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我爱你 第13章 蛇精病师姐
作者:回望长安月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国庆节前一天,30号下午军训汇演一结束,学校就放假了。

  何未在宿舍整理衣服,准备放假带回家,她一边收拾心思一边就转到了周季安身上。这一个星期来,除了上回聚餐那次,就没再见过他了。这个人几乎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打他手机提示欠费关机,打电话到寝室也找不到人,把何未郁闷到不行。她不死心又拨了一遍他寝室的电话,这回那头是秦浩接起来的,他说周季安还是不在。

  何未不是个急性子,但现在也有点急了。直觉里,她感到周季安近半年来和她疏远了不少。上大学前她在忙着为高考冲刺,周季安不像从前一样频繁找她还能解释的通,但现在开学也一个月了,他们又离得这样近,他竟然一次也没来主动找过她。老实说,她还是有点伤心的。感情这种东西说不好,有时相当脆弱,两个人有意或无意的疏远,到最后就淡了。她不想变成那样……

  以前她总像一条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他也不嫌她烦,去哪儿都带着她;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有了烦心事也会跟对方讲,感情一直很好。所以,何未现在才会这么担心。她担心周季安是不是有事瞒着她,或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要不然,他怎会连见她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何未皱起眉头,放下了电话。

  “好了,别郁闷了。”舒蓉正对着镜子编头发,一边编一边安慰她,“我不跟你说了嘛,就连李大海,他们住一个寝室的都摸不准你家那位的踪迹,更别说你了。”

  “什,什么‘你家那位’,他还不是我家的,你不要随便乱说。”何未觉得不好意思,微微红了脸。

  舒蓉斜眼看她,笑得不怀好意:“小样,你少跟我装。那天晚上我就看出来了你喜欢他,对不对?你先别忙着否认。就你看他那眼神,直愣愣的绝对跟看别人不一样,是不是?”

  何未低下头,两只手掩饰性地来回摆弄卷曲的电话绳。

  “呐,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吧。我啊,绝对火眼金睛。”舒蓉狡黠地笑笑,脸上一副世事洞明的模样。

  “呵,不得了了。说的你就跟个猴似的,还火眼金睛,孙悟空啊你。”曲白擦着湿淋淋的头发从卫生间走出来。

  舒蓉横她一眼,又转头对何未说:“不过我听说你家周季安最近可打了不少份工啊,一下课就跑没影了,也难怪你找不到他了。”

  何未确实听周吴氏提起过,周季安自从上了大学后没有一天不是在拼命打工赚钱,有时他甚至同时接好几份工,翻译、家教、餐厅服务生……反正什么赚钱,他干什么。

  医学院课业本就繁重,还要腾出有限的休息时间来打工,也就难怪他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了。何未的家庭条件也不算宽裕,但好歹她妈拿工资,她爸每月给寄生活费即使不多也聊胜于无,所以比起来她还是强了那么一点点。说起来,周季安有什么呢?他什么也没有,所以只能靠自己。当一个人只能靠自己的时候,自然每一分每一秒钟都很宝贵。待想通了这一点,她心里也就释然了。也许他真的很忙,不来见她也正常。

  舒蓉弄好头发,过来箍住了何未的肩膀晃了晃说:“想什么呢?就你这爱钻牛角尖的劲头,想什么也是白搭。好了,别想了,待会儿晚上我请你吃烧烤,怎么样?”

  曲白一边擦头发一边笑:“怎么,你嫌上次闹得不够大?还敢请何未出去吃饭,好胆量!”说着冲舒蓉竖起大拇指。

  “去去去,”舒蓉挥了挥手,嫌弃道,“还有脸说,要不是你火上浇油最后能闹到派出所去?你还有理了你!”

  曲白抖落毛巾上沾染的几缕发丝,翘起二郎腿说:“我路见不平一声吼,拔刀相助,还错了?要不是我,咱们大妹子指不定吃多大亏呢!大妹子,你说呢?”

  何未笑:“真谢谢你啊!”

