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伤势发作了，你去请医师，你去喊住程十一。”

　　朱十九收回手，吩咐围在身边的朱家子弟们，目露狠色道：“程十一此人心狠手辣，因小小的口角之争竟要杀掉小远泄恨，我们朱家必须让她以命偿命！！”

　　程蕴和谢意之很快被追上来的朱家子弟们拦住，他们表现得一个比一个愤怒，有的是不知道内情，有的是隐约猜到，有的则是故意起哄：

　　“程十一！你好毒的心！小远哪里招惹你了，你非要杀掉他不可？”

　　“可怜的小远，他就这么被你重伤，家里父母早逝，那三个年幼不懂事的妹妹谁来照顾？！”

　　“你这个烂心肝烂肺的魔女！我们人多一起上，为小远报仇！”

　　出乎意料地被人往身上扣了一口黑锅，程蕴觉得莫名其妙。

　　小远是谁？那个专程过来逗她笑的朱家子？

　　这群人说朱小远受了重伤，所以真相是她动手杀人？

　　可笑。

　　念头转了转，程蕴不费吹灰之力推理出朱小远被重伤一事的前因后果。

　　站在她身旁的谢意之拂手一掌，轻易将冲上来的朱家子弟全部打翻在地，以绝对强横的实力将人们心头的热血浇凉。

　　“我没有打伤朱小远，你们为了诬陷我，倒是能狠心把他送上见阎王的死路。”程蕴将虚实说破，脸上似笑非笑，“今天有朱小远，明天又会是谁倒霉呢？”

　　众人不由迟疑，如果朱小远真的是程蕴重伤，程蕴也显得太冷静了。

　　难道朱小远不是被她伤，而是被……

　　“妖言惑众！”朱十九大步走上前来，一口咬定事实，“小远分明就是被你重伤，你还要抵赖不成？！”

　　“不是我做的，为何抵赖？”程蕴一点也不慌，气定神闲地道，“朱小远是被谁打伤的，验过伤势就能得出结论，他现在应该还没被抬走吧？”

　　这废物头脑清晰，果然不是蠢的，幸亏他准备得充分。

　　朱十九的面色更阴沉了几分，盯着程蕴说道：“你打了他，我们都看到了，不需要请医师验伤，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

　　“是吗？我好像听说你也碰了他一下？按照你的理论，我有八成的把握肯定朱小远是被你打成重伤的。”

　　程蕴耳聪目明，一直没有错过人们的交谈，伸手指向其中一人，道：“你说的话我听到了，为免你撒谎做假证，我把你的声音录了下来。”

　　她晃了晃手上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水晶球，笑得温柔无害。

　　朱十九眉头一皱，瞪向那个朱家子弟，厉声喝问道：“你刚才在说什么？”

　　“我、我……”这个身材略矮胆子很小的朱家子弟被吓得腿软，差点跌倒在地，结结巴巴说道，“我、我刚才说，我、我好像看到十九公子拍了小远一下……是、是我看错了。”

　　“看错吗？”程蕴重复了矮个子少年口中的词语，陈述说道，“无论他有没看错，朱小远的重伤你都逃不脱嫌疑。”

　　话说到这里，她有些无奈。

　　“为什么你们总是搞出各种各样的事，总是不让我闲下来呢？”程蕴捏了捏谢意之的手，道，“朱小远受了伤，我有嫌疑，跟去看一看吧？”

　　谢意之的目光从朱十九身上扫过，微颔首：“好。”

　　朱小远没被抬走，还留在原地，面色惨白气息微弱，身上看不到伤，但所有人都能瞧出他命不久矣。

　　程蕴的精神力扫过，得知朱小远的伤在内部，肺腑有裂痕，内部大动脉出血，也亏得他是修炼多年的武者，现在还留着一口气。

　　只为诬陷她，这朱十九也是够拼的。

　　被朱家子弟请来的医师也在检查朱小远的伤势。

　　这个世界没有高科技器械，但念力同样可以探查伤者的身体，医师花了三四分钟时间，得出和程蕴一样的结论，看法却是偏向朱十九。

　　“他的伤是被人狠狠摔到地上造成的内伤，需马上开膛破肚治疗，否则性命不保！”医师吩咐跟来的学徒将朱小远抬上担架，要带他到医馆，却被蝶舞伸来的手按住。

　　“你干什么？”医师怒了，“难道你想让他死？”

　　“我怀疑你被收买了。”

　　程蕴拿出一颗亮银色的丹药，道：“这是一颗定寒丹，可以使伤者的伤势持续两个时辰不恶化，我现在给朱小远吃下。”

　　“连枫，你马上去请第二个、第三个医师过来给他验伤。”

　　连枫是定国公拨给程蕴的丫鬟，修为实力不算高，但是办事效率一流，得令立刻应声，跑去找别的医师。

　　朱十九心中暗恨，示意周围人将朱小远抢过来。

　　他可以收买学院里的医师，可没法把雪花城里全部的医师都给收买，若让程蕴请了别的医师来，那是妥妥的完蛋。

　　奈何郭简、韩野、蝶舞等人只需一个就能揍翻全部，将朱小远、程蕴和谢意之保护得严严实实，朱十九和被收买的医师只能干瞪着眼着急。

　　定寒丹是四品丹药，千金难买一颗，这程十一眼睛也不眨一下就用了，简直犯规！

　　还有她舅舅，传闻不是说，这个平庸少年只是一个从蛮荒大陆来的土包子吗？为何他的手下一个比一个厉害？

　　朱十九越想越觉得事情超出掌控，心中急得不行，怒声骂道：“程十一！你堵着不让医师治疗小远，是不是想对他暗中做手脚？！”

　　他猜中了。

　　程蕴确实对朱小远动了手脚，强行使朱小远的意识从混沌中清醒，可以听到声音，但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连眼睛都睁不开。

　　“我说过，我没有打伤朱小远。”程蕴慢条斯理地道，“你的嫌疑比我重得多。”

　　“这么说吧，你挑唆朱小远来激怒我，让我不得不对他动手。如果我将他打成重伤，你会悄悄弄死他，使我我成为杀人凶手；可惜我没有伤他，你只好打伤他诬陷成我做的，被你收买的医师胡言两句，我还是可恶的杀人凶手。”

　　这番假设在理，人们看向朱十九的目光变得异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