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秋砸门:
“喂!开门!你们家少爷……”
气都要喘不上来。
未等她吼完,靳家少爷却忽然朝她身上压过来,回肠荡气间,唇齿已相接。
“唔……”后背直接被拍到墙上,再一次吃痛,这一次他却没什么耐心的站稳,而是整个人就,贴,在,她,身,上!
画秋急了,跳脚,刚想骂街,唇却忽然被含住,火热的舌滚滑在她微凉的唇瓣,方才还势不可挡地几乎要将她嘴唇尽纳口中,嚣张跋扈,这会儿却又梨花带雨般,不急不躁地一点点舔舐着,如小猫一般,每一下都弥足珍贵。
“唔!”她柳眉皱的死紧,用尽全身力气推他,却全然无用!
正仓皇失措间,开门小哥出来了,望着扑在画秋身上的他家少爷,顿时呆若木鸡。
画秋急了,嗷嗷叫,拼命推他却是无用功,用一切可以让小哥明白的动作示意他快把靳宇轩弄走!
小哥却转身,回,回去了!
“嘭”地一声,连门也关上了?!
这回换画秋愣在原地。
麻痹你们家这都是什么人?!
这机会倒让靳宇轩更见缝插针,酒意弥散的气息全然向她脸上袭来,表面温柔中却是无可抗拒的霸道,以舌缠绕,欲图撬开她贝齿,唇齿厮磨间,画秋更是用力挡着,欲哭无泪。
“靳宇轩!”字眼难辨。
望着他小白帽一戴一脸纯良无害的样子,画秋简直恼羞成怒,一张嘴,一口咬在他唇瓣。
一股腥甜霎时蔓延口腔,连画秋也被自己的力道惊了一分,心跳一歇,怒气煞灭。
而小白帽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有那么几乎感觉不到的一颤,便又开始对她新一轮翻天覆地风起云涌般的攻势。
画秋又咬了一口,是她攥紧了拳头才狠下心的力道。
血液几乎成滴。
他长睫轻颤,面容上却看不出一丝情绪,画秋瞪大眼睛望着他,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忍。
小白帽趁她一怔,终于有机可乘,火舌入口,吮吸间卷起阵阵腥甜。
画秋此刻已是呆住,任由他胡闹,血味弥漫满口,心口沙疼。
难道醉的,连流血都感觉不到了么?
“不疼么?”她望着眼前人,认真问道。
“疼。”他的血液蹭在她的唇上,认真的答。
她看着他微闭的眼睛,月光映在他鼻尖,明晃晃的,“哪里疼?”
声音清晰,醉意极浅:
“哪里都疼。”
画秋闻言,嘴角狠狠地抽了抽,目光直指他双眸,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他没有表情,似是被她咬的有了些意识,不再如刚才直捣黄龙般肆意的侵略,而是力道忽地抽空,浅浅以舌拭着留在她唇齿间残留的血,仿佛不是自己的血一般,极其细腻,一点一点。
画秋心里难受至极。
他离开了她的唇,站直了,嘴际尽是血红狼藉一片。
她抬手,极缓地,又有些犹豫,终于还是微微颤抖着,将那抹血色拭去。
他脸上好烫,似是发烧了。嗯……在她意料之内。
月光倾洒,银纱飘飞间,却见他低垂的眼睫上,那随着轻颤,摇摇欲坠的露珠是……
滚烫如魔,将她的心神也迷乱了去。
难以置信,但心中却了然,她想骗他,却发现骗不了自己,颤抖着声音,装作莫名的问:
“是不是被我咬疼了?”
所幸晨雾尚浅,露珠并未滴下。就沾在眼睫,流光溢彩间,宛如璞玉。
他点头,有些委屈。
“那……跟我回家去,好不好?”
她紧紧地盯着那滴玉石,又问道。
他点头,一派干净无邪。
还好他是闭着眼睛的,能让她眼底的悲伤不用掩饰地泛滥成海。
画秋长吁一口气,不让自己为这悲伤沉沦,拖着他,又去砸门:
“开门!……刚才那小哥!你给我出来……”
话音未落,门便开了,早不是呆若木鸡,那小哥笑脸相迎,好聪明的要帮画姑娘忙。
却被小白帽一把推开,“去去去。”
画秋彻底没奈了,心下自此认定靳家上下全是流氓!
