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莱没有回公司。他把车开到了常和林小雅一块去的森林公园。停车以后，他打开了车顶的天窗。放倒了座位，他就靠在车座上看着天空。

　　林小雅哭累了，止住了眼泪，她也放倒了座位看着天空。肖莱看了她一眼。“哭完了？想说说吗？”

　　林小雅不说话。肖莱也不介意。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天空，后来是肖莱先开了口。

　　“大学要毕业的时候，我遇到了人生的第一个机遇。芝加哥的一所学校开设了一门新的传播学研究课程，这所学校正好和我们学校有互派公费留学生的计划，我的导师告诉我，我的机会很大。”

　　林小雅静静的听着。关于肖莱的以前，他说的不多，林小雅也没有多问，就像他也从来不问林小雅的从前一样。

　　“原来我女朋友的家里就想过要让她出国留学，只是出国留学是一笔很大的费用，我的家庭负担不了我的费用，当时我的女朋友为了我说服了她家里的人，放弃留学的计划。后来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们都很兴奋。她的家里人重新又开始为她筹划出国留学的事情，只不过将城市也改在了芝加哥。而我那个时候也在拼命的争取这个名额。”

　　肖莱自顾自的讲着自己的故事，这是他第一次详细的向林小雅讲述他从前的故事。

　　“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我很自然的进入了候选人的名单，而且各方面的缩合评分也一直名列前茅。那时候我的导师对我也很有信心。在经历了几轮严格的筛选之后，最终的三个名额确定了下来，我是其中之一。而我女朋友家里因为之前做了充分的准备，后来托了很合适的关系，很快也拿到了另一所学校的入学通知。一切都很顺利。那时候的日子真好，我们俩对未来都充满信心。”

　　肖莱把手放到了脑后。“那时候大家都忙着毕业，忙着分离，要好的朋友之间总会没事就约到一起喝酒。有一次，我们同宿舍的几个一起出去喝酒，我的一个宿友因为毕业去留的问题和女朋友分了手，很伤心，一时多喝了几杯，回学校的时候和其它系的同学产生了摩擦，动了手。那时候，大家都正伤心，又喝了酒，冲突很快由两个人变成了四个人，四个人变成了很多人。”

　　肖莱停了下来，调整了情绪，而林小雅瞪大了眼睛。

　　“事情的影响很恶劣，学校对为首的几个人给予了通报批评。我也很不幸的被列为了为首的几个人之一，而学校随后也取消了我的保送资格。”

　　“可那时候我女朋友的手续都已经办得差不多了，要让她再为了我放弃机会，我不想那么自私。于是最终她按计划出了国，而我就留在了国内。她出国以前，我们曾经约定好了等她留学一回来，我们就结婚。”肖莱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后来呢？”林小雅问。

　　“后来？”肖莱苦笑了一下。“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她嫁给了一个老外，去年的时候听说生了一个儿子。”

　　各人各有伤心事，这是肖莱的伤心事。这是林小雅不知道的肖莱的过去。

　　“你那次大醉，是我送你回的家。你把我当成了另外一个人，一直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肖莱说。“就是他吧？”

　　“你跟我说我喝醉了就睡着了。”林小雅也想起了那次醉酒。那是她知道荆岩结婚的时候，那时候的肖莱也总是闷闷不乐，林小雅那时候也并不知道原因，可是他们从那时候就总是互相鼓励，互相安慰，也就是那时候起，她们慢慢的变成了要好的朋友，几乎无话不谈，却谁都不曾提起过去。那一次她事后问过肖莱，醉酒以后有没有胡言乱语，肖莱告诉她除了吐了他一身，剩下的就只是睡觉了。看来肖莱是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如果是伤心，我不想提醒你多伤一次。”肖莱说。两个人默默无语，就只是那样看着天空。

　　“我想我没有机会了。你呢？”肖莱最后问她。

　　她有机会吗？她有。可是她试过一次，失败了，同样的机会，她要再试第二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