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漪点点头，转首对素萝道，“我让人也准备了侧妃那份，留下来一同用膳吧。”
素萝脸上似乎是有些喜悦，忙起身答应，“谢谢皇妃恩典。”
沐清漪忍不住抽动嘴角，摇了摇头便起身让绿袖虚扶着自己走出，对身后垂首跟着的素萝，心里多了几分冷意。
果然是凤仪宫里出来的，事事分分寸寸都把握的极好，比起曾经的自己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素萝越客气，越将自己放的卑贱低微，沐清漪就越不能放心。
不出声的狗，咬人才最恨。
……
用了午膳，素萝便告辞回了伶青园，沐清漪在院子里晃着摇椅晒了晒太阳，也回房睡了个午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入夜，房里就点了两盏油灯，昏昏黄黄的，让初醒的沐清漪神智有些迷迷糊糊。
侯在门外的绿袖听见了动静，便轻步进屋，瞧见沐清漪坐在床上呆呆怔怔的，忙点了其他的灯，走上前。
“小姐，可是醒了？”
沐清漪按着有些发胀的脑袋，“什么时候了？”
“已经快戌时了。”
沐清漪眉头一动，没想到自己这一觉居然睡了这么久……
她下了床，绿袖招呼了画容进房帮着她整理衣着。
“小姐饿不饿，厨房里一直温着饭菜……”
摇了摇头，沐清漪走了房门，“喝完粥就够了，不用太麻烦。”
估计是整个下午睡得太过安和，沐清漪完全没有察觉到饥饿感，反而有些懒散。
她走出了院子，视野空旷，仰起头便能看见漫天夜空，星辰闪烁发亮。
画容出去端食物，绿袖侯在一旁伺候着。
沐清漪走到了院子东北角，这边有个小坡，种了两三棵樱花树，干燥的枝干在月光下显的清冷孤寂。
“三皇子呢？”
绿袖怔了会儿，意识到沐清漪这是在问自己，才低着头回话。
“晚上的时候管家来传过话，说姑爷和五皇子在书房用膳……”
沐清漪捕捉到某个字眼，打断了她。“五皇子？北冥连沐？”
绿袖回话，“今儿下午的时候，五皇子就来了，尔后好像就跟着姑爷一起呆在书房里没出来了……”
缓缓转过了身子，沐清漪的眼盯着桂樱花树干，目光冷冷清清的。
“伶青园那边呢？”
“伶青园……”绿袖咬着下唇，声音里多了几分不甘愿。“也是下午的时候，宫里来了人，请了宁……烟侧妃入宫，怕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沐清漪轻轻一笑，手抚上了枝干，突兀微刺的手感，她的脸上显露出几分暗色。
“是么……原来一下午，能发生这么多事儿啊……”
沐清漪突然有些惋惜了，自己这一觉，倒是睡过了好多事情呢。
“那五皇子还没走？”
绿袖颔首，“嗯，还没呢。”
沐清漪突然收回手，转了身往院子外走，“既然有客人上门，我这个女主人，怎么能不去见一见？”
“小姐？”
绿袖还没有弄清楚沐清漪的意思，眼见她的身影越走越远，低呼了一声之后，忙跟了上去。
端着热粥回来的画容恰好瞧见沐清漪一脸淡然的往外走，只能愣头愣脑的端着东西跟了上去。
沐清漪没有去过书房，半路上随便找了个小厮就叫他带自己去，可那小厮犹豫了好久，直到沐清漪发了脾气，才抖着身子带沐清漪前往。
逸渊楼位于皇子府偏西的方位，而书房却在东边最角落的位置。
进了书房所在的谈雨苑，沐清漪就看见主屋子里灯火通明。
她刚走进了几步，横空却出现了一道黑影，生生的挡住了她的去路。
