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着头，洛鸢紫月的视线渐渐模糊，颤抖的嘴角裂开一个弧度。

　　“月儿……”

　　一身酒气的云泽凤萧抬起手臂，顿在空中，迟迟不能落在面前人的肩头。

　　又是这样！

　　又是这个笑！

　　洛天煜坠入悬崖的时候，她笑；得知洛苍廷入狱，几乎无生还的可能的时候，她笑；看到洛鸢紫语不死不活的样子的时候，她笑；在祠堂被打得满身是血的时候，她笑；就连那日想要斩断与北堂瑾之间的联系的时候，她依旧在笑！

　　她就那么喜欢笑吗？

　　“听说，痛到极致便会麻木，麻木久了便会什么都不在乎了。”仰起头，迎着朝阳，洛鸢紫月笑着问道，“你什么时候离开？”

　　“你就没有别的要问吗？”

　　轻叹一声，眼睛看向一边，云泽凤萧反问道。

　　“呵呵！”一声轻笑，洛鸢紫月掀开被角，跪在床板上，黝黑的秀发遮去了半边脸，看上去如同地狱走出来的复仇者。

　　“我只是想知道，你离开以后，我会不会麻木……”

　　“洛鸢紫月！”急剧起伏的胸口可以看出男子的愤怒，抓住洛鸢紫月的双肩，他吼道，“我来不是为了看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老皇帝已经知道赫连明荀离开，相信不久就会查到洛府，如果你有时间在这儿颓废，不如想想怎么保住洛府满门！”

　　十多年来，如此颓废不堪一击的洛鸢紫月是他从未见过的。

　　因为洛鸢紫语吗？

　　不！绝对不是！洛鸢紫语的离开会让她更无顾虑地进行计划，她应该更开心才对……只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云泽凤萧想不通。

　　猛然抬起洛鸢紫语的头，凝视那双毫无色彩、呆滞的眸子，云泽凤萧心头一惊，魔音般吐出“睡吧”二字，便见洛鸢紫月向后倒去，仿佛她从来就没有醒过。

　　清晨的雾气渐渐散去，亭午的日头高照，深夜的银光洒地，周而复始，如同人世的轮回、王朝的兴衰。

　　再次拥有意识已是三日后，灵心很明智地没有再去拍洛鸢紫月的脸，而是安安静静趴在床头小憩。

　　洛鸢紫月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可梦的内容在清醒以后却又记不得了。

　　“你几时弱成这样，三天两头的昏睡。”

　　灵心睁开猫眼，在床上滚了一圈，跳到洛鸢紫月的身上。

　　“灵心，”洛鸢紫月坐起身来，揉了揉发痛的额角，让灵心躺在自己的腿上，问道，“我睡了多久？”

　　“不多，三天而已，比起之前很不错！”灵心拱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接着趴下了。

　　“他……带走了姐姐？”

　　他自然指的就是赫连明荀。

　　虽然，她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什么睡了那么久却什么都不记得，但她记得赫连明荀最后那句“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以桑玥的名义替姐姐斩断了与洛家的联系。

　　这是不是证明姐姐以后可以以新的身份好好地活着？这是不是证明自己以后做事又少了一份顾虑？

　　灵心探了探洛鸢紫月的内心，发现她并没有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