  曲白大喇喇坐着,姿态惬意坦然地接受道谢:“那可不!”

  舒蓉搂紧何未的肩膀,鄙视地瞟一眼曲白笑骂:“厚脸皮!哎,你晚上去不去?”

  曲白甩了甩毛巾说:“不去。”

  “当真?别后悔!过了这村儿可没这店儿了。”

  “不好意思,今晚我真没空陪姐姐你了。我家老头今天大寿,我要赶回去祝他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得嘞!那我就不妨碍您回去尽孝了。”

  “大妹子,跟我走吧。”舒蓉勾住何未的脖子,抓起椅背上的小挎包就往门口走,

  寝室门先她们一步被推开了,门外梁冰怀里抱着两本书走了进来。

  “嗨,梁冰!”何未笑着和她打招呼,“吃了没?我们正准备去外面吃饭,要不要一起?”

  梁冰冷着一张脸,淡淡道:“不了,你们去吧。”

  “哦。其实……”何未本来还想再劝,但被舒蓉的一个眼神制止了。

  舒蓉拖住她的手臂就往门外走:“人家不愿意,强求不得,算了吧。”

  何未只得作罢。

  天黑下来,月淡如水。她们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昏黄的灯光下大排档小吃摊生意正浓。各式各样的食物,琳琅满目:吱吱冒油的烤肉,红彤彤的麻辣小龙虾,热气蒸腾的小笼包,油黄金亮的烧饼,内容丰富的麻辣烫……但这些统统都不是舒蓉的选择。

  “姐啊,这都快走到头了,你倒是选一家吧!”何未被拖着走了大半条街,但就是找不到一家合舒蓉心意的小摊。

  “急什么,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不货比三家多看看,怎么知道哪家好吃?”

  “这光看就能知道哪家好吃了?”

  “当然。”舒蓉拽住正东张西望的何未,手指了一个方向“哎”了一声。

  “怎么了?”何未回头问。

  “你看那边那个人是不是周季安?”

  “哪个?”

  “就那边白衣服那个。”

  何未望过去,前方不远一棵歪脖子老柳下支了几张桌子,其中一张桌旁坐了一对男女,其中一个还真是周季安。他身旁的女孩有姣好的面容,此刻两人姿态亲密地坐在一起,那女孩喝了两口酒后,手臂一把搭上周季安肩膀,一下勾住了他脖子,“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亲完后她哈哈大笑。

  眼前的情景太刺激,何未皱起眉。见鬼,周季安的脸她还从没亲过呢,居然叫这姑娘给捷足先登了?

  舒蓉看她脸色不对,关心地问:“你还好吗?”

  不好,一点也不好!看着前方那两个人旁若无人的模样,举止似乎太过亲密了一点,她心里一沉。印象里,周季安这是头一回跟其他女孩子这么亲近,说实话何未很惊讶,甚至有点嫉妒。凭什么?凭什么她辛辛苦苦种这么多年的白菜却被一个外来猪给拱了,要拱也得她拱啊!

  何未面沉如水,双眼死死瞪着那两个人,眼里欲喷出火来。

  舒蓉在一旁撺掇:“走,去看看,两个人什么关系?这么亲密。”

  何未当然也很想知道,所以二话不说立马点了点头,抬腿就走。

  “季安。”站到了周季安跟前,何未笑容保持住了自然没露一丝破绽。从小到大她可能没别的优点,唯有忍耐这一项上练得炉火纯青,之前表妹谈欣还曾引经据典夸她“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不动声色,忍功一流。”然而,她妈林芸却不这么认为,说好听点何未这只是神经迟钝反应慢而已,算不上什么优点。

  “好巧啊,在这碰上了。”舒蓉笑眯眯地说,“何未刚才还说找不着你呢。真是白天不能说人,夜晚不能说鬼。”

  那女孩喝一口啤酒,笑嘻嘻对身旁人说:“周季安,她说你是鬼呢!”

