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吃完午饭，高一感觉轻松一些，喝了一杯水后，就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下午上课之后，他先是检查了一下教师上课的情况，顺便听了一节课。下课之后，他和那个讲课的老师进行了简单的交流，然后就到街上去，把写给“眼镜”的回信寄了出去。寄完信，他就回到住室看了一会儿书。到了最后一节课的时候，他感觉没什么事了，就到篮球场上打篮球。孙栋梁看见他了，只是远远地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既然校长让他不管这件事，他也不好说什么。

　　夜晚，他照例是到教室里去和学生一起上自习。因为是初三，中招考试说到就要到了，他需要带着学生抓紧时间复习，所以夜自习时间他有时也讲讲课。语文课讲完了，他就在教室里坐着，看看自己的书。偶尔也有学生拿着一些问题来问他，有的还是其他学科的内容，他都来者不拒，仔细地帮助学生解决这些问题。

　　下自习后，他回到住室继续看自己的书。大约十点左右，他就起身洗漱，准备睡觉。刚洗漱完，正要脱衣服，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听着这敲门的声音，就估计有事，于是就急急忙忙地开了门。门开时，就见夏巧织一脸紧张的神色。他刚要问什么事，夏巧织就喘着粗气说：“老师，你快去看看！我班的一个女生病了！看样子，病得还不轻！”

　　高一急忙答应着。因为刚要准备睡，袜子已经脱了，他就赶紧回过身来，找来袜子，坐到椅子上迅速地穿好，蹬上运动鞋，系上鞋带，就和夏巧织一起往女生寝室这边赶过来。到了女生寝室，他发现校长和陈钟都已经赶到了，钱惠贤、校长的妻子、“主任娘子”都在旁边看着，另外还几个女生。那个女生躺在床铺上，直喊肚子疼。看样子病情的确很严重，因为她已经满脸是汗。

　　看到高一来了，校长就吩咐说：“高主任，你赶紧和小钱一起带着两个女生，把她先送到医院去看看！让医生检查一下再说！”

　　高一答应着，就让夏巧织和另外一个女生跟着帮忙，然后就和钱惠贤一起带着两个女生把那个患病的女生往医院里送。最初是让两个女生扶着那个女生，但那个女生疼得直不起腰，实在不能走路，高一就把她背起来往医院里赶。高一走得快，钱惠贤和那两个女生一路小跑地跟着。

　　到了医院，医生都已经睡了。高一把那个女生放下来，钱惠贤就和那两个女生赶紧过来把她扶着，高一去喊医生。喊了半天医生才起来。那是一个女医生，高一和钱惠贤都不认识她，估计是新来的。也许是因为自己的瞌睡被打扰了，她满脸的不高兴，起来后又摸摸索索地忙活了好久，这才把急诊室的门打开。

　　几个人进去之后，医生让那个女生坐下，问了一下情况，伸手在疼的地方按了按，一边按一边问：“疼不疼！”

　　那个女生说：“哎哟——，疼！都疼！”

　　医生没有说话，站起身来走到办公桌前拿出处方签，一边问一边开着药方。

　　高一焦急地说：“医生，她怎么了？没问题吧？”

　　医生连头也不抬，半天才说：“没问题！吃点药就好了！”

　　说着就把处方签撕了下来，板着脸说：“交钱！拿药！”

　　“多少钱？”高一边问边下意识地伸手从口袋里掏钱。

　　“二十八块九！”那个医生硬梆梆地说。

　　高一有点吃惊，不由自主地问道：“二十八块九？这么贵呀！”

　　那个医生说：“你这是急诊！又是三更半夜的！真是的！”

　　那个女生说她没有带这么多的钱，高一把自己的钱掏出来一数，也只有十八块一。钱惠贤也急忙掏自己的口袋，拿出了一把零钱。她数了数，刚好凑够了数。

　　交了钱，买了药，当时就按医生的交代喝了几粒。喝完坐着歇了一会儿，那个女生感觉好了一点。

　　医生说：“好了！先回去好好歇着！明天继续吃药，过几天就好了！”

　　高一有点疑惑地说：“这就好了？没事吧？”

　　那个医生这才看着高一说：“哎！我说你这个人怎么了？怎么说话的？你是信不过我呀，还是希望她病得更重一点啦？真是的！”

　　高一连忙陪着笑说：“不是的！我看她来的时候疼得厉害，害怕她有什么问题，这才多问了你一句！”

