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究没留下来符文书，就不管了。还想得到别的吗？”安德烈又问。

　　我想了想。

　　“见你之前巴莱提审我，是在一个暗室里。里面还有几个其他人，都穿便装，其中一个我在邓德森集团时碰到过，他应该是去找泰德的。我想邓德森集团那边该有线索。”

　　“不好拿。你和泰德打过交道了，这是个狠角色。”

　　“是啊，他摆了我一道。最后我和他挑明身份还动了手。结果他还是让他大哥追过来了。”

　　“这倒不会。你既然挑明身份了，泰德虽然未必帮你，但肯定不敢得罪你。”安德烈法官答，“他还有得是生意要和你们皮尔特沃夫做呢。还有别的线索吗？”

　　“那就剩一个了。你听没听说过一个叫佩奇的人？他是追我的那个。”

　　“不认识。是真名？”

　　“肯定不是，但是是找到射手公会的那几个人里的一个。你一定知道这事，那几个人你也没印象？”

　　“有的话就不至于拖到今天。他们去找你的时候我没在学院。再后来看到照片，我也没认出来。凯特琳拍了一张给我，还寄了你一份对吧？”

　　“是。看来他们是挑好的日子。”

　　“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精心安排。我找你还花了好大功夫呢。”

　　“我一直想问他们为什么要找符文？”

　　“这不像是你该问出来的话。”

　　“我的意思是，有什么直接的理由让他们恰好在这个时间开始找？”

　　“这我要是知道。证据多半也到手了。”法官答，“只猜的话，可能性太多，也不好说。不过秘术中心最近向联盟交了份提案很有意思。两条，一是希望重启古魔法研究，二是希望解除开矿限制。”

　　“头一条常提，每次都被否。”我说，“第二条倒是新鲜。”

　　“卡拉曼达战争之后。联盟禁止城邦再私自新开矿了，其实城邦很不满。这一条提案交上去。支持者还不少。”

　　我想了想，一时不怎么想得明白。“联盟里的事你比我清楚多了。”我说，“直说吧。”

　　“他们要拉拢城邦。”安德烈说。

　　“这我明白，然后呢？”

　　“然后？你觉得拉拢城邦是为了什么？”

　　“这我说不好，我只知道学院和秘术中心一直不和。为了对付学院吗？何至这么大阵仗？”

　　“至于。但不全是。”安德烈答，“想想吧，就算城邦的常规军和秘术中心的秘术师加在一起，能挡住你们这群选手多久？”

　　“这——我也没上过战场，可能盖伦清楚。至少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对付选手？”

　　“其他事情我不能乱猜，只能说不止。就像你说的，必然有个直接的理由让他们在这个时间开始找符文，究竟是什么。目前不知道。”

　　“好吧。”我往床上一躺，“法官，你当初和我签合同，怎么不告诉我有这么多麻烦呢？”

　　“别说当时我也不知道，就算知道。我告诉了你，你就不会签了？”

　　“嘿。我还真就不签了。”

　　“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不信。”

　　我躺着摇头，然后听见安德烈轻轻一声笑。

　　“行了。”他说。“现在你已经知道了这份活有多麻烦。而且像你说的，符文放在联盟也未必不是好事，的确没错。秘术中心要干什么我说不好。所以不排除小题大做的可能。如果你现在不想干了，那就可以招供了。我是主谋，你不会判太重。”

　　“法官，你这是以退为进？”

　　我望着天花板，虽然屋子这么暗，不怎么看得清。

　　“不。我认认真真地跟你讨论这个问题。审讯时你死也不松口，我很感动，也很感谢。当初学院逼着你接了这份活，结果让你背了违反魔法不扩散协定的罪名，事实上我非常过意不去。所以这一次我尊重你的意见。你真的想去做那个替我减刑的差事，或者干脆撒手不干，我都不会有任何异议。”

　　“首先一句话你说错了，不是学院逼着我接了这份活，是我自己想要做。另外我还想问个问题。当初你为什么找我做这件事？”

　　“想听？”

　　“想听。”

　　“你还记得你一开始拒绝我时说的那句话吗？有些东西不该见天日。”安德烈说。

　　“记得。”

　　“我不是第一次听你这么说。当初有记者来学院问你为什么不愿意发掘恕瑞玛，你说的就是这一句。我告诉你，我看你觉得有多烦，就有多中意你这句话。”

　　“承蒙谬赞。”我答，“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让你看着顺眼的地方。”

　　“学院总共五个法官，我手下直属的英雄是最少的，两只手数得过来，可我年年投诉收得比那四个加一起都多。难道是因为别人？”

　　“你一定后悔是自己去招的我。”

　　“是啊，我天天都在后悔，当时怎么就是我去了皮尔特沃夫。谁招的选手归谁管，我手下没人，第一个弄来的是你，从此就再也不敢随便招人了。”

　　“我还记得你在我家，我父亲问了一句，你们联盟真的连这种祸害都收。当时你还挺惊讶。”

　　“知子莫若父。”安德烈答，“而且当时你们市长也在，对这句话好像也没异议。我后悔没听。”

　　“法官，我也很感谢你这几年袒护我。”我说，“没记错的话，当时前议长差点要把我开了，还是你帮我说的话。”

　　“说吧。你已经想好了。”

　　“我没，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之前巴莱单独提审我是去了个暗室。他提了个不错的条件，就是给你减刑的那一个。我比较在意的是他口口声声必称联盟。所以我猜，这不是联盟的决定。”

　　“继续。”安德烈说。

　　“而且笔迹鉴定加上两柄剑，证据其实应该够定罪，巴莱现在应该是立于不败之地了。可我很意外，他威胁了我，还拿出你的量刑作为交换条件。这很不应该。所以我又猜，这两份证据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有力。顺便他们还来和你摊牌了，其实如果他们有足够的砝码，完全没必要啊。现在这情况明明就是已经团灭，那大可直接拆掉基地就是。”

　　“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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