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奏此爱 第四十章 借题发挥情不假
作者:我要变圆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传旨太监大约以为荣玉儿是荣府的大小姐,时运未到才派做宫女,荣玉儿那性情虽真到底与他不熟,交了真家底儿日后若跟着欺她,又得去找安德海麻烦,荣玉儿典一典衣角,虚了个小姐架子,“公公客气了,我们商族出来的姑娘规矩随便惯了,平日里打打闹闹诨说诨笑的老爷太太总说这样子走不出去的,侥幸走出去了也是惹祸的苗子,谁料想真叫老爷说中了,借了份家运是进了宫门,却什么正经差事也没干成,就给主子惹了麻烦,认这罚役权当叫自个儿吃点苦头长些记性莫再招惹找不起的主儿,只方才公公说安大总管着急?他做什么着急,奴才去局子还留在这里也误不了安大总管什么事呐。”

  “哎呦喂,我的好姑娘,你问奴才也不晓得哪,奴才只奉命瞧着姑娘,快些收拾行李回局子去,姑娘的阿玛荣晋荣大人已经进京了,安大总管这些日子招呼他去了,都还不晓得荣大人上京是为公还是为私,若是为私事,除了荣姑娘这千金在京还能有什么叫他千里迢迢赶过来的?只若为公,那奴才可不懂当中的事儿!只晓得两宫太后都挺看重荣大人的,姑娘莫叫奴才为难哪,既上面免了姑娘的罚役,姑娘尽管早些回去吧。”

  荣玉儿接了旨却根本不想回服作局看大师傅的脸色,在北五又没人管,逍逍遥遥的多自在,荣玉儿托了传旨太监给安德海带话,来找一趟她,不一会儿功夫安德海便来了。

  “有何差遣?好妹妹,是要奴才亲自给你收拾行李?”

  “胡扯什么呐你!我只问问你做什么告诉娘娘那荣老头是我阿玛,我要不是为躲他怎么会一个人跑京城来,好容易躲到这清净地儿了,那老头子来办他的事,你平白把我牵出来作甚!”

  “瞧你瞧你,老人家挺惦记你呐,自个儿亲生亲养的阿玛,什么了不得的仇怨,男人三妻四妾的,雨露不均也在所难免,你做闺女的长进了,额娘不自然高人一等,瞧你那犟牛脾气,你额娘哪天才能享到你的福。再者说了,两好合一好的事你也不乐意?你回了服作局,娘娘立马升你做上徒,你阿玛进宫便升你做大师傅,他回江宁之前就给你升服作局最高女官,也让你阿玛风风光光的回江宁,你阿玛也只想,丫头竟如此能耐全也不比爷们儿差去,你额娘在府上哪有不享清福的理儿,主子们作这等安排也是因了多年来你阿玛尽忠职守,为主子分担不少,前儿个,我会了一会老人家,他亲口对我说,因长你额娘太多年纪,十分对不住你母女二人,也晓得你心中对他有许多不满,可他也无能为了了,只能叫你额娘守好你过,他若生了子要好好安顿你额娘下半生的。”

  “这话儿能是他说出来的?”荣玉儿压根不知道荣晋与皇室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对荣晋的了解仅仅停留在“织造”这一块儿上。

  “不是他说的我还能编得出,你这丫头,你阿玛这把年纪了,真没了他,叫你额娘靠谁去。”

  “一把年纪了还不放过我额娘,纵了府里破骚蹄子欺她,这老头子,可叫我怎么快活!”

  “江宁离京远得很,如今都只当你是荣府千金,你且先做着呗,这年月谁不看几分情面,你想凭自个儿回局子?凭什么?凭马桶刷的干净呐?你这暴脾性能保证不又招了谁?只听哥哥一句劝,‘好汉不吃眼前亏。’”安德海苦口婆心的劝着荣玉儿这小犟瓜,往日都是人家追着求他,这次却倒全掉了个个儿。

  “那老头子,我跟他真是不熟~!什么好歹是非,也不怕告诉你,我也不是什么嫡小姐,许是因我进宫那老头子想显摆显摆。”荣玉儿猜中了一部分荣晋的心思。

  “说什么天打雷劈的话,罢了罢了,你这不通人事的毛丫头,跟你说你也不能明白。”

  “安德海,骚老头灌你什么迷魂汤了,你事事都想着他说?受欺的不是你额娘你自无所谓了,我额娘受的苦和委屈我可是眼睁睁瞧着长大的,便诉你听了你也不能懂!”荣玉儿一提起额娘,两滴清泪自成行,倔强的姑娘一把抹去眼泪,那股劲头硌疼了安德海的心。

