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允意识清醒地被白鸟亲手绑在了柱子上，他不想睁眼，假装自己还处在昏迷状态。

　　他现在如果能开口说一句话，他就想问白鸟他是不是被烧死了。他不太喜欢被烧死，因为被火焰灼烧的感觉不是很好。

　　等白鸟离开后，陈允才睁开眼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打量完才发现他正处于部落的中心，有很多陌生的兽人走过他的身边，但没有人停下来和他交谈。

　　烤肉的香气，刺耳的欢呼声，与平常不一样的热闹气氛。陈允舔了舔开裂的嘴唇，心想克伊的成人礼还真热闹。

　　奇怪的是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被绑在这里，把乌鸦放在部落中心不是什么吉祥的象征。陈允查看了一下离游戏结束的时间，他在这个世界没多久了。

　　“为新的部落首领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兽人们陆陆续续地围到了陈允的身边，伸开双臂为将要成为首领的克伊祈福。

　　陈允在祈福的兽人群看了一圈，他原本以为人群是在把他作为信仰的寄托，但仔细想想好像又不是这样的。因为没有人会把信仰绑在柱子上。

　　这点在他被白鸟割开手腕的时候得到了证实。

　　“你将为我们的新首领献上你的鲜血。”白鸟面无表情地割开陈允手腕的静脉，用木桶接下陈允暗红的血液。陈允低头看见自己的脚上的皮肤已经开始起皱，甚至开始出现干尸化的迹象。白鸟按住他的手臂，防止他挣扎。

　　没有实质的痛感。陈允木然地看着白鸟割开自己的另一边手腕，身体里的血液流逝的速度越来越快，他腰以下的身体已经失去了知觉。

　　反正他身体里的血也不是他自己的血。

　　“还要再快一点，成人礼的时间要到了。”人群中有人催白鸟再割一刀，让新首领能及时享用到解除诅咒的血液。

　　陈允额头上附了一层虚汗，嘴唇发白，脸上已经失去了正常的血色。他急促地呼吸着，嘴里的獠牙不受控制地变长。他没有痛觉，却能感觉到窒息的痛苦。

　　“能赶上的。他不能那么快死。”白鸟瞥了说话的人一眼，继续按着陈允的手控制血液的流速，不让陈允的伤口愈合，“新首领不希望他死。”

　　“亡灵本来就是种违背准则的生物。他们的美貌都是靠别人的生命延续的，看，他美丽外皮下就是那丑陋的模样。”刚刚催白鸟的兽人再次开口说，一边指着陈允老化的下半身嘲讽地笑道。

　　这种人就是嫉妒他的美貌而已。陈允抬头看着天空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允觉得白鸟按着他手臂的力度又大了一点。

　　“对，他的价值就是为新首领解开诅咒。”白鸟对那个兽人说。

　　视线开始模糊。陈允隐约望见金发少年从远处走来，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他的面前。他想按克伊的性格大概会当场对着他哭出来，但他想错了。

　　少年朝着兽人群挥了挥手，然后捧起木桶仰头喝下陈允的鲜血。喝完一桶后，少年笑着拍了拍白鸟的肩膀，说：“祭司，谢谢你为我精心策划的成人礼。”

　　“我还以为您没办法及时赶来……”白鸟向克伊微微地鞠了一躬，态度恭敬，“既然您赶来了，那这个亡灵怎么处置。”

　　“毕竟父亲将首领的位子传给了我，我当然要肩负起我的那份责任。”克伊满脸笑容，眉眼间孩子的稚气已经全部褪去，“亡灵的血液是非常珍贵的东西，你好好保存，说不定以后还要用到。至于他，就……”

　　白鸟的眉头一皱，很快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状态，“不祥的东西不能留着，但亡灵的头骨可以用来占卜。所以，头骨就放在我这里了。”

　　“你是祭司，而不是占卜师。”

　　“兼顾。”

　　陈允想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候笑一下，因为他要死了，这两个家伙还在他面前谈论如何在他死后肢解他的事情，想想还真的是很好笑。

　　占有欲不是爱，更不是喜欢。

　　“那他的头就送给你了。”克伊抢过白鸟手里的刀，一丝动摇都没有的砍下了少年的脑袋。他握紧手中的刀柄，深吸了几口气，眼睛发干。

　　白鸟从地上捧起少年的脑袋，他克制住自己想要亲吻少年嘴唇的想法，默默地注视着少年依然漂亮的脸庞。

　　[真漂亮，可惜已经死了，死物还有价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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