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熬过一个月了,在这个月里张胜利每天就是在家里学习、看书。因为哪都不能去,哪都去不了。当然,她还有个特别的节目,就是下午等隋嘉放学后和他斗智斗勇。
其实刚开始那几天,隋嘉来到自己家里也是很客气的。越到后面,她就觉得越不对劲了,这个人竟然和她妈混得很熟很熟,连何美兰会做什么拿手菜都知道。还被允许了能够自由进出张胜利的房间。换作以前,男同学连打电话给她都会被问东问西的。
而隋嘉呢,经常欺负她腿不方便不能躲,只要一逮到机会,不是摸她的手就是搭她的肩膀,有一次居然还肆无忌惮地往她的床上坐。她瞪他、说他,是会马上收敛一下,但是过一阵又会趁机摸她的头,甚至故意把嘴往她脸上凑。
反正这些天来,她防隋嘉比打游击战还累。有几次受不了他的无赖的蛮缠,干脆让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算了。只要隋嘉不做出过分越矩的行为,张胜利还是可以容忍的。不过她这人就是这样,对不确定的事,都是一副故作淡定的样子。在她还没有决定要不要接受隋嘉之前,都是经常冷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对他,因为她认为,没有表情就是最淡定的表情。
但即便是这样,隋嘉对张胜利的好一点都没有减,一个月的时间,他居然能坚持每天放学都给她送笔记。而关于学习上有疑问,他都能一一准确讲解,有时候还很负责地给她讲几个笑话,说说班里发生的事。张胜利不是傻的,她知道如果再这样整天摆着张扑克牌脸,有可能真的会把隋嘉的心冷了,也是时候他点好脸色看了。
今天是张胜利休息一个月后的第一天上课,上学的时候是她爸载她去的,但是到了放学她可就犯愁了。如果等张自如的话,高三是要晚放学半个小时的,而且她哥学习那么紧张,她实在不好意思再占用他的时间。不过第一天只能等她哥了,到了回家再商量怎么解决以后放学的问题。
可她忘了,有一个人早就帮她把这一切都想好了。放学后,张胜利正坐在教室里做作业,顺便等她哥放学。
隋嘉直接就走到张胜利身旁,对她说:“走吧,我载你回去。”
她抬头看了看他,又继续低头写作业,“不用了,我在等我哥放学。”
隋嘉拿起张胜利的书就帮她收拾,就在她正要抢回来的时候,他开口:“走吧,我刚刚跟你哥哥说了,以后这两个月都是我载你回去,反正顺路。”
张胜利不好推托,只好由着他。下了教学楼,隋嘉扶着自己直接朝校门走去,张胜利犹豫了一下,“你不是骑自行车载我回去吗?”
“自行车你怎么上车,而且校内又不准骑车,我叫了司机过来接我放学。”隋嘉的声音在她耳边柔柔的响起。
张胜利想,现在自己就是半个残疾人,这样也好,不用耽误她哥哥的时间。
走到校门,张胜利发现这次换了一辆比较普通,车型又矮一点的轿车。她心里在想:真不知道家里有多少台车,该不会真的是那个隋什么的儿子吧?
在车上,还好有司机在,所以隋嘉没对自己动手动脚。但大家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奇怪。张胜利想着,是不是应该找些话聊聊呢。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隋嘉,我在电视上看到一个叫隋正什么的,一个连锁酒店集团的老板,你认识吗?”
隋嘉背靠着座椅,左手食指正指轻轻敲打大腿,听到她的话,动作顿时停住,“隋正南,是我叔叔。”
原来如此。
之后隋嘉再也没有说话,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幸亏学校离张胜利家的车程只有10分钟左右,不然她会被车里的气氛冷死了。
下车后,隋嘉交代司机在路口等着,接着就扶着自己回家了。一路上,他的手就一直拉着自己的手臂,差不多半个身子都贴着张胜利。这样的姿势对于张胜利来说实在是别扭,她只好尽量分散精神不去想。
就在她发呆发得出了神的时候,隋嘉突然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以后不要轻易提我家里的人,也不要在第三个人面前问关于我家里的事,知道吗?”
