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葬父
像巧玲这种在风月场所混久了的人眼睛都很毒辣，基本上看人是一看一个准儿，特别是看女孩，那是她的看家本领，基本就没有看走眼的时候，就凭灵儿现在那小模样，长到笈姘之年不出意外的话不会太差，有可能还比预想得要好。所以她可不愿意在门面上得罪她这支潜力股。至于暗地里让她吃点苦头之类的，到时候她有的是说辞，也不怕她今后记恨，但是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到位，她必须要灵儿欠她一个很大的人情。
于是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通县鼎鼎大名的天香楼管家就出现在了棺材张家门口。激动的棺材张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迎接今天的大财主，管家在店里选了一副上好的柏木棺材，还买了7套寿衣、香蜡纸钱以及一些其他丧葬用品，反正所有丧葬上用的上的东西都让老板准备一份装在外面的马车里。不一会外面的马车就被装的满满满的，什么纸人，纸马，花圈，金银元宝，纸房，简直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等所有东西备齐后，巧玲将她带过来，让她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灵儿看着满车琳琅满目的祭奠用品，和一副大气磅礴的棺材。顿时热泪夺眶而出，她一下子跪倒在巧玲脚下哽咽着说：妈妈的大恩，灵儿感激不尽，灵儿今后一定好好干活，听妈妈的话，不惹妈妈生气。”“哎哟！瞧这孩子，跟自己妈妈还客气什么呀！地上凉，赶快起来吧！妈妈老了，膝下也没有儿女，我们也算有缘，妈妈呀真的很喜欢你，就当你是自己的孩子似得，这天下的父母啊！都一样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全给自己的孩子，要是以后妈妈在管教你的时候严厉了，还望你不要怪罪妈妈才是！”灵儿听着如此真诚的话语激动的说：“妈妈都是为灵儿好，灵儿怎么会怪你呢！灵儿今后一定好好听妈妈的话，一定对妈妈马首是瞻”灵儿毕竟才9岁，所知道的词汇也较少，就这句马首是瞻还是那次舅舅带她去城里看电影时候，在电影里面学的呢！当时因为好奇还特意问了舅舅这个成语是什么意思，舅舅简单跟她解释了一下说：“就是依附别人，对别人唯命是从的意思。”但是平时用着个成语的时候很少！她心里很坎坷，不知道能不能跟妈妈这样说话，她刚才那么说妈妈会不会觉得她见外而生气。其实巧玲才不会生气呢！她要的就是灵儿这句话，这样即便以后发生什么与灵儿意愿冲突的事情，她也可以用这句话来压制她。
巧玲看着东西已经备齐，灵儿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就发令启程。随着一声令下三辆马车便向雨水村方向奔去。有车就是好啊！灵儿走小路翻山越岭走三天三夜的路程，他们这次赶马车就在当天傍晚就到家了。当灵儿进家门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因为他们见灵儿出去这么多天也没有回来。虽然灵儿走的时候说会尽快回来，可是她毕竟是个孩子，小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听个故事就想学古人卖身葬父，你说这事遇到好年景的时候有可能还有戏，问题是最近这十多年里天公不作美，年年发生自然灾害，现在的人们能吃饱饭就已经不错了，就是有些大户人家也在缩减开支，在这节骨眼上能买奴婢的人少之又少。眼看这都要头七了也不见回来，也不知道这孩子在哪里，也不知道小小的人儿出去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和意外。因为在哪个空间里科技有没有前世这么发达，在前世有手机，有电视，不管那个地方发生点事情千里之外都能知道。一个电话打过去千里之外的人都知道你是否平安身处何处。可是这个空间里现在还是农耕的帝制社会，根本没有那些高科技产品。眼看着老柳头明天就头七了，但是唯一的女儿灵儿今天还没有出现，而当地的风俗是死人不能再家里过头七夜的，也就是说老柳头最晚明天下午就必须入土，这可急坏了几个帮忙守灵的乡邻，他们实在没有办法便请来村中的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来共同商量柳老汉的身后事，结果他们这边刚起了个话头，就看到才出去几天就又瘦了一大圈的灵儿带着两个衣着华丽的男女进了门。这让他们又欣喜，又心疼。柳家90多岁的老爷爷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孩心疼的说：“丫头！回来就好！赶紧招呼客人们坐下吧！