沐清漪面容一冷，寒气逼人，却也比不过立在她面前半米、一动不动的男子。
“没有主人的命令，谁都不能靠近书房一步。”冷剑冷硬如地狱中传来的声音，足以让人在夜中发寒。
“没有主人的命令，谁都不能靠近书房一步。”
沐清漪面色微微发沉，定眼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冷峻男子，水眸暗光流转。
两人僵持着，绿袖见沐清漪不言不语的模样，心头不禁发颤。
小姐生气了吧？被冷剑侍卫这样拦住，定是要生气的……可小姐的脸上明明没有半分的表情……
绿袖觉得自己的主子的性情越来越难琢磨了。
起初，冷剑坚定的口吻和目光一如既往的冷魄，可是他没有预料到沐清漪会是用沉默来面对他。
他跟在北冥莲瑾身边十几年，处理过各种人物，可像沐清漪这样的……却是第一次遇见。
她就这样用在月色中如墨色沉淬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明明应该是柔弱的女子，可冷剑却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异于常人的压迫力……
两人僵持不下，各自就这样看着对方不言不语，一旁的绿袖和画容都替他们着急了。
就在这时，北冥莲瑾声音的插入，打破了他们沉定许久的僵局。
“娘子，你们怎么了？”
沐清漪目光微微一闪，她的视线还未从冷剑身上移开，清楚的看见这个冷如冰的男人微微松了口气。
她勾着唇，缓缓的转过了眼光，看向了朝他们走来的北冥莲瑾。
僵硬了许久的容颜露出几丝浅笑，盈盈的笑意如春风拂面，看的三人有一瞬的错觉，好似适才站立在这里一动不动的人，并不是她。
“殿下。”沐清漪淡淡的应了一句。
北冥莲瑾看了眼侧身行礼的冷剑，眨着眼用黑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她看，“娘子怎么过来了？”
“清漪听闻五皇子到了府上，想着应该出来见见客人。”沐清漪说着，还撇了撇头看了看北冥莲瑾身后的方向，主屋子的门开着，一室的光亮泻出，可依旧看不清楚里头到底有什么。
沐清漪垂头的动作被北冥莲瑾看了去，他微不可见的翘了唇角。
“唔，原来娘子是来见五皇弟的啊……可是五皇弟刚刚就回去了啊。”
北冥莲瑾的表情甚是生动，说完之后，还眯着眼睛环抱着手盯着沐清漪瞅。
“娘子是认识五皇弟么？”
沐清漪微微皱了眉头，她怎么觉得北冥莲瑾的话里有股酸酸的味道？
刚张口要说话，眼角似乎书房里有异动，她急忙收了嘴，微微沉吟。
她顿了顿，便道，“清漪只与五皇子有一面之缘而已。”
她看了眼北冥莲瑾亮晶晶的眼，语气微沉，“既然五皇子已经离府，那清漪就不打扰殿下，清漪先回去了。”
说罢，她便转身要走。
北冥莲瑾面上的笑意有片刻的僵硬，他似乎没有预料到沐清漪会直接转身走，他的错愕完全不落于适才冷剑与沐清漪对峙之时的讶异。
他两三个大步追上去，拉着她的手，一脸苦巴巴的盯着她的脸，“娘子不想进书房看看么？”
沐清漪垂眼，视线瞥了眼被北冥莲瑾攥着的手腕，她不着痕迹的动了动抽了出来。
声音保持着清亮，却在暗色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暗沉。
“不了，书房重地，清漪还是不进了。”
说完，沐清漪便福了福身，领着怔愣了好一会儿的绿袖和画容，袅袅的离开了谈雨苑。