突然有人跟她说话,让张胜利吓了一跳,她身体轻颤了一下,然后回了一个字:“嗯。”
“你就不能不这样对我说话吗?”隋嘉突然又问。
问题跳得太快,张胜利犹豫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意识到隋嘉可能误会自己刚才的反应了,她马上解释道:“不是,刚刚你说话吓到我了。”
“那我下次注意点。”隋嘉只淡淡地说了这一句。
张胜利很明显注意到,今天隋嘉的反应有点怪怪的。虽然对自己的态度还是那样,但举止和话语间总有一种让人不能抗拒的气势,脸上的表情也比以前少了很多。
也许是自己的态度让他觉得自讨没趣吧,这样也好,若他对自己那么一两个月就不耐烦的话,那她也算是把这个人给试出来了。这样只有三分钟热度的富二代,和那个人差不了多少,就算是失去了,也不会觉得可惜,更何况他们从未开始过呢。
可让张胜利意想不到的是,隋嘉第二天又变回了之前那副死皮赖脸和自己打游击的样子,只有在司机面前才有所收敛。
不过,这样的状态维持不了一个星期,张胜利渐渐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就连不爱八卦的邹小樱都问自己,是不是正在和隋嘉拍拖。张胜利当然否认,只是随便找个理由,说自己脚不方便,隋嘉顺路才送她回家。
没过几天,甚至有花痴隋嘉的女生跑到教室前,在窗口那里偷看她。她也不管了,大家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两个人真的没有在谈恋爱,只是关系比较好而已。而隋嘉的态度也是跟她差不多,甚至放学趁着人多的时候就跟她一起走,有种就是要让大家看到的感觉。
其实隋嘉也偷偷问过她,为什么不怕大家这么说。张胜利随口就回了一句,“随他们说呗,反正我们又不是在拍拖”,当时隋嘉的脸马上就冷了下来了。
终于,张胜利熬到她的脚好了,医生说她的伤复原得很好,应该不会留下旧患的。张胜利清楚自己的伤能好得这么快,除了父母的悉心照料之外,还有隋嘉的功劳。
离考试还有两周的时候她就决定了,等期末考试完了,就跟隋嘉说明自己的想法。
张胜利没料到的是,隋嘉比自己早一步,在最后一科考试前,他对自己说:“考完试,我有事要问你。”
这么快,也好,不用她开口了。
一考完试,隋嘉就提着书包,拉着自己往车棚走。这么高调,少不免引来众人的围观,可隋嘉根本不理会。他的行为超出了张胜利的预料,这人平时都不这么冲动的,今天是怎么了?
她被动的跟着隋嘉走,“哎,慢点,我的脚还不能走这么快。”
隋嘉没回头,但脚步放慢了许多,“我今天骑自行车了,没让司机来接,等先去一个地方再送你回家。”
这种情况,张胜利能拒绝吗,她只好不作声跟着隋嘉走。
推着车走到校门口,隋嘉让张胜利在后座坐稳了后,说了句:“抱着我的腰,扶稳了。”
张胜利迟疑了一下,觉得有些别扭,最后还是选择扶着自行车鞍,“我扶稳了,走吧。”
隋嘉动作凝住了三秒,然后载着她离开学校了。
张胜利发现,隋嘉把自己载到自己家附近的一个堤边小公园。隋嘉扶着她走到了一个秋千架前,让她坐下。
其实张胜利今天刚好有话要说,但她没想到还没想好怎么说,隋嘉就把自己带到这里了。习惯备好对白才说话的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什么刚刚不肯抱着我?”
“我…我觉得…”
“你很害怕我?还是很讨厌我?”
“不是,你怎么会…”
“你说给你点时间,要多少时间,你告诉我。”
“不是,你让我怎么回答,这么多问题…”
“什么这么多问题,什么怎么回答,你是不是根本不想回答,或者你根本就没打算回答。从我对你说喜欢你开始,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我对你做的都是心甘情愿。你说给你点时间,我就给你时间。你说你慢热,还是给你时间。可是这都这么久了,就算是块冰,都该给捂热了吧。张胜利,有时候我在想,你是不是在耍我,看着我这么像个佣人一样跟着你,你觉得很好玩,是不是!”
隋嘉越说到后面越激动,而张胜利越听到后面心里就越难受,她没想到自己的行为居然让对方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她是伤害了他了吗?
“不是的,一点都不好玩。”张胜利开口说话的同时,她感觉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但是,我没想到你会这样想。我本来今天想跟你说我的想法,没想到你这么激动。我想跟你说,除了我爸妈,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说着说着,眼泪就在她的眼眶里打转了,可话还是要说下去。“我不是木头,你对我的好,我都看到,都感受得到。而我这里,虽然没热,但被你捂暖了。”说着,她把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位置,抬头直视隋嘉的脸。
“隋嘉,你之前的问题,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说到这里,张胜利站了起来,示意隋嘉把头低下一点点,她分明看到对方眼里闪着一丝希冀的光。
张胜利伸手捧住隋嘉的脸,把他的头拉近自己,踮起脚跟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我喜欢和你一起,而且喜欢你,这样的答案,你觉得如何?”
话刚出口,张胜利感觉自己的腰一紧,就这样被隋嘉环腰抱住自己了。
时间仿佛停在那里,两个人就这样抱着,彼此都没有说话,就这样感受着对方的心跳,频率如此接近。周围静得什么声音都没有,连对方的呼吸声也差不多听不见,他们都怕太用力呼吸,就感受不到彼此的心跳了。
就这样,过了不知道多久,张胜利感觉自己踮得脚有点麻了,才轻轻推了推隋嘉,两人才放开了。
可张胜利刚站稳,就听见隋嘉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说:“你说你这里被我捂暖了,那个…我能摸一下吗?”
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