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让你去查端妃的事，怎么样了？”

　　见明贵妃牵扯进来的事情太多，老皇帝索性先不去过问，将话题岔开，重新回到公输珏的案子上去。

　　“回父皇，据儿臣查到的，端妃娘娘当年小产绝非偶然，是先皇后买通了当时为端妃娘娘安胎的太医，在娘娘的药里加了堕胎的药，每次分量不多，而端妃娘娘又未曾换过太医，这才没被人发觉。”

　　听着钟离墨寻的话，老皇帝回想着当年安排给公输珏安胎的太医，他好像在公输珏小产后不久便因为醉酒而在回家的半路上跌进了附近的池塘里，因得那片池塘上开满了荷花，所以，那位太医的尸体被荷叶挡住，直到尸体散发出了恶臭，才被人发现，不过，那时的尸体早已经泡得浮肿、腐烂，除了能从身上的东西辨别出身份，真的没法让仵作检验他是如何死的。

　　“端妃娘娘的那次小产是先皇后为了能够在端妃娘娘的药里做些手脚，才叫人安排的，不过，为什么罗刹网会被放在端妃娘娘的药里多年和是谁放进去的，儿臣还在调查。”

　　钟离墨寻一口一个“先皇后”，只字不提明贵妃，而老皇帝虽然老却也并不糊涂，自然知道这一切少不了明贵妃在里面唱戏，可明贵妃是璃王府的女儿，璃王府掌管着帝都的禁军，现在还不是与璃王府撕破脸的好时候。

　　重重叹了口气，老皇帝吩咐道，“这件事你就多上上心吧，毕竟那也是清芷的姑姑，别让清芷因为这件事太过忧心了。”

　　“儿臣领命！”

　　汇报完最近的情况，见老皇帝没有什么事情在吩咐的了，钟离墨寻便退下，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老皇帝的心思他何尝不明白？钟离墨寻也知道现在不是动了明贵妃的最好时机，不仅仅是因为璃王府掌管着宫廷的禁军，更重要的是，他现在还没有太多的证据来证明明贵妃做的那些事情都是真实的，在不能够做到斩草除根的情况下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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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的某处，传来一阵“噼里啪啦”清脆的声响，门外站着的宫女都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就听着里面的人砸着一件又一件的摆设。

　　“钟离墨寻，本宫这些年倒是真小瞧你了！”

　　明贵妃含恨地眯起美目，眼中迸射着不甘的光芒，一个顺手，好好地一个淡青色冰裂纹鱼缸就那么摔了个粉碎，地上，几条颜色艳丽的锦鲤在地上不停地挑着，只为了那一点正在被地面迅速吸干的清水。

　　“没听到里面的声音吗？怎么还在外面？”

　　钟离墨仲已经知道钟离墨寻与老皇帝说了什么，想必明贵妃也已经知道了，因而，在他刚刚踏进大门的时候就感受到了里面那种令人几欲窒息的低压，若是可以，他真的不想再踏进这里半步。

　　宫女们见钟离墨仲前来，就像看到了就行一样，齐齐给钟离墨仲行了大礼，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好不委屈地回道，“是娘娘不让我们进去，奴婢们不敢违抗娘娘的旨意。不过，奴婢们也正担心着娘娘，可……”

　　“行了，知道了！都下去吧！”钟离墨仲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那出声宫女的话，自顾自地信步走进了房中。

　　这些个奴才哪个不是见风使舵惯了的？当初他母妃如日中天的时候，一个两个挤破了脑袋想要服侍母妃，如今，母妃越发在父皇面前失了势，一个个的瞧着也不去提什么点子去了，反倒是跟他在这里说什么不敢？

　　刚刚踏进门槛，几个不知从什么地方溅过来的陶瓷碎片便在钟离墨仲的脚前飞过，钟离墨仲蹙了蹙眉头，出声道，“母妃若是觉得自己宫中的东西摔着不过瘾，儿子那里倒是还有不少父皇赏赐的好东西，也一并拿来给母妃摔着解气吧！”

　　“你还知道过来！”

　　明贵妃只是瞥了一眼钟离墨仲，而后下意识地摸向桌上的茶壶和茶杯，只可惜，这两个物件儿早在她听说钟离墨寻又动了她的势力以后就光荣殉职了，如今，整个房间除了床边比较远的，还真没什么东西是好的了。

　　瞧着一地的碎瓷片和黑褐色的泥土，应该是花盆里的，钟离墨仲关紧了房门，找了一处还算能下脚的椅子旁坐了下来，说道，“母妃若是不待见儿子，儿子下次不再来便是，不过，母妃也要好好注意一下自己的行径了，每天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您以为关紧了房门父皇会不知道？”

　　“知道了又如何？”

　　明贵妃甚是不在意，可钟离墨仲早就猜到了明贵妃的打算，勾起嘴角，冷笑一声，彻底将明贵妃的美梦戳破，“母妃该不会以为背后有璃王府就是绝对的安全吧？一朝天子一朝臣，三大王府能够存在这么多年，靠的就是一个‘忠’字，万一有一天璃王府倒了或者明确表明了忠于父皇的态度，就算母妃背后再有十个璃王府，也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洛鸢紫月说得对，冤有头，债有主，而钟离墨寻和洛鸢紫月皆是爱憎分明的人，除了对自己有威胁的人，他们绝对不动任何无辜之人。明贵妃真的该庆幸当年璃王府没有答应帮她设计阮贵人一家，否则，如今最先倒台的恐怕不是那些个小官小吏，就该是璃王府了！

　　“母妃，您就听儿子一句劝，收手吧！”

　　“收手？”听了钟离墨仲的话，明贵妃冷哼一声，如同以往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目光递向了钟离墨仲，她说道，“本宫这么多年来的谋划是为了谁？如今你说收手就收手，你以为本宫还有什么余地吗？”

　　“岂会没有？若是母妃现在及时收手，儿子就有把握说服四哥放过我们！”

　　如同多年来明贵妃在为钟离墨仲谋划着皇位一般，钟离墨仲也在因为明贵妃的谋划而四处卖给她得罪过的人的人情，就是为了有一天，当明贵妃被逼上绝境的时候，还有人愿意看在他的份上放过明贵妃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