开身后这三人,自个先跑远了。
前面夙歌跑的欢,后面夙萤却忍不住嚷起来:“歌儿,你慢点跑。前面等着我们。”
也不知道那小歌儿是否听到了夙萤的话,夙萤摇摇头,无奈一笑。作势,便准备去追那夙歌。
夙稀却是拉住了夙萤的衣袖,冲着夙萤摇摇头,说:“歌儿到底是在京都长大的,对这京都也十分了解。歌儿向来又爱出门,不少人也都是识得她的,想来不会有人招惹她的。只要她不去招惹别人就好了。”
“呵呵。。。稀姐姐说的是。”
索性,夙萤便不再管歌儿了。自己跟这姐俩慢悠悠地走着~
左右也是在这京都之中,生不出多大的事儿来——
******************
等着夙绮、夙稀、夙萤三个人追上小歌儿的时候,这果真,小歌儿还是生出了事儿。
瞧着前方围着一群人,人群中在激烈地争论着一些什么,偶尔还能听到夙歌地声音从人群中传过来,下意识地,夙萤便觉着是小歌儿出了事,提起裙子便朝着人群跑去,一路伸手拨开人群,脚下的步伐也没有慢上一下。
夙萤意识到的,夙绮和夙稀自然也是意识到了,两人对视一眼,便也疾步追上去。
夙绮,夙稀还是慢上了夙萤一步,待两人看到小歌儿的时候,小歌儿已经被夙萤护在了身后。夙歌背对着两人,夙绮姐俩也并未看到小歌儿这会儿的样子。
看着事情有些不对,姐妹俩走向前去。夙稀心里倒还想着,佳节将至,还是不要在这节骨眼儿上多生些事端,最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走近时,夙绮,夙稀才看清了现在的情形。
只见平时生气也是几分笑意的小歌儿,脸上此刻没有丝毫的喜色不说,右边的小脸高高地肿起,清晰地映着五个指节分明的印记,可见下手之人是多狠。
怪不得一向好脾气的夙萤,会是如同被踩到了底线一般。浑身发抖,散发着惊人的怒意……
暂且不说夙萤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即便是她们这做堂姐见了,心里也是心疼的不得了。即使是犯了多大的错,这小歌儿毕竟才是十二三岁,怎能至于出如此中的手掌掴一个孩子?
夙稀先有了动作,上前几步,跟夙萤并肩而立,伸展双臂,同样是将小歌儿护到身后的姿态,瞧着眼前的这几人,眸光里尽是些愤怒。
如何,她也没想到,欺负了小歌儿的人竟然也是女人?而且,是一向拥有‘淑女’之称的南惜文?南惜文身为南氏氏族唯一嫡子子孙,受到的教育也不是那些一般官家小姐能够比拟的了的。如今——
夙绮不会管那人是谁?又是谁的对,谁的错?又靠近了小歌儿几步,小歌儿脸上的五指印更加地明显。本来是漂亮的小脸蛋,这会儿却肿得有些吓人。
看着脸蛋浮肿的小歌儿,夙绮眸中光芒暗沉,伸出手,似乎想要轻抚一下夙歌地小脸,却又好像担心弄疼小歌儿,便收了手。轻皱了眉头,才又温和地开口说:“疼么?”
这不问还好,一问,小歌儿眼眶中顿时盈满了泪水,却还是拼命地摇摇头,道:“歌儿不疼。”明明已经肿得那样了,却还是偏偏倔强着一张小脸,说着不疼。
如此倔强的模样,让一向冷心的夙绮,心中生出了一些酸意。多么像“曾经的她”啊。却也对歌儿生出了几分的怜惜,心疼。
她,还是喜欢那个爱撒娇似的嚷着她,让她带她去玩儿的小歌儿。
夙绮轻轻拉住小歌儿的手,柔声说:“歌儿,绮堂姐前,不用逞强,疼就哭,知道吗?”
听夙绮这么说了,小歌儿更是一个劲儿的摇头。再加上那张倔强的小脸,一时之间,让围观的群众,都心疼起了这个小姑娘,人群中有人也指责起了动手打小歌儿的人。
夙绮推开了站在前面的夙稀和夙萤,两人不解地看着夙绮,夙绮并没有理会她们。又拉起小歌儿的手,另一只空着地手指着对面的女人,满眼心疼的瞧着小歌儿,道:“她们,谁打的你?”
闻言,小歌儿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女人,却又飞快地低下了头,但夙绮看清了,她看清了方才小歌儿看的便是那领头的女人。呵~欺负她夙家无人么?笑话!
“歌儿,怎么打的你,就给我怎么还回去。”
轻飘飘地一句话,好像只是平时聊天的时候所说的。但听起来时,却又带了浓重的血腥。一时,所有人,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夙绮这么说,不仅是小歌儿惊异地看着夙绮,就连是夙稀,夙萤也是极其诧异。
好久,夙歌才诺诺的低声说:“算了,歌儿。歌儿不要紧。”
可夙绮却没有丝毫就此罢休的意思,仍旧瞧着夙歌,一定要夙歌把这一巴掌还回去才罢休。
南惜文哪里见过夙绮,一声轻咤,便嚷道“你是。。。”
“闭嘴!”