那轻巧无声的脚步、瘦弱却挺直的背影，让北冥莲瑾站在原地看了许久。
……
沐清漪回了逸渊楼，直接进了浴房沐浴。
半个时辰之后，穿着两重薄纱亵衣的沐清漪从青烟袅袅的浴室里走出，刚踏进房门，就看见了坐在桌边、耷拉着脑袋像是做错事孩子的北冥莲瑾。
沐清漪脚步微顿，系衣袍的手翻飞。
北冥莲瑾忙站起身，表情有些局促，欲言又止。
他眼睁睁的看着沐清漪从他面前走过，又走到了窗边推开了窗棂，坐在长榻上，微湿的三千发丝披散着。
沐清漪抓了一把头发，用桃木梳子缓缓的划落着，窗外洒进的月光好似在她身上铺了一层晕光，她侧着脸，垂下的发遮挡住了她有疤痕的侧脸，北冥莲瑾直愣愣的看着她，心头莫名的有窜动跳跃。
“娘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北冥莲瑾咽了口唾沫，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沐清漪抬眼看他，“殿下何出此言？”
“画容说娘子都没用晚膳。”北冥莲瑾扁扁嘴，“娘子都不会肚子饿么？”
握着发丝的手一僵，沐清漪缓缓放下了桃木梳，转头看向了窗外，眸中被月光侵染出凉色。
“没有胃口，劳殿下费心，是清漪之错。”
北冥莲瑾被沐清漪这么不软不弱的呛了一句，俊朗的脸极快的掠过诡谲异色，他微做沉顿，便拾起了被沐清漪放下的梳子，移步走到了沐清漪的身后，温厚的大掌拖着她大半的柔顺青丝，照着沐清漪适才晒发的举动，动作轻柔小心的好似对待什么珍宝一般。
“娘子是不是不欢喜冷剑拦着娘子进书房？我不知道娘子会过来的，不然一定交代他让娘子进门……”
北冥莲瑾站在她的身后，低声呓语的解释着，清朗的男声带着几分稚气的语调。
头皮一阵阵的发紧，突兀而来的战栗感让沐清漪面色一沉。
她倏地别过头站起，脸上表情藏着几分晦涩。
“殿下莫要多想……清漪先睡了，殿下也早些休息吧。”
北冥莲瑾唤了她一句，却使得沐清漪快步离开的背影更加仓皇。
低下头，看着掌心残余、仍带着潮湿的几条黑发，北冥莲瑾合起掌心，临窗而立，闭上眼，鼻尖仿若有茉莉香，淡淡萦绕……
……
手一扬，沐清漪放下了碧玉纱帘，她扶着床坐在了步榻上，稍重的喘息带着几分急促，沐清漪用了力气掐着手心，仍觉得心头有股莫名的气在窜动。
该死，她刚刚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被一个男人梳一下头发，心绪怎么就不听话的躁乱了起来……
沐清漪稍作呼吸，半晌之后平缓了自己的情绪，才恢复清冷的面容。
随便拿了一张薄布铺在床上，沐清漪脱了外头的那件素色袖袍，散了自己的发，侧身躺在了薄布上。
她捻了捻微紧的眉头，一遍遍的理着适才发生的事情。
素萝被带进宫，五皇子突然到访，冷剑坚决的拦着自己不让她进书房……
慢着……
书房，这个重点她差点就忽视掉了。
两次三番，北冥莲瑾都是神色欢喜又紧张的奔去书房，那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神秘的东西，能够让一个‘傻子’这么在意？
仅仅是有趣的玩意？能被北冥莲瑾重视到不允许外人的踏入？
沐清漪猜测不出，可是她更不能理解，五皇子北冥连沐竟然与北冥莲瑾如此熟稔，能让北冥莲瑾如此厚待……