  “呸呸呸!”舒蓉轻打了自己几下嘴巴,向周季安道歉,“怪我说错话,我就是打个比方,你别见怪。”

  周季安笑笑:“没事。”

  “这两位是?”女生放下啤酒杯,一挑眼皮,歪头饶有兴味地盯着她们打量。

  不待周季安开口介绍,舒蓉首先自报家门:“哦,我叫舒蓉,她叫何未。”说完非常自然地从桌底下抽出两张凳子,拉着何未一起在他们这桌坐下了。

  “我叫沈秋阳,你们好!”沈秋阳伸出一只手来,这只手纤瘦白净修长,一看便知是能够成为出色外科医生或钢琴家的手。周季安也有一双好看的手,同样干净修长,只是骨节更加分明一些。而何未的手掌天生厚实,又常年干家务,早变得粗糙了,与眼前这只纤纤素手相比,她多少有些自惭形秽,隔着桌子只轻轻握了握。

  舒蓉却非常自然地用力握住了沈秋阳的手:“你好。我是周季安室友李大海女朋友,我和周季安刚认识不久,老实说算不上很熟。不过,何未不一样,她和周季安打小认识,那是货真价实的青梅竹马啊!”

  “是吗?怎么没听你提过啊?”沈秋阳笑看周季安一眼,眼神相当地耐人寻味。

  何未不由提高警惕,神经高度紧张起来。她很好奇周季安会如何作答,结果却叫她有些失望。他压根不正面回应,干咳两声,岔开话题:“你们还没吃晚饭吧?一起吃点?”

  沈秋阳见他故意避重就轻,笑着摇了摇头。她举起桌上的半杯酒,轻轻晃了晃,也不喝,重新好奇地上下打量何未。

  何未被看得极不舒服,深吸一口气,干笑两声说:“我们正好没吃,那……那就一起吃点。舒蓉,没问题吧?”

  “没问题。”舒蓉笑。

  何未咬紧嘴唇,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字斟句酌道:“呃,那个……你,你们是……”

  “你猜?”沈秋阳笑得意味深长,“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们是不是男女……”何未迟疑。

  沈秋阳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当然不是了。好了,不逗你了,我是周季安师姐。我们是纯洁得不能再纯洁的同门关系,你不要想歪了。”

  “那你们刚才……”何未半信半疑。

  沈秋阳忙摆了摆手:“不不不,你不要误会,他就是我兄弟。周季安太一本正经了,刚刚我逗他玩呢。我有我喜欢的人!”

  何未听了,又见她一脸忙不迭撇清的样子,看着不像说谎,一颗心大大放下来了。

  沈秋阳举着筷子,看着吃了一半的酒菜,转头冲旁边烤肉摊的老板喊了一嗓子:“老板,再上点烤肉和啤酒。”

  “好嘞!”老板爽快地答应一声。

  周季安不喝酒,之前沈秋阳一直在自斟自饮,现在忽然加进来两个酒量还行的人,气氛立马不一样了。几杯酒下肚,何未也算弄明白了,沈秋阳看着年纪不大,却是周季安名正言顺的大师姐,因为她这两天情场事业双双失意,所以今晚找人诉苦来了。

  “你们说,我是不是太丢脸了?这么多年只喜欢这一个人,他出国前我向他表白被拒绝了,好不容易等他回来了,厚着脸皮再次表白又被拒绝了。我从小喜欢他,结果他却嫌我烦,恨不得躲我躲得远远的!”沈秋阳拿着签子戳着肉,心有不甘道,“难道我真这么招人烦?”

  “好女不愁嫁,像您这么标志一人物,要模样有模样要学历有学历,还愁找不着男人?”舒蓉一边喝酒一边安慰,劝得有鼻子有眼挺像那么回事儿。

  沈秋阳摇了摇头:“有句话听过吧?‘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说得轻巧!”

  “你这么好一姑娘错过了,那肯定是他眼瞎!”

  沈秋阳猛点头,红了眼圈:“对,我这么好一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可偏偏就有人视而不见。瞎了他的狗眼,狗屁,全是臭狗屁。”她一边喝一边骂,喝多了又开始哭,越哭越伤心。她伸手揪住周季安的衣领,又哭又笑又叫:“来,弟弟,肩膀借姐姐靠靠!”

