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张老沉默了半响,勉力压抑心中的激荡,“你的小弟子,于家三小子,那个叫小猫的,和启智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
闻言胡老心乱如麻,启智是张老的儿子,先前受父亲牵连,两口子被发配到劳改场,张老恢复工作后,才发现儿子儿媳早已经过世了,孙子也生死不知,如果不是还有一个被折磨疯的闺女还需要他这个老父亲照料的话,恐怕早就倒下了。不过,张老人虽然还坚强的活着,但是性情却大变,“张老,世间这么大人有相似物有相同也说不准,小猫可是于家三胞胎之一,和启智八竿子打不着。”他不是故意要说丧气话,只是怕张老再一次失望而已。
“我知道你的顾虑,”张老抿了抿嘴角,“不过你要是见到启智小时候的照片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不过你放心,我会调查清楚的。”再相似也不会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而且小猫的年龄看起来和自己孙子差不多,再者双胞胎他见过,三胞胎可从没听说哪有,所以要说没关系,打死他也不相信。
“不管小猫是不是启智的孩子,我不希望于家人受到影响,更不希望小猫受到影响。”胡老犹豫了一会说道,张老身居高位,一举一动都会受到无数人的关注,尤其是张家的情况复杂,即便证明了小猫真是启智的孩子,能否得到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谁也说不定,他好不容易才碰到这么一个好苗子,不希望因为张家内部的争斗被毁了。
张老紧紧的握住了拳头,一个家族的资源有限,顾此难免要失彼,那些贪心不足的是否会毫无作为的看着他认回亲孙子,他真的不敢保证,所以要想不动声色的查证这件事,说不得还得借助老朋友的手,他也要好好想想,证实了小猫的身份之后,接下来要怎么办。
俩老头的密谈暂且不论,再说素绢母子,出了胡家大门后,当了半天哑巴的安安宁宁终于憋不住了。
“妈妈,是不是小猫以后就不在家里住了啊!”宁宁拧着眉头问道,虽然他有时候也很烦弟弟的小洁癖,但是就这么分开他也不乐意。
“星期天会回来的,”素绢有气无力的说道,四人出门三人回,想想心里就不得劲儿,不过理智告诉她,小猫留在胡老哪儿才是对孩子最好的。
“反正都在首都,再远也远不到哪儿,要是平时想了,咱们也可以去看,反正我们功课跟的上,不过请假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安安理智的说道,有了姐姐离家在前,再有个小猫他也就一回生二回熟了,不过妈妈还是要安慰的,免得妹妹受影响将来长了苦瓜脸。
“哪儿有那么夸张,不过一个星期而已,就当他上学住校了。”素绢莞尔一笑,不过失落的心情却好多了,“已经中午了,你们饿不饿,要不要吃点饭再回家?”
“要要要,我要吃烤鸭或者涮羊肉。”宁宁双眼放光,从同学口中得知这两样吃食后,他就心心念念的想吃,不过一直没有机会。
“下周吧!待会儿还要给你弟弟收拾衣物被褥送过来,时间上有点来不及,要不咱们去吃炸酱面?”素绢看了看时间,烤鸭和涮羊肉的店离这儿有一段距离,实在不适合折腾。
“也行,”宁宁非常遗憾的应道,孰轻孰重他还是分的清的,况且炸酱面所受的推崇也不少,没鱼虾也行。
炸酱面吃起来还是不错的,虽然所用的材料没有后世那么多样,不过秘制的酱料拌出的二合面面条别有一番风味。
“嗝”宁宁抱着肚子打了个饱嗝,然后点评道:“酱和咱家的不一样,还不错,就是面条差了点。”
“这是甜酱,咱家的是咸酱,当然不一样,而且咱家做的面条是纯白面的,这面的面条掺杂了玉米面,口感可差远了。”安安抱着肚子说道,看来以后不能老听别人说怎么样了。
“嗯!”宁宁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下周开学了我要告诉同学,炸酱面我吃过了,没他们说的那么好吃,还不如咱们自家做的呢!就是不知道那涮羊肉和烤鸭是不是也这样名不副实啊!”