其实沐清漪自己心里也清楚，刚刚北冥莲瑾那番话不过是为了消除她的防备，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打算解禁书房给她，更或许他是已经将重要的事物藏匿好，就算沐清漪真的进去了，也找不到蛛丝马迹。
而且她刚刚看见一闪而过的黑影，恐怕就是北冥莲瑾口中‘已经离开’的五皇子吧？
沐清漪调整了个方向，水眸底下一片亮色。
即便如此，她今晚的也达到了其中一个目的。
她已经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她的丈夫，是不是真的如稚儿的心智……
也不知是不是北冥莲瑾心虚的问题，这两日都跟在沐清漪身边，不说话，就用眼巴巴可怜兮兮的目光盯着她。
沐清漪也没有多在意，让画容给自己找了两本书，整日里坐在院子的葡萄藤下打发时间。
入夜，沐浴后的沐清漪坐在窗前晒发，北冥莲瑾哀怨的看了她好几眼，就被侍女催促下去沐浴。
绿袖伺候在旁，瞄着北冥莲瑾走了出去，便俯在沐清漪耳边低语。
“小姐，您是不是和姑爷闹矛盾啊？怎么这两日姑爷的眼神都怪怪的，也不说话……”
沐清漪侧头瞥了她一眼，“没事，他闹性子而已……”
绿袖面露忧色，“可是明日就是小姐回娘家的日子，小姐若是和姑爷闹了别扭出了嫌隙，可不是让府里的人……”
闻言，沐清漪淡然的目光里掠过一抹利光。
她低头把玩着玉簪子，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她们想要看我出丑，想得太早……”她想了想，又道。
“对了，明日让画容跟我回去便可，绿袖你留在皇子府。”
绿袖梳发的手一抖，玉扣花梳从她的手中掉落在地上，清脆的青玉在一声碰撞声下成了两半。
绿袖脸色又遭大变，她扑通的跪下，低着头惶恐的说。“奴婢该死！”
沐清漪看了眼那上好的美玉成了碎片，脸上毫无失落之意。
她扶着绿袖的胳膊让她起身，叹了口气，终究是有些无奈。
“绿袖，你终究还是性子太急……”
“小姐，您……您不要绿袖了么？绿袖以后再也不犯了，小姐……”绿袖又跪了下去，拉着沐清漪的手臂，眼泪一滴一滴的就滚落了下来。
沐清漪皱紧了眉头。
“绿袖，起来！”
绿袖低头垂泪，跪着一动不动。
沐清漪声音夹带上几分怒气。
“我以前怎么和你说的……绿袖，你是我的人，我永远都不会赶你走，可是我也不允许你妄自菲薄，你懂我的意思么？！”
绿袖抬起手擦着眼泪，哽咽着，断断续续的。
“奴婢知道，可是奴婢也恨自己这个性子，什么都不能帮上小姐，奴婢做什么都做不好……而且如果不是奴婢，刘妈妈就不会……”
绿袖对刘妈妈的事情还在耿耿于怀着，沐清漪一听那三字，立即脸沉了下来。
“不准再提那三个字。”
绿袖嘴巴一比，呜咽着不说话。
沐清漪觉得头微微刺疼着，刘妈妈的事情，她已经很尽量的抑制自己不去多想了。
她不是从前那个沐清漪，她没有办法用自己的能力在最快的时间里帮刘妈妈报仇，所以她必须压抑自己的傲气，必须忍耐，
“绿袖，我知道你对……她，于心有愧，可是你的阅历还少，有些事情你着急，也于事无补……你现在跟着我，以后也许会发生更多的事情，你的性格的确需要磨磨，不过现在还不用着急，我会帮你，你也不许太过自责自艾。”
绿袖抬起头，红着一双眼，“小姐……”
“我不带你回将军府，一是你无亲无故在那边，无需回去探看什么，了无牵挂……二是我知道这次回门定会遭到茹夫人她们的刁难，你跟着回去也不过是平白跟我受苦，何必呢？”
还有第三个原因，是沐清漪想要借这次回去的机会，去拜祭一下刘妈妈，更想着等待机会将刘妈妈带出去，寻一块更好的地方，有绿袖在，她不好动手。