  周季安皱眉,急速向后躲,条件反射似的伸手一把推开了沈秋阳,用力过猛差点将她掀翻在地。沈秋阳扶住桌角,好不容易稳住身子,一下怒了:“你干嘛?有毛病啊你,想摔死我吗?”

  周季安也发现自己反应过度了,赶紧道歉:“对不起!”

  沈秋阳晃晃悠悠站直身体,她醉了,但还是努力瞪圆了眼睛指着他鼻子骂:“好你个狗崽子,连你也欺负我!师姐平时待你不好吗?臭男人,全都一样!忘恩负义,最无情就是你!”她边哭边骂,心里积压的委屈伤心亟待释放,骂完还觉得不解恨,举起手掌就要朝周季安脸上招呼。

  “你干什么?”何未眼疾手快,一把捉住了沈秋阳的手腕。她早看出来了这位姐姐眼泛红光,似有发酒疯的迹象,但没想到她会发作得这么快。

  沈秋阳喝醉了,手软筋麻完全不是何未的对手,挣了几下没挣脱,又是个急脾气立马下嘴咬。一个拉扯不及,何未的手就被咬破了,手背上一圈牙印,一点点往外渗出血丝。

  “喂,你怎么能下嘴呢?”舒蓉开口谴责,手上用力分开了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

  沈秋阳嘴角带血,酒精烧坏了她的脑子。她脚步踉跄后退几步,头晕眼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周季安松开何未的手,走到沈秋阳身前蹲下,伸手要扶她起来,她却不愿意使劲挣开了。

  “好,你不起来。”周季安起身返回桌旁,从沈秋阳搁在桌上的背包里掏出她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你要干嘛?”

  “我叫你弟过来。”

  “你敢!手机给我。”沈秋阳红着眼睛起身,伸手欲夺手机,“不许你叫那个讨厌鬼过来!”她出手快准狠,一把抢到了手机。然后她重新盘腿坐回地上,洋洋自得,老母鸡似的“咯咯”一直不停笑。何未和舒蓉对看一眼,两人不由会心。“看来真醉了。”何未见沈秋阳席地而坐肆意大笑,也没个停下来的意思,心想这位姐姐蛮会自得其乐嘛。怎么说,还挺有蛇精病潜质!

  沈秋阳笑够了,开始放声高歌。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的那样爱我,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为爱痴狂。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的那样爱我,像我这样为爱痴狂,到底你会想怎样……”

  她唱得荒腔走板,却也如痴如醉。唱着唱着,她突然站起来,踩上一个塑料凳后,接着摇摇晃晃爬上了一张桌子。她站在桌子上,举着拳头,故意学了港台歌星演唱会上的腔调对周围的人大声喊:“多谢!多谢!多谢各位捧场!我为大家唱一首歌,歌名叫……叫什么来着?嗯,为爱……为爱……”

  说真的,何未发现沈秋阳的肢体语言实在太丰富了,她叉腰站在桌上:抬头、跺脚、扭腰、摆胯、疯甩头、引吭高歌……

  令人叹为观止。

  疯了,彻底疯了!

  沈秋阳继续闹,无论下面的人怎么劝,就是不下来。

  “你打算在这上面站一晚上,还是怎么着?”周季安站在下面,语气无奈。

  沈秋阳瞟他一眼:“不要你管,滚滚滚,一边……去。”

  周季安点点头:“行,我不管,您尽管站,尽管作!”

