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吉光的公众形象受损，他所在的电视台甚至停播了两期由他主持的节目作为对这件事的回应。

　　“四少，我……”

　　“我之前让助理打电话提醒过你，时机不合适，这次上节目打人的事先不要捅出来，你自己急功近利想踏他上位，最后搞砸了，居然还有脸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被骂狠了，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才再次响起：“四少，我是按你的吩咐，才走了‘毒舌主持人’这条路……”

　　“先等着吧，等过段时间这事儿淡了，我再帮你想想办法。不过你要是再这么蠢下去，我不介意费些力气换人。”

　　魅影大厦十一楼，总裁办公室。距离开会还有十分钟的时候，秘书小姐敲敲办公室的门：“谢总，您10点有个会议，吴助理已经准备好东西，在八楼等您。”

　　钟凯搁下签字笔，从椅子上站起身，随手抄起西服外套搭在肩膀上，推开门，一边朝电梯的方向走，一边吩咐秘书小姐：“你去九楼的工作室叫一下顾裴燃……算了，我自己顺便过去一趟，你给魏意打个电话，让他待会儿先不要进会议室，听见我叫他再进去。”

　　顾裴燃？这不是公司里那位最后刚红起来的新艺人吗？股东大会怎么让公司里的一个艺人参加。秘书小姐诧异了一秒钟，然后照钟凯的吩咐去打电话了。

　　钟凯直接乘电梯到了九楼，电梯门打开，两个在电梯旁等着乘电梯的工作室女员工，看见他齐刷刷喊了声‘谢总’。

　　钟凯随意点点头，走出电梯，在两个女员工瞪大了眼睛的表情下，走进工作室。

　　“谢总怎么会来咱们工作室？不是说10点要开高层领导会议吗？”

　　“比起谢总为什么过来，我更想知道，他来找谁。”

　　“小宁，你把张总监传过来的剧本打印出来装订好，我待会儿回来要看。”低头看了眼手表，顾裴燃交代了钟凯一句，然后对着办公室的镜子整理了下衣领，刚拉开门——

　　门外钟凯维持着伸手去拉门拉手的动作，两人四目相对，都愣了一愣。

　　顾裴燃先反应过来，往旁边错开半步，擦着钟凯的肩膀走出来，顺手带上来门，对钟凯笑了笑：“我正准备下八楼，谢总这时候怎么过来了。”

　　“顺道。”钟凯侧过头瞥了他一眼，唇角勾起，眼中带着明显的笑意，“一起走？”顾裴燃的态度比之上次酒会前随意了不少，虽然还没达到他想要的亲近，但这至少证明了，他这段时间的努力，还是起了效果的。

　　谢二少这路到底是怎么顺的？居然能顺到他的办公室门外，顾裴燃一阵无语，他的私人办公室在整个工作室靠里面的位置。

　　眼看两人并肩走出来，正在办公间裁减衣料的丹妮张大了嘴巴，差点被掉下来的剪刀扎到脚，一步三扭腰端着咖啡的乔，脚下一崴，咖啡全撒在了路过的小谷身上，烫的小谷哇哇直叫。就连总监办公室的门一反常态的敞开，端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张章目送着两人离开，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

　　走出工作室，谢二少脸上似笑非笑，称赞道：“你们工作室的人都很有活力。”

　　顾裴燃：“……”

　　顾裴燃无奈的表情让钟凯瞬间心情大好，他笑咪咪的露出八颗白牙：“有活力是好事，公司就需要这样的活力十足的员工，我这是在夸你们。”

　　“如果谢总你说这话的时候，肩膀没有耸动的那么明显的话。”顾裴燃忍不住隐晦地翻了个白眼，按下电梯按钮。

　　钟凯唔了一声：“很明显吗？我还以为我掩饰的很好。”

　　对方一副‘我就是在逗你’的表情让顾裴燃牙痒痒，凤眼一挑，缓缓道：“不知道二少有没有听过一句老话，上梁不正，下梁才会歪，您说对吧，二少。”

　　顾裴燃首次体会到，什么叫一万头草泥马从脑海中呼啸而过，几个血红的大字在他脑中不断循环着，他下意识地扯了扯嘴角，心道，这话的意思，应该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一秒、两秒、三秒，钟凯在心里默数着，仿佛一只狩猎的大型猫科动物，安静地俯卧在草丛里，不动神色的捕捉着顾裴燃脸上的表情。

　　五秒钟的时间，顾裴燃的思维从‘谢二在开玩笑’转成了‘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然后停在‘无论谢二是不是在开玩笑，他都得当成玩笑’上。

　　叮！电梯门缓缓打开。

　　“开个玩笑。”

　　“谢总说笑了。”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口。钟凯微笑，顾裴燃缄默。

　　钟凯先一步踏进电梯，等顾裴燃走进来，他按下按钮，电梯门缓缓合上，整个空间封闭起来。钟凯微微偏过头，英俊的脸上，带着一种既像是开玩笑，又像是认真的表情，嘴角含笑，道：“也许我这根上梁是半弯不直的，你们下梁才会歪了。”

　　这句话就算是把之前的玩笑话揭过去了。

　　半弯不直？直到顾裴燃跟在钟凯背后走进会议室，他才回过神来，钟凯是异性恋、同性恋还是双性恋，跟他有半分钱的关系吗？没有！谢二这话，根本就是在试探他，他要的是他对此的反应。而顾裴燃在惊讶之下失了先机，以至于整场对话下来，完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不出半个小时，公司新艺人顾裴燃跟谢总关系匪浅，两人一同走进股东大会的消息不胫而走。股东大会，那是什么地方，整个公司最核心的权力集中地，顾裴燃能在这样的会议上出席，意味着什么？有些资历老的员工，则暗暗揣测到，要变天了。

　　八楼，会议室

　　助理小吴站在投影仪旁，低下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10：15，又悄悄看向坐在椭圆形会议桌正上方的钟凯。一向最厌烦别人迟到的谢二少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先在离规定的开会时间已经过去了15分钟。他正微微侧过头，跟坐在他左手边第一个座位上的顾裴燃讲话。整个会议室加上他们三个人，也才刚刚坐满一半的位置。

　　钟凯用指尖指着打印纸的一行字，问顾裴燃：“你认为这个idea的可行性有多少？”

　　顾裴燃思索了片刻，低声回答他：“60%吧，毕竟算是个新领域。”新领域意味着新的机遇，也意味着新的风险，并不是人人都有富于冒险的精神。

　　钟凯笑了笑，伸出食指摆了摆：“我认为有80%。”

　　顾裴燃眼神闪了闪，钟凯见状轻笑一声，干脆探出身体，凑近他耳边，慢慢道：“能不能多出20%的可行性，就看今天的这场好戏了。”

　　又过了五分钟，小吴瞥了眼下面几个开始坐立不安，窃窃私语的老股东，弯腰提醒钟凯道：“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钟凯往靠背上一靠，拿起文件夹，发令道：“那就不等了，开始吧。”

　　小吴点头，反身打开投影仪，刚打算去叫外面的魏意进来，会议室的门从外面被推开了，以何首义为首的一干股东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进门就朝钟凯：“哎呀贤侄，路上堵车，来晚了。勿怪，勿怪。”

　　何首义看着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身上没有穿西装，反正穿着一身唐装，体型微胖，头发黑亮，肤色白皙，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保养得当。他走路的时候，仿佛明清时候的文人，一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垂在身侧，刻意放慢了步调。

　　在何首义进来会议室后，除了钟凯和顾裴燃，会议桌前的几个先来股东全部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