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营养不良导致的面色不佳之外,绕是云卿本尊也不得不感慨这具身体在容貌上的得天独厚。
等张开了就算不妖孽也非一般璞玉,更何况才五岁的孩子。
云卿在心里暗暗咋舌,而之前一直疼痛的脖颈只留了一条浅浅的印子。
看着自己瘦胳膊瘦腿,面黄肌瘦的样子,明显的营养不良,这古代医疗条件差,说不定受了寒感个冒就这么挂了。
好不容易活过来怎么能再轻易死了呢想到这里,云卿摇了摇头。
这日雪已经停了。
云卿站在小小的院子里。目之所及都覆上了白雪,房屋寥落,参差不齐。
院子前有一棵很大的树,枝桠里也堆满了雪,叶子都掉了,光秃秃的倒是在这冬日里煞是好看。
院子周围是木头的篱笆墙,陈旧破败的木门;院里有一口古井,还有一些农具。
一股寒风吹来冷得云卿打了个激灵正,好嬷嬷从侧门内进来,瞧见了。云卿含笑地叫了声“嬷嬷。”
“小姐你怎么出来了,外头冷。回头冻着了。”嬷嬷提着篮子快步走了过来,皱着眉头。“姐儿听话快进屋里,嬷嬷现在给你做吃的去。”
大概是身上有寒气,嬷嬷只一个劲儿地催促着。
“嬷嬷,我听话现在就回屋去,你别急,可以了吧。”云卿轻笑,上辈子除了外公还没有人这么紧张过自己呢。
到这里的十多天里,嬷嬷都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自己,嘘寒问暖让云卿已经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见云卿乖巧的样子,嬷嬷舒缓了眉头转身去了厨房。仔细瞧着嬷嬷进去好一会儿,烟囱里就冒出了青烟,便好奇地走了进去。
厨房很小,灶和砧板就占了大半。嬷嬷站着择菜,云卿见灶里的柴火没了,就蹲下添了柴。
“小姐,你怎么能做这样的粗活呢?你出去,马上就能吃饭了。”嬷嬷焦急地准备拿走云卿手里的柴。
云卿坚定地站着,直直地看着嬷嬷。“嬷嬷,没关系。”
嬷嬷的手上布满了老茧,云卿这段时间也知道了,嬷嬷原本只有四十五岁,在现代也就是中年人,可因为这个小孩,看着都奔六的人了。
每天要照顾这个孩子的日常起居,还要洗衣做饭。暇时还有做些绣活拿出去卖,赚点钱贴补一下。
云卿许久不见荤腥可以想见这日子多清苦。
“姐儿,听话。”嬷嬷哄着,云卿坚定地不撒手。见云卿倔强的样子,嬷嬷心里酸涩不已。
“小姐,那你可小心些,不要弄伤手了。”妥协的只能是嬷嬷。
火苗蹭蹭地烧着柴禾,砧板上配合着一深一浅的切菜声,云卿觉得高兴地紧。
看着云卿眼睛里亮晶晶的,小脸儿被烤得晕红,嬷嬷不自觉欣慰地笑了,怕云卿饿着也没有耽搁手上的功夫。
厨房里一派和谐。
嬷嬷把炒好地白菜装进了粗陶碗里,又在角落里装了小碟酸黄瓜端进了内室炕上的矮桌上。
嬷嬷给云卿舀了碗菜粥,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云卿伸着小短手夹着酸黄瓜,扒拉着菜粥。虽然不是新鲜的白菜,但第一次吃的云卿还是乐意尝试的。
可能是粮食没有那么多才拌着菜吃,云卿也没有嫌弃,虽然难吃,但胜在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添加剂。
这么长时间以来也习惯了,比餐风露宿强多了。云卿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吃着。
嬷嬷看了,想开口,可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眼睛涩涩的,转过头,擦着眼泪。
姐儿自从鬼门关转了一圈,醒来后,懂事多了。不挑食,饭吃得也多了,还帮自己干活了。
“姐儿,委屈你了。”云卿摇了摇头,“有嬷嬷陪着不委屈。”说着咧开嘴对着嬷嬷笑了起来。
有这样一个慈爱的老婆婆陪着疼着,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呢,这样子云卿已经觉得够了。
见云卿越发懂事了,嬷嬷碎碎念着。
如果不是边关战乱,相爷也不会对小姐不闻不问,又说如果娘娘知道小姐的状况,小姐也不用这么委屈。
云卿在一边认真的听着也不发问。这些信息都是自己想要知道。
嬷嬷说着说着就哭了,云卿伸开小短手抱了抱嬷嬷。
嬷嬷摸着云卿的头,继续念叨着,夫人当年不曾亏待于她,若她有点感念之心,好歹让姐儿上了了族谱,也不至于此。
云卿开始就奇怪了,嬷嬷一直念叨着什么夫人,娘娘,相爷。以为自己可能是被抛弃的庶出女儿,身体不好寄养在外什么的。
原来这具身体的母亲是相府女儿,外公是左相也是将军,父亲是侯爷,母亲的闺蜜是皇帝的妃子。
真是,这么好的后台背景,混得这么差劲还被弄死了,不说衣食无忧,也不用到这步田地吧!
云卿给嬷嬷擦了擦眼泪。看着这个老婆婆在自己面前为了自己哭得老泪纵横,不由想起上辈子外公走时看着自己的神情,顿时眼眶了红红的。
嬷嬷见云卿自己也难过的样子,搂着云卿,“姐儿不哭,是嬷嬷不好。嬷嬷再不念叨了。”
院子外不远处几个小孩子再那里打雪仗,嘻嘻哈哈的。
云卿想要出去看看,之前嬷嬷都是顺着云卿的,这次嬷嬷却阻拦着云卿,说什么也不让她出了院子。
云卿可怜兮兮地望着嬷嬷,想要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可嬷嬷却坚决不退步。“姐儿,你是贵女,不能跟这些乡野之民混在一起。更不能跟他们的孩子在一起,你跟他们,不是一类人。知道吗?”
嬷嬷的语重心长,让云卿听了郁闷不已,这个样子还贵女呢。也罢,云卿也不违了老婆婆的意思,左右下雪天都一个样子。
这日,嬷嬷把缝制好的鞋帽等物品拿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提了白面肉回来;还拿了红纸。
见云卿眼睛睁得大大的,于是开始剪了窗花和福字。
云卿觉得嬷嬷的手好巧,从她手里剪出来的都像是活的一般,特别的漂亮。
云卿也爬上了炕头,跟着嬷嬷有模有样地剪了起来。可怎么也学不到精髓,摆弄着大剪刀也不知剪成什么样子,云卿拿着咯咯笑了。
大概是年下了,嬷嬷每日都忙碌着。
自从云卿发现多走动,这具身体明显好了后,每天都会在小院里活动活动。刚开始嬷嬷还阻止着,说这样不成体统,后来见云卿每顿都吃很多也就没有说什么了。
云卿看了所有房间,翻到了几本书,于是开始缠着嬷嬷认字。
额,《女戒》成了云卿的启蒙书。读了十多年简化字的云卿看着繁体字懵了,内心戏已经崩溃了。
不知觉间就到了过年,外面家家户户都放起了鞭炮。
云卿穿上了嬷嬷缝制的暗红色棉袄,上面绣了牡丹图样,寓意富贵吉祥之意。云卿穿着棉袄,觉得特别的暖和。抱着嬷嬷,舍不得放手。
大年三十,嬷嬷包了饺子,云卿在一旁帮忙。看着还好有形状的饺子,云卿开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