  沈秋阳看也不看他,右手举着手机笑嘻嘻按下一个号码,慢吞吞开口:“喂,你在哪儿?嗯?你问我啊,你猜!你不猜,那好吧,我就好心告诉你吧。我在……我在我们学校小吃摊喝酒。我……我喝醉了,还咬了人,你快来救我吧!你……你不过来?你敢!有种你试试!对,你欠我的,就是你欠我的!你敢不过来,你敢不过来……”她越说越激动,原本还在笑,但笑着笑着突然就哭了,鼻涕一把泪一把,哭得愁云惨淡风云变色。

  “她……”何未见她哭得实在太惨了,有些同情。

  “就是个神经病。不让管,算了。”周季安也有几分生气。果然说到做到,说不管就不管了,不再看沈秋阳一眼。

  周季安转身捉住何未的手腕说:“手,我看看。”

  何未摇摇头:“没事,已经不流血了。”

  周季安仔细看了看她手背上牙印的深浅,还是有点不放心:“需要消下毒,最好再打一针破伤风针。”

  “打针,不必了吧?”一听要打针,何未本能的抗拒。她小时候体质弱打针打怕了,现在一听到打针,还是立马汗毛倒竖。

  舒蓉拍拍她肩膀劝道:“破伤风可不是闹着玩的,最好乖乖听话打一针。再说了,你妈不是护士长吗?让她给你打不就完了。”

  何未苦着脸:“姑奶奶,你可真为我着想!让我妈给我打,我还活不活了?”

  “夸张!”

  “真一点没夸张。”

  “那好吧。”舒蓉点点头,看一眼桌上的沈秋阳,才一会儿工夫这姐姐蹦累了,竟又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打起了瞌睡。舒蓉觉得十分好笑,伸手推了推何未:“哎,快看,她是不是睡着了?”

  “看着像。”何未见她睡得东倒西歪,忍不住走过去拍拍她肩膀,打算叫醒她。“哎,醒一醒。”

  沈秋阳咕哝一句:“烦人!”

  “算了。”周季安已经不指望她能清醒了,伸手去夺她紧紧抓在手里的手机,夺了两次都没成功。“有手机吗?”他回头问。

  何未和舒蓉一齐摇头。

  “你们在这看着她点,我去打个电话就回。”周季安说。

  何未和舒蓉点头,看着周季安离开了,两个人互相大眼瞪小眼了许久。何未看一眼瘫坐在桌上的沈秋阳,她歪着头怀里抱着手机睡得正香,整个人歪坐在桌子的一角,大半个身子悬在半空中就快掉下去了。何未怕她一头栽到地上,准备将她往中间移一移。她刚要伸手,沈秋阳攥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沈秋阳一直迷迷糊糊,突然被铃音一震,吓了一哆嗦,手机脱手而落砸到了地上。

  铃音还在响。

  何未蹲下去,把手机捡起来,想要重新塞回她手里,沈秋阳却坚决不接受。此刻她脑子应该是糊涂了。铃音持续不断,何未只好接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把低沉的嗓音:“沈秋阳。”

  “她……她喝醉了。”何未握着手机回答。

  “具体在哪儿?”

  “学校后街烤肉摊,这儿,”何未四下望一圈回答,“这儿有一棵歪脖子柳树。”

  “别动,我就来。”

  何未挂断电话,等了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卡其色风衣的高个男子走到了近前。浓眉醒目,这男子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曲彦非。他显然也认出了何未,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喝得烂醉如泥的沈秋阳身上了。

  他也不多废话,走到沈秋阳跟前,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抬脚就准备走。

  “你……你把她抱哪儿去?”何未问得有些迟疑。

  曲彦非看何未一眼,答地理所当然:“送她回家。”

  “可是,可是……”何未踌躇着不知该怎么说,很明显曲彦非应该就是沈秋阳口中所说的意中人,但她不确定就这样让他把个大活人从眼皮底下掳走是不是妥当。直觉告诉她,他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但是,万一……

  曲彦非费力腾出一只手,在烂醉熟睡的沈秋阳脸上不轻不重拍了两下,她被拍醒了。

  “彦非,你来了。”沈秋阳醉眼蒙蒙,却也认出了来人,立刻笑靥如花。她勾着他的脖子,满心欢喜,“你说你不来,你还是来了!”

  “能走了吗?”曲彦非瞥何未一眼,挑起一边眉毛问。

  “能,”何未有些窘迫,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那你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