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为什么要放那个讨厌的家伙?”
一只彩色小鸟,约莫常人巴掌大,除了头上长有一个神采熠熠的一撮羽冠外,和林中的那寻常布林鸟,并无两样。
此刻,它正雀跃的停在项放的左肩上,奶音不住的询问着项放,“为什么?为什么?”
九歌自从学会讲人话之后,除了开始那段时间抱怨说话费舌头之外,剩下的时间,就是得得得的说个不停。
好像掌握了新技能之后,四处显摆一般。
“好了,怕了你了。”
云流随风,在林间急速的蹿行,但想要赶回到帝都也需要一点时间,项放经不住九歌的纠缠,忍不住开口,“总有人留下来替我们收拾残局吧。”
“可是他不是好人啊。”
九歌清脆的奶音,越发的不解,“他一定还会害我们的。”
和项放结成了魂约之后,九歌成长的挺快的,已经可以用‘人’来形容人了。
虽然九歌还没有完全长大,但灵智没有任何的问题,更有天性的一份判断。
灵洞的一幕,不仅是刘季高记在心中,九歌也不会忘记,那叫嚣的嘴脸,九歌想起来就火大。
“放心吧,他不敢说出去的。”
项放知道它对刘季高没有任何的好感,不过若是当场杀了刘季高的话,一查起来,所有人的目标,都可能会指向自己。
至少圣丹学院,就不会放弃自己这条线,其他人也自然会跟进。
可是有了刘季高就不一样了,留着他在幕前,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他从九歌背上掉下来。
他就是想要撇清,都没有办法,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他策划的,刘季高只能想办法应付这些事情,‘活’下来。
至于他会不会出卖自己,让那些人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项放并不担心。
一来,九歌已经‘消失’,二来,没有人拥有任何的证据。
别人根本没理由、没线索来查,就算查,也先查刘季高,而不会是自己,一切又会回到原点。
若是刘季高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该怎么说。
现在他在帝都没有任何支援,哪怕是刘王府,他也不可能得到信任。
撇下家族,私下谋划这般重大的事情,事后,还想让刘王府的人给他擦屁股。
刘季高貌似还得不到这个待遇,而且他未必就肯要这个待遇。
轻抚着九歌,项放的眼中泛起了一份冷意。
若不是现在还需要刘季高‘站台’,项放绝对不介意将他解决掉,这个人无论心性还是心思都太可怕了。
和这样一个人打交道,才是真正的与虎谋皮…
“砰!!!”
一声巨大的炸响,一个静谧的小院中,立刻传出了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响。
“滚!!!”
咆哮的怒吼,一帮莺莺燕燕如鸟兽散,很快就消失在院子中。
“该杀、该杀,该杀的人!!!”
恨意滔天,刘季高哪还有平日那轻浮的笑容,却而代之的,是阴沉的狰狞。
“怎么,在外面吃了亏,回到家里撒气了。”
提着两瓶酒,一个熏着酒气的男子无视房间里一片狼藉的场景,递给刘季高一瓶,“喝一瓶,睡一觉,什么事情都过去,呵呵。”
有些苍白的面容,嘴眼朦胧,年纪比刘季高大不了几岁,刘仲齐,刘季高的二哥。
不过此刻他可没有在神悠苑中的那般神俊,一脸醉相,更多了一副颓废之状。
伯长好赌、仲齐好酒、季高好色,刘王府这嫡系三子,的确和别房别家相差太多了。
帝都之人,都说刘王府嫡系长房废了,不过自从他们的父亲死在族中黑堂之中后,这刘王一爵早就注定了和他们三兄弟无关。
刘季高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刘仲齐也不太在意世人的目光。
至于他们的大哥——刘伯长整日混迹在赌坊里,常年不归家,现在连自己的三弟被诸家围攻,他也没有回来看一眼。
倒是刘仲齐带了两瓶酒上门来看自己的三弟了,“说说吧,怎么回事?”
有酒无话,这酒少了几分滋味,刘仲齐自然不会让这酒少了一份酒兴。
“被人算计了。”
刘季高猛了一口,憋屈的吐了一句话,阴鸷的面容丝毫不掩饰一份杀意。
刘仲齐手中美酒一顿,醉眼泛着一份清明,却又很快喝上了,“能算计你的人,这帝都之中,怕是没有几个能做到吧。”
“哼,哪又怎么样?”
刘季高斜了自己二哥一眼,冷哼了一声,“难道我还能靠他们。”
冷意更甚,“一帮鬼迷心窍的老东西,他们打什么主意我会不知道,想要我给他们做嫁衣,做梦!”
重重的将酒瓶放在桌上,径直起身向外。
日头穿进了院堂,明媚了视线,更暖和了面容,轻浮依旧,“阿贵,去醉乡楼给本公子定下轩房,再安排人去请帖,本公子要和那些老朋友聚聚。”
院内的管事听到刘季高这吩咐,有些为难,“可是少爷你…你才回来,老爷他们说了,你最好不…不要出去,怕、”
“怕个屁!”
刘季高一声训斥,一脸骄横,“这帝都之中,谁敢不开眼对我动手!立刻去办,否者本公子拧了你的脑袋!”
阿贵见到刘季高凶煞的眼神,哪里还敢多话,只能唯唯诺诺的点头,退出了院子。
刘仲齐丝毫没有阻止自己弟弟的意思,依旧抱着自己的酒瓶,还顺带将刘季高那瓶也带走,他不喝放在这里也是浪费。
见到刘季高离开,一步一晃的,脚下无根回到自己的院子中,继续喝着自己的美酒…
“哎。”
轻叹一声,顶轩阁内,望着小院这一幕幕,刘彻叹然一声,“昔日刘子武那孽子何等雄烈,怎么生下这三个,都这般倾颓无用。”
“呵呵。”
轻轻摆弄的棋局,一个穿着青衣,面容清瘦、风采隽然的老者轻笑一声,看着叹怒交织的刘彻,笑道:“老八,不是他们倾颓无用,而是这王府太浑浊了,不沾点泥垢活不下去。”
“哼。”
刘彻听到自己的四哥刘常这般说辞,冷哼一声,“难道他们还会怪我们处决了刘子武?
若我们不处决他,就是他来毁灭我们,那孽子连自己的三叔、五叔都敢弑,当不是人子。”
“黑潭出真龙,看是谁有真本事了。”
刘常轻轻一念,“啪!”落子无悔,坐观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