绿袖却是听得满心感动……
她没有料到，小姐居然为她着想了这么多……她只是一个小小奴婢，她何德何能……
绿袖再次泪眼朦胧了，跪在地上仰头看着沐清漪，“小姐，绿袖，绿袖……”
“好了，别红眼睛了，快起来罢，待会儿北冥莲瑾都回来了。”
言毕，沐清漪伸手扶起了绿袖，细白干燥的指尖划去绿袖眼角的泪眼，沐清漪看着她一会儿哭一会儿欣慰的表情，摇头失笑。
“是，绿袖不哭了，绿袖给小姐晒发。”
沐清漪闭上眼，享受着绿袖熟稔温柔的手法，凸凸直跳的太阳穴终于缓平了下来……
回门这天早上，沐清漪醒的很早。
端坐在铜镜前，安安静静的由着画容给自己梳头，上妆。
画容的手艺很娴熟，盘发环绕，得心应手，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散乱的黑发就被梳成了燕尾髻。
“皇妃，不如用这跟玲珑金簪吧？”画容拿起桌面上的发簪询问沐清漪的意见，但说话的时候，眼角的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坐在里间床榻上的身影。
沐清漪看了一眼，忽的眉头一皱，低声询问。“这不是我的簪子，打哪儿来的？”
沐清漪对自己的首饰盒里有哪些东西都清楚的很，这只金簪光彩动人，她收了再多的赏赐，都没有这只金簪贵气逼人。
这种东西到底是从何而来，沐清漪思及此，不由面色一凛。
莫非是有人要设计她不成？
画容手里拿着簪子，眼睁睁的敲着沐清漪的面色一点点的僵硬起来，不由提起了心。
“皇妃，其实这簪子……”
沐清漪眼一斜，“你知道簪子的来历？”
画容被沐清漪突然的寒气吓得手一抖，即刻跪在了地上，埋首闷语。
“是……这玲珑金簪是殿下昨日吩咐管家去珠宝轩买回来的，说是为了让皇妃今日用……”
言毕，画容还用畏惧的眼色扫了扫坐在珠帘后头的人影，面色惶恐。
是北冥莲瑾让人买的？
沐清漪从画容手中拿过玉簪，眉头的皱褶微微松开了些。
她起身，步步轻缓的迈入了里间，掀开珠帘，看向了不知何时醒来，只着亵衣坐在床榻上丰神俊美的男子。
“殿下，画容说的可属实？”
看起来北冥莲瑾醒来有一段时间了，面上毫无朦胧之色。
他咽了口唾沫，似乎是有些慌张的看了眼沐清漪手里的金簪，搁在床上的手下意识的攥紧了鸳鸯锦被。
“……是莲瑾吩咐管家买的，娘子是不是不喜欢？”
沐清漪摇了摇头，“没有。”
北冥莲瑾却倏地站起，来到她的跟前，比她多一个头的高度，让沐清漪不得不仰视他，也由此，看清了他此刻眼底那片光彩盛放，
亮晶晶的凤眸带着些许的期盼，“娘子这两日生莲瑾的气，都不理莲瑾……以前太子皇兄的侍妾与太子皇兄闹脾气的时候，太子皇兄都用这些翡翠珠宝来逗她们开心……”
“莲瑾见过一次，那侍妾笑的眼睛都瞧不见了。”
沐清漪听着北冥莲瑾笨拙的表达，心中的涟漪一圈圈的被击中、泛大。
北冥莲瑾盯着沐清漪看了许久，眼中的光亮渐渐被失望取代。
“可是娘子都没有笑，娘子还在不欢喜……”
这个傻瓜。
沐清漪说不上心里头是什么滋味儿，可是看着这样笨拙小心翼翼的北冥莲瑾，为了讨好自己，百般的绞尽脑汁，如此可爱的模样，还是让她动容。
她不是无情的人，不然也不会对刘妈妈于心有愧，对绿袖心疼有加。
所以，这样无邪的北冥莲瑾，这样纯白的北冥莲瑾，还是打动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