“说炸酱面没那么好吃可以说,后面的就不用说了,给人一种炫耀的感觉,不好。”素绢制止了儿子的想法,后面的话太招恨了,要是这么大大咧咧说出来的话,绝对会没朋友的。
“哦,知道了,做人要低调嘛!”宁宁非常蠢萌的点了点头,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这句话,他已经听的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一路无话,到家时都快三点了。
“嫂子,回来啦!你们吃过午饭没有,要不要我给你们做点。”白巧妹迎上前说道,她来了半个月虽然还是有点拘谨,但是基本的交流还是没问题的。
“巧妹不用了,我们在外面吃过了,你和铁蛋子不会还没吃午饭吧?”素绢问道,这白巧妹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太放不开,不过相对来说,她还是喜欢这种守本分的人。
“是啊,伯母,我都快饿死了。”铁蛋子抱怨道,他娘说什么要是要是主家回来了还没吃饭,而他们娘俩却吃了,还让人以为他们娘俩要开小灶呢!要他说,他娘就是想太多,于家伯母可不是小气的人。
“巧妹,以后到饭点了要是我们不在家的话,你们娘俩该吃饭就吃饭,不用等,更不用顾虑什么。”素绢嘱咐道,她能理解白巧妹为了不行差踏错而不多迈一步的行为,不过她现在可没时间宽慰对方,“你先去做饭,我收拾一些小猫的东西,待会儿还要出去,晚饭你和几个孩子自己吃,就不用等我了。”说完就风风火火的进屋翻箱倒柜去了。
小猫的东西不少,不过每个星期都能回来一次,要带的东西也不用一次带全,素绢唯一发愁的就是衣服要怎么办,不是别的,而是自家没有那么多衣服供他一周内一天换一次或者两次,让他自己随换随洗肯定是不现实的。
“先拿我们的衣服对付一下吧!”安安施施然的说,正好小猫不嫌弃他们。
“也只能这样了,下周妈妈就找人给你们做衣服。”素绢恨恨的说道,正好家里还屯了一些布。
除了衣物和被褥之外,素绢还准备了细粮和各色杂粮,虽然胡老说不用管这些,但是她不能自家顿顿大米白面,却让儿子吃红薯土豆玉米高粱。
看着素绢大包小包的出门,白巧妹立刻放下碗筷追上来说道:“嫂子,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你看家就好,几个孩子在家我不放心。”素绢举重若轻的提着手中的东西,她还怕对方拖后腿呢!
白巧妹目瞪口呆,虽然知道这个嫂子能干,但是她的下线总是被刷新,那一口袋的粮食至少有50斤吧!还能健步如飞也是没谁了。
“巧姨,你习惯就好了,我妈妈天生神力。”安安面不改色的说道,如果不能早点做到见怪不怪,他怕对方的下巴某一天会掉下来,那样就不好了。
素绢到胡老家的时候,小猫正在和张老说话,一老一少说的还挺开心的,她就纳了闷了,虽然不知道张老的具体职位身份,但是就凭钱老那态度,这个张老也不是个简单了,哪儿来的这么多空闲和一个小娃娃聊天了?
“妈妈,你来啦!”小猫欢快的跑出来,先前他虽然斩钉截铁的选择了师傅,但是一想到要离开家,离开俩兄弟,离开妈妈,他还是有点失落。
“小猫,我把你要用的东西都带来了,你再看看还缺什么。不过你的衣服没有那么多,我就带了安安宁宁的几套衣服,你就先这么穿吧!新衣服要等到下周了,换下来的脏衣服洗不了也没关系,周末的时候你可以打包带回家,然后带干净衣服过来。粮食我就带了一些细粮和杂粮,下一周你就先这么对付着,要是吃不习惯的话,下个周末回家告诉我,我再给你准备······”素绢一边说一边跟着小猫进了以后他要住的厢房,至于胡老和张老,抱歉,天大地大儿子最大,她现在顾不上。
“我说小猫妈妈,你可以不用担心那么多,老头子我虽然是孤家寡人一个,但是也不会冷到饿到你儿子的,更不会虐待他。”胡老咬牙切齿的说道,瞧瞧对方拿出来的那一大堆东西,从被褥衣服到日用百货,再到柴米油盐,就差针头线脑了,这也得亏了徒弟不是女徒弟,等等,那一坨粉红粉红的是什么?
“这是卫生纸,你看放什么地方。”素绢旁若无人的对小猫说道,胡老就是一个孤寡老头子,日子过的不知道过粗糙呢,所以她把能用的上的东西都带了。
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后,胡老气呼呼的一甩门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