南惜文才说了两个字,便被夙绮喝止。盯着南惜文的眼中,只有森冷的寒意。
南惜文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时被唬住了。
这会儿,夙萤的气也消了许多,脑子也逐渐清明起来。这南惜文是何人?四大氏族——南氏氏族唯一的嫡系子孙,即便是当今圣上也要给她爹三分面子,又岂是她们能得罪得了的?即便是她们父亲来了,也定是会当做“误会”处理了。
“绮儿,她毕竟是南氏氏族唯一的嫡系子孙。”虽有无数的不甘心,夙萤却不得不这么说。
即便,夙萤多么想替自己的妹妹讨回公道,可,身份差距摆在那里,她实在无能为力啊。如果,她那两个哥哥在倒也是能好上许多了。只可惜——
“那又如何?”
听了夙萤的话,夙绮却是极为不屑的扔下这四个字。
“皇城根下,天子脚下,无故动手打人,却还想当做未曾发生。这当真是以为夙家无人?视国法为无物?视皇权为儿戏?视圣上之话如同笑话。如此,蔑视皇权,欺君罔上,当诛九族!”
这一番话扔下,震的不止是南惜文。夙稀,夙萤,夙歌皆被夙绮的一番话给震慑到。
顿时,人群中,哑然无声,安静地甚至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呼吸声——
热闹的街头,一时之间完全安静下来。连带着商贩的叫卖声,商客之间讨价声。一切的声音,都在那一瞬间停止,仿若是时间静止了似的。
这份安静持续了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紧接着,商贩们的叫卖声,同客人之间讨价还价的声音,大人们嚷着找寻自己的孩子回家的声音…一切照旧了起来。
而,那些围观的人群,却炸开了锅似的,‘疯狂的’、‘激烈的’跟自己身边的人比手划脚地说着些什么?有的,甚至越说越气劲儿地,拉起衣服袖子,仿佛是要“大干一场”,好不淋漓畅快。
“啪啪啪…”
这时,不知从何而来了几下拍手的声音,本还嘈杂的人群,又瞬间安静下来,循着声音,来的人?可不是夙家两兄弟,夙明月、夙明日。
围观的人纷纷主动让开一条道路,兄弟两个迈着不不快不慢的步子。
“绮儿这话说得甚好。”
先说话的人是夙明月,瞧着夙绮也是一副极为赞赏的样子。夙稀比起聪慧,不是一个输给夙绮的女子,怪就怪在她太过聪慧,凡事太过谨慎,不懂得何为“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而,夙绮却完全不同。
这也是夙绮,夙稀姐妹两个,他更欣赏夙绮的原因。
夙绮知道这两个堂兄的到来,自然也听到了方才夙明月的话,但是她并未做丝毫的回应,甚至连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夙明月并没有往心里去,眼前的事情才是重要的不是?
看了亲妹妹红肿的小脸蛋,红肿的眼睛,这让一向疼爱小歌儿入骨的夙家兄弟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即便是小歌儿不介意,他们也不会这么轻易罢休了。
“南氏氏族唯一的嫡系子孙,南惜文大小姐,你当真以为我夙家无人了?”
夙明日踱步走上前,把南惜文从头到脚都打量一番,眼角却带着丝高高在上的不屑一顾。那副样子分明就是之前南惜文的样子,这,可算是一种讽刺?
从夙家兄弟的到来,南惜文意识才清醒过来,方知道她刚才被一个不知是何种身份的女子给唬住了?这让一向心气儿高的南惜文如何受得了?
“就当你夙家无人,那又如何?”说完,还挑衅似的看着夙绮。她不会忘了,刚才吓唬她的人便是这个女人。
这应该算,没挖坑,自己傻傻地往里跳是吧?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南惜文,丝毫不觉得话中有任何不妥。
闻言,夙明日邪邪地勾起嘴角:“哦?当我夙家无人如何?不如何。南大小姐光天化日,掌掴夙家未及笈幺女,置王法于何地?置国法于何地?置皇权于何地?又置,陛下于何地?难不成真当这是你南家的天下?”
“弟弟这话可说差了。南家大小姐并非是无心把这当做南氏氏族的天下?而是有心当做了他们家的天下。”没等着南惜文开口,夙明月凉凉地扔下一句。
夙明日恍然大悟:“大哥教训的极是,明日受教了。”说完,像模像样地鞠了个躬。
这夙家兄弟俩,一唱一和的,丝毫不再给南惜文任何开口的机会。想必,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定然会是以为他们夙家兄妹几个在欺负一个‘弱女子’。
只不过,外人如何看待,与他们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