在你进来之前我们几个老头正在商量着你父亲的身后事呢！刚好你回来了你也说说你的看法吧！鱼水村千百年来的规矩是老人去世后是不能再家里过头七的，这对家里不好，对家族不好，对整个村子不好。虽然没有人去验证过这个规矩的真假，但是既然老祖宗们定制了这样的规矩，那我们老柳家也照样遵循这个规矩吧！丫头你觉得呢！”灵儿看了看躺在简易灵堂里身上还穿着烂衣裳的爹爹心好疼，这个让他活了两世第一次感受到父爱，对她关怀备至的老人从明天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想起这一个月来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她的心好像漏跳了一拍似得痛的有点呼吸不过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哪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不断的往外涌。看的在场的乡邻们都心酸无比。她哽咽着对几位爷爷说：“灵儿还小，对咱们村子的规矩不懂，全凭几位爷爷帮我做主吧！”灵儿说着转身将灵巧拉过来对几位爷爷说：“爷爷，这位是我昨天刚认的干妈？这次多亏了妈妈，我才能这么快的赶回来，后面车子里的祭奠用品都是妈妈和这位叔叔帮我准备的。里面有寿衣，请爷爷帮我找两个人，帮我爹爹沐浴更衣好吗？”柳老爷爷杵着拐杖到门口看到一口漂亮的黑漆棺材，后面便是满车玲琅满目的祭奠用品。他看着两车东西，在回头仔细打量着这位大概40岁左右，虽然卸了浓妆，但是还是一身脂粉味的女人，和管家模样长得五大三粗的男人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虽然是农村老头但是眼皮子却不浅，他再次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车上的东西后仰天叹了口气低声说：“哎！丫头这一脚，恐怕是深陷在泥泞里，想□□恐怕不容易了！”
农村人喜欢热闹，在灵儿他们三辆马车载着棺材，载着祭祀用品浩浩荡荡的进村的时候就有很多村里人看见了，于是村他们便三三两两的来到灵儿家里。有的是想来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有的人纯粹是来看热闹的，就是想看看灵儿急吼吼的跑出去，看能带些什么东西回来。也有的人心疼这孩子，小小年纪父母双亡怪可怜的，这一出去就是好几天在外面风餐露宿这大冷天的不知身体可好，于是搜罗些家里孩子不能穿了的衣服给灵儿送过来。但是大家一看到院子里放着一口上好的黑漆棺材时，大家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阵渍。。。。。。渍。。。。。。渍。。。。。。的感叹声，大家围着这口棺材东敲敲，西看看，随后发出一声感叹，“好木料，好手工。”说着又发出一声“哎”。特别是一些老年人，像抚摸着什么宝贝似的舍不得放手。谁知道当自己亡故时候又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
其实冰国之前还是挺富庶繁华国泰明安的。老百姓的日子也是过得红红火火的，虽然不至于天天大鱼大肉，但是每年家里都会有些结余的粮食，腊肉，大人小孩一年也能添置两套新衣裳。像婚丧嫁娶之类的事情虽然不能像城里的大户人家那样十里红妆，但是也不会像现在那样直接弄床草席就把人埋掉的。可是这样的好光景从18年前开始久彻底消失了，从那时起上天就开始为难这一方百姓了，年年的自然灾害就没断过，那一年虫灾，漫天的蝗虫，不仅让田里庄稼颗粒无收就是连野草、野树都被啃干净，好不容易将蝗虫消灭了又来一次大涝几乎把国家洗劫一空。最近几年又是年年的干旱，不过干旱跟前几年的灾难比起来已经很不错了，至少还可以种植一些耐干旱的植物来充饥。可是谁也不知道明年又会发生什么样的的事情，所以老百姓也只能过一天算一天，过一年算一年了。眼看着这一年不如一年的年辰老百姓也是哭天无路。虽然冰国的皇帝仁慈经常开仓赈粮但是那也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大问题，而且现在国库里的粮食也不多了，恐怕也赈不了几次灾了。所以这些土埋到到脖子上的老人们怎么可能不触景生情，怎么可能对自己的身后事不担忧嘛！
