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们睡了很久,昏天暗地,等我醒来时已经不知道是几点,我去厨房做了些吃的,用来喂饱我亲爱的,向铮随后醒来,他从身后将我抱住。
“小姑娘,这是你第一次为我下厨。”他像个孩子一样把头枕在我的肩上:“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那这顿饭的代价也太大了。”
“没关系,我特别高兴。”
他吃着我为他做的西红柿炒蛋和炒荷兰豆,吃得津津有味,像一个饿了几天的人,但我知道,我翻遍网上食谱才做出的两个最简单的菜,因为看不懂所谓的糖少量盐少量,以至于西红柿炒蛋糖放多了,荷兰豆盐放多了,他边吃边咳,又让我内疚起来。
吃完饭后,我拿出路上买来的云南白药和红花油,执意要帮向铮上药,他拗不过我,只好同意。他的伤比我想得还要严重,肩上背上肿起一条一条青紫色的檩子,有的地方已经破了,看起来触目惊心,我拿着云南白药轻轻的喷在那些伤口上,屋里弥漫着一股药味儿,我知道那是为了保护我才留下的痕迹,想到这我忍不住哭出来。
向铮听见我抽泣的声音,赶紧安慰我:“不疼,真的,一丁点都不疼。”他见我不信,抬起胳膊活动了几下。我看着他隐忍的微微皱眉,知道他在逞强,哭得更厉害了。
“都打成这样了怎么可能不疼啊。”我使劲吸着鼻子,结果鼻涕还是和眼泪一起流下来,我用手随便抹了眼泪,手上的药粘到眼睛里,药水沙得我睁不开眼,眼泪更是一个劲的往下流。
“那...疼...疼!”他见我哭成这样,显然慌了起来,口不择言的随口就说:“特别疼。”他呲牙咧嘴的喊疼,夸张的表情让他原本好看的脸都扭曲在一起。
他果真不是个好演员。我被他逗得笑了出来,一边哭一边笑,他见我笑,自己也笑了,笑完了,继续咳。
只怪我们当时太年轻,太逞强,对什么都不在乎,而后才知道,他之所以咳成那样,是因为伤到了肺,因为没有及时医治,他从那以后每逢冬季,便会咳上一个月左右。而那声音,在我们分手多年以后,对我来说,都是心中一根无法拔出的刺。
我紧紧抱住他,我第一次觉得抱住一个人这么有安全感,觉得这样他就不会离开。
“沈霄霄能为你做的,我也能。”
我听到自己倔强的声音,他扳起我哭得妆都花了的脸,轻轻替我擦眼泪。
“小姑娘,你和她不一样,我就想一直保护你,照顾你。”
“她为了你什么都敢做,可是我连喝酒都不肯,如果我陪他喝了酒,他们就不会打你。”
“瞎说什么呢。”他捏捏我的脸,一脸正气的逗我:“我就是看不了你被别人欺负,他们欺负你,我就想让他们挫骨扬灰。”
“可是你差点被他们挫骨扬灰。”
我狠狠的吸了吸鼻子,说出一句让向铮哭笑不得的话,就像陶梓墨说得那样,我是这么不会聊天,不会撒娇,又不可爱的女生,将来能爱上我的那个人,一定是个好脾气的天使,因为他要包容我所有的缺点。
向铮就是那个人。
他只好自圆其说:“但是你没事啊,你没事我就算赢了。”
我终于破涕为笑,尽管我对四年前的事仍充满好奇,但我知道,那一定曾是他心里致命的伤害,而给他带来伤害的人,我相信一定不是沈霄霄,她这么爱他,她为了他哭为了他闹,为了他放下女孩子所有的自尊,甚至可以为了他去陪一个陌生男人睡觉,她这么爱他,又怎么会伤害他。
那晚,我们住在一起,他抱着我睡去,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许嫣儿,不要在意过去。月光照进窗子,屋里只有淡淡的光,拿破仑和伊丽莎白像两个软软的饭团,粘在一起,合并成一个更大的饭团,谁也不能将它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