　　那个医生满脸不屑地说：“多问什么呀！跟你说了你又不懂！真是的！”

　　高一刚要说话，旁边的钱惠贤忍不住了，接过话来说道：“诶，我说你这个医生怎么这样啊？我们问几句怎么啦？你看你什么态度！”

　　那个医生转脸看着钱惠贤凶巴巴地说：“诶！你们三更半夜地把我吵醒啦，我帮你们看好了病人，不说谢谢也就算了，还跟我吵上啦！你们想怎么样啊？我这人就这态度，你能怎么样？有本事你到局里去告我呀！我早就不想在这里呆啦！”

　　钱惠贤也不依不饶地说道：“你身为医生，治病救人是你的职责！我们也不想把你吵醒，可人不是神仙，谁都会有三病两痛的！生起病来，谁能说得准是白天黑夜呀？”

　　高一见势头不好，赶紧出来息事宁人，让钱惠贤不要多说了。钱惠贤也懒得理她，就和两个女生一起扶着那个患病的女生，气冲冲地出了医院。那个医生还在生气，高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急忙转身跑过去跟在她们。他刚走出大门，就听见后面“咣当”一声响，回头一看，原来是医院的大门被那个医生狠命地关上了！

　　高一紧走几步赶上前面的那几个人，问那个女生感觉怎么样。那个女生说感觉好一点，肚子不像原来那么疼了。高一这才感觉踏实多了。

　　几个人回到学校后，看到校长还在等着！见他们回来了，校长过来问了问情况！听说没什么大问题，嘱咐了几句就走了！他们几个人跑上跑下的，确实有点累，就在钱惠贤的住室里歇了一会儿，咕咕嘟嘟地喝了几杯水。

　　那个女生见钱惠贤依然怒气未消，便有点不好意思地对钱惠贤说：“老师，你别生气啦！都怪我病的不是时候，惹得你们跑来跑去的，还怄了气！拿药的钱，我星期天回去拿，下个星期一定还给你们！”

　　高一笑着说：“你们钱老师说得对！谁没有三病两痛的？怎么能怪你呢？要怪也得怪那个医生，无端地生什么气呀？害得你们钱老师怄气！”

　　夏巧织鼓着嘴说：“就是！我们看病问问情况怎么啦？她还生那么大的气？连我都气得不行了！”

　　高一笑着说：“都别生气啦！特别是你们钱老师，等以后兰草花开了，你们带点兰草花来送给你们的钱老师，帮她消消气！”

　　几个女生笑着答应了，连忙说好。

　　钱惠贤笑着对高一说：“我怄什么气呀？我是为你打抱不平！”

　　高一笑着说：“那我要谢谢你！感谢你这个大侠女拔刀相助啦！”

　　钱惠贤哈哈一笑，几个女生也偷偷地笑着！

　　坐了一会儿，那几个女生说是要回去睡觉，高一答应了，并嘱咐另外两个女生夜晚要注意一点。那几个女生答应着就走了。

　　她们走了之后，钱惠贤就笑着说：“我今天才发现，你真是好脾气！”

　　高一笑着说：“那也是没办法！好男不跟女斗！再说了，三更半夜的，她也确实辛苦！”

　　钱惠贤笑着说：“那照你这么说，是我的不对啦？”

　　高一赶紧笑着说：“哪里的话！她身为医生就应该治病救人，不管是白天和深夜！工作态度不好，理应受到谴责！既然你已经把意思表达出来了，就可以了！再说了，你替我出气，我感谢都来不及呢！听她的意思，可能是因为被分配到这里工作而憋了许多的气，所以才态度恶劣！”

　　钱惠贤说：“如果说被分配到这里工作就憋气，那我们早就被气死了！”

　　高一笑着说：“你说得对！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观，我们不能保证人人都像你这样境界高！”

　　钱惠贤笑着说：“你是哄我呀，还是骂我呀？”

　　高一笑着说：“我说的是真心话，严肃而真诚！我一直觉得我们的管理观念要改变。传统的儒家是把‘每个人都能成为君子或圣人’作为管理的前提，而法家和西方的一些管理思想是把‘每个人都是小人’作为前提的！”

　　钱惠贤白了他一眼说：“你真是长本事啦，冠冕堂皇的油腔滑调！”

　　他们聊了几句后，高一看看时间不早了，就回去睡了。

　　第二天早晨上自习的时候，高一看见那个女生也来了，就上前问了一下。那个女生说已经好了，肚子也不疼了。高一点点头，并再三嘱咐她继续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