当然以灵儿这么小的年龄肯定是理解不了老人们的伤悲的，即便是能理解现在也没有那份闲心来体会老人们的心情了。因为现在家里忙做一团，乡邻们搭建灵堂的搭建灵堂，帮柳老爹沐浴更衣的沐浴更衣，不一会功夫一个崭新的灵堂搭建起来了，柳老爹也被几人拾掇好了，看着穿着新衣服的柳老爹躺非常安详的躺在灵堂里，就好像只是在睡觉，说不清楚下一刻就会醒来似得。这时柳家老爷爷走了过来说：“这边已经安排好了！时辰也差不多了，那我们现在就封官，明天早上入土。”灵儿看着几个小伙子抱着爹爹要装到棺材里去，情绪一下就失控了，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抱着柳老爹，不让别人去碰。对于灵儿来说让爹爹躺在灵堂里至少她还有个念想，说不定爹爹只是睡着了，就像自己一样睡够了也许就醒了，但是一旦装在棺材里就意味着从此以后永远失去了！她抱着柳老爹的身体哭得死去活来，硬不要别人装棺。装棺的人无奈的看着柳老爷爷。柳老爷爷无奈的抹了把眼泪，示意村里的女人们去把灵儿劝开。那些女人接到暗示后纷纷来到灵儿身旁边拉边劝，硬生生的把她和柳老爹分开。装棺人趁机将柳老爹装在棺材里封了起来。灵儿一下挣脱了劝说她的妇女们的怀抱，抱着棺材嚎啕大哭。真的这种哭不是假装哭一下，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悲伤，就连她前世的妈妈离开的时候都没有这样伤心的哭过。虽然几天前她就知道爹爹离她而去。但是她还是抱着天真的想法，希望爹爹只是一时睡着了，等她过几天回来就会像往常一样在门口迎接她。眼看着爹爹被封在了棺材里，灵儿的最后一点点希望被打破了。她那悲痛的哭声弄的一屋子人都跟着流眼泪。屋里的女人们纷纷檫干眼泪哽咽着来劝这个苦命的孩子说：“孩子别哭了，你要想开点，你再哭得厉害他也回不来了，你要好好的保护自己，这才是对你爹爹最好的报答，你这样他怎么会走的安心嘛！灵儿乖不要再哭了啊！老人嘛！始终是要先走的！千百年来都是这样的规律！”大家也附和着说：“是啊！灵儿，你看你把什么都给你爹爹准备好了！你爹爹有你这样的女儿是她的福气，他那么爱你，他也舍不得你，你再这么的哭下去，伤了自己的身体，如果他泉下有知的话也会不安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言的劝着灵儿。灵儿其实也懂这个道理，但是一想到自己在这边的唯一一个亲人离开自己还是非常的心痛。她想着想着就哭一场，想着想着就哭一场。
人家都说冬天的夜是非常漫长的，但是灵儿好像觉得今天的夜过得特别的快，感觉没一会就天亮了，村子里的小伙子们，媳妇们都过来帮忙，抬灵的，拿画圈的。拿其他祭祀用品的，反正很快他们就齐心协力的帮灵儿把柳老爹的后事办了。灵儿的嗓子已经哭哑了，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她跪在爹爹刚砌起来的坟前一张一张的烧着纸钱，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脚边的泥土里。村里的妇女们又劝了一阵灵儿。然后将她扶回去，又劝了一会儿之后纷纷回家了。灵儿将家里的东西整理了一下，把爹爹的一些遗物找个柜子锁了起来，然后把一些自己用不到但是邻居们可以用的东西都分给了他们之后，便跟随者巧玲离开了鱼水村。
其实不管是什么年代，什么地方，不管是发达还是落后，好像八卦这种东西都是经久不衰的产物。这不灵儿前脚一离开后脚村里就开启了八卦模式。大家都围在一起开始议论起灵儿到底把自己卖给了给哪家，居然能出那么多钱给父亲办那么热闹的丧礼。柳老爹的丧礼是最近10多年来鱼水村办的最隆重的一次葬礼。这时牙尖的翠花嫂子说：“哎！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次同灵儿回来的那个长的五大三粗的男人，看样子是个有钱人，不会是他买了灵儿做童养媳吧！哎！就他那长相，真是好白菜都被猪给拱了。”说话直爽的秋雨姐说：“这有什么呀！不就是难看点吗！但是人家有钱呀！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这样的灾荒之年有钱的都是爷！要是没钱能给灵儿父亲办那么热闹的丧礼啊！要是我没嫁人，我也愿意嫁给他的！”她说完后，大家立即哄笑起来，说她不害臊，让她钻到钱眼里去。。她也不生气，直接跟他们调笑。这时沉默了半天的大柱媳妇发话了她说：“哎！你们都去关注那个男的了，那你们有没有仔细瞧过那个女的，我觉得她虽然没有浓妆艳抹，也没有什么不当的言行，但是我总感觉她不是一般的女子，那气质很像咱们乡场上那个青楼的老鸨，你们说灵儿不会是把自己卖给哪家青楼了吧！”大家听后脸上都浮现出一抹同情。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她们看着灵儿长大的，即便是在这样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她们也不愿意让灵儿会将自己买到青楼去，农村人虽然质朴但是也有他们自己的机会，特别是对女人的约束特别多。一个女人哪怕是嫁给一个痴呆，残疾、老丑男都美人说什么，但是千万不要不要去沾惹风尘，一旦沾上风尘，那这个家族祖祖辈辈在当地都都抬不起头来。这时柳家三婶子愤怒的说：“你瞎说什么呢！你就不能愿灵儿好点。他们是一对夫妻，是灵儿的干爹干妈！”人家本家三婶出来发话了，其他人还敢说什么。也不知道谁顺嘴说了个其他事情就顺利的把这个话题给带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