连滚带爬的把小白帽扔到床上,被子盖好,赶紧把小白帽摘下来。
别他妈戴了你!戴着小白帽让我不忍心抽死你……
被子再一次认真掖好。
画秋以手背去度他额间温度,刚一碰便条件反射地被烫了回来。
左右看看,心里寻思这靳家流氓们是指使不动的,索性自己出门去找木桶打水。
风好凉,汗还未落,她将衣服裹得紧些。
“小哥,你家哪打水?”
明眸如泉,笑靥如花。
这一问不要紧,小哥自称不熟,带着她绕了半个时辰才兜兜转转的绕回来,把她祖宗十八代都快聊熟了。
画秋自叹天真,无奈天真!
回去后,生怕这靳小白已经烧死了,快步探过去,却发现俩丫鬟一前一后,正在靳小白床边细窥……
“少爷好帅的!”激动。
“亲一下会被发现吗?”害怕。
“哈哈,我也要亲!”兴奋。
“你先亲!”怯懦。
“你先!”鼓励。
“哎呀你快点!”催促。
“好,若被发现就说画姑娘亲的!”理直气壮。
……
画秋自此……认定靳家上下不仅流氓,而且变态!
若不是实在担心靳小白性命,断不会打扰的,但人命转眼呜呼,虚如残烛,不怪她,不怪她。
她在两丫鬟身后轻咳了一声,面前二人猛的倒抽一口凉气,对视一眼,连忙悻悻退去,极是扫兴。
画秋望着床上熟睡的少年,垂睫安落,鼻锋直挺,两颊因醉意未退仍泛着粉,唇际……也仍有血丝。
的确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翩翩美少年啊,可惜是个流氓。
她耸了耸肩,移步过去,用湿巾擦去他嘴角残留的血渍,仔细看来,伤口确是不浅,浅的一边已是短小伤口的皮开肉绽,深的一边到现在仍往他嘴里倒流着血,溪般汩汩。
天……
刚刚自己究竟是怎么下如此狠心的?
理好他凌乱的头发,将湿巾洗净,敷于额间。
画秋瞥了一眼自己被冰水刺激得红肿的双手,一阵苦笑,便当做是让你虚惊一场的赔偿吧。
想着,往他被窝里伸伸,想蹭点热乎气,却见他睡梦中极不情愿的远离那一点冰凉。
画秋一恼,朝他使劲皱眉毛。
“球球,”他轻唤,画秋刚欲答应,却听闻他自言自语地梦呓道,“她怎么会生气呢……我帮她报了仇,玩不好就死了,都没问问我如何,还生我气……”
画秋莞尔,歪头看着他,似是觉得这一幕很有趣,也不管心底某一个最柔软的部分正痛入心尖。
“球球怎么能把我一个人扔在花园里呢。”
随他回想起,那日听闻洺卿之事之后,早已六神无主,慌乱间光顾得回去见洺卿,理也没理他便跑了。
是她不对,嗯,这也是她。
“球球好像比以前可爱多了。”他嘴角泛出笑意。
“我以为她死了,我连……”
忽地,却见他一侧身,管也不管呜啦呜啦吐了一大堆。
画秋大惊,连忙退出去好几步才没被他吐个一身。
小白乖乖躺下,宛如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画秋怔怔地望着他,心疼少……
嫌弃多。
没办法,她给他漱了口,又忙去打理那些秽物,好不狼狈。
又坐定,在他床侧放了小桶,就又把两只小肿手伸进被子里去。
他却蓦地握住,似冰似烫也分不清,陡然让她心里漏了一拍。
“干嘛咬我,好疼的。”
画秋浑身细胞都凝固,动也不敢动,生怕他醒来面对这尴尬,如此尴尬!
却是虚惊一场。
她抽回手,觉得自己应该早些走了,安抚下来,剩下便由下人们做吧。
她起身,却忽然听到身后一丝轻得她几乎不堪承受之音:
“真的疼,……哪里都疼。”
画秋蓦然回首,望着他瑰玉般的脸庞此时却那般苍白不堪,无处不流露的黯然受伤,欲言又止的嘴畔,还残留方才他不顾一切的吻的印记。
心里忽然有莫名情绪汹涌,汹涌到眼眸间,仿佛一个不小心就要喷泄而出。良久,在心里道了一句:
对不起。
便匆匆跑了出去。
……
不疼么?
疼。
哪里疼?
哪里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