  “我只是不懂你伤怨是因你额娘不愿跟你阿玛?还是你认为你阿玛糟蹋了你额娘?比如,皇上只有一个,多少优秀端庄的士族小姐因年长皇上太多还在内务府等着,即便皇上成年,也只有当年的小主能得见龙颜,日后皇上知天命之年,那还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能选作小主,谁不削尖脑袋往那位子上挤,得不到宠还伤心的跟要剜心割肝似的,只说我不懂的话,从进宫起那天成日成日见的便是女人那些辛酸泪,直到这年岁,便已见怪不怪了。我想着他作什么,还不是怕你不快活,过往之事如那云雾,当时挡了眼前路,日头一出来可不得烟消云散么,你何苦去惦记,人生在世谁能一世快活,到这遭儿了,只做因祸得福论不皆大欢喜?”

  “用我额娘流过的眼泪换荣华富贵,算什么‘皆大欢喜’,我就着这地儿蹲着,凭什么叫老头子捏着鼻子哄眼睛就风风光光回江宁,我偏要臊得他老脸没处搁,他若还有心惦记我这个丫头问我为何降至此处,我便告诉他,安大总管觉着我实非可造之材,给降了来!”

  “你,你这犟丫头,你抗旨扯上我做什么!”安德海急得直跳脚。

  “谁让你多事儿告诉两宫太后我是荣晋的闺女!”

  “你可不本就是他闺女儿么?这节骨眼上你犯那犟作甚?再想孝敬你额娘,也得干个让老人家颜上有光儿的差事才好呢!”

  “两宫太后看中那老头,赏他点什么便是,我一无名氏生的丫头他能有几分在意,凭着这门道回了局子也得看人脸色,如今却进退两难了。”荣玉儿低沉的嗓声压不住她心中的愤慨。

  “好荣儿,只当帮哥哥一次好不好,主子亏不了你,你就好好听话,派的差先接了吧,你阿玛离京后,这宫里差事随你挑可好?荣大人可是皇室财政的债头主子,他只缓个大半年再来,我才有银子给啊。”

  “那老头?有这能耐?呵呵呵呵呵哈……”荣玉儿想着一个坏心思,自个儿大笑了起来。

  |“荣儿,你笑什么呢,方才还泪眼涟涟这会子就转了晴了。”安德海斜眼瞟着荣玉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说主子这么忌讳他,为何不下道旨砍了他?岂不干净,还怕他上门,一个孤老头子什么可怕的。”荣玉儿只提那荣晋,便牙根子都是痒的。

  “当真是说叫不动了呐,你这二狍子,今儿个哥哥不把你说明白还不准备回去了哩,且先不说你家中那些事儿,只说眼前,这是你阿玛罢?于私来说,哥哥可惹不起;于公来说,欠了银子,把那帮你管账的人砍了,那银子它也还欠在那里呐。”

  荣玉儿咯咯的笑了起来,“是妹妹拙了,未曾想明白这层关系;只哥哥怎么惹不起他了,难不成看上什么荣府什么千金,日后欲派人提亲去的,那倒多好,日后名正言顺是姐夫了。”

  “你……你只小心别惹恼你阿玛被抓回江宁做什么官太太了吧!”安德海被荣玉儿气得腮帮子鼓得比蛤蟆还大,话到这份上,是安德海鼓起多少勇气才说出口的。

  “你才去江宁作官太太呢!你看哪个太太不是机关算尽劳心劳力操猝而逝,你盼我日后也那般?于你有什么益处,如今虽累了些,毕竟顾够自己足矣,我一个人清静惯了,看不顺眼的也只当没看见,管了也只是背麻烦的事儿,其他的也轮不上我操心!”

  “你这年纪轻轻的姑娘准备留在宫中作老姑娘不成!”安德海觉得多完美的主意,偏这丫头好记仇的性子,他只能多费心思哄哄她。“你帮了娘娘主子,也是帮了哥哥呀!”

  荣玉儿一脸不屑,“本就是个糊涂老头儿,如今还傻人得了个傻福。”荣玉儿倒了杯水喝,问道,“帮忙的话儿礼多重,你就是要妹妹哄那老头子高兴快些回江宁,好让娘娘主子早日安心是这意思不是?”

  “哎呦......”安德海长喘一口气,“你可算明白了,讲得哥哥口干舌燥,劳烦好妹妹也给口水喝罢。”

  “若我有主意,哥哥可否答应荣儿一件事?”荣玉儿认真地看着安德海,用食指比了个“一”字。

  安德海刚接过水杯,心想小丫头的事儿能难到哪里去,“别说一件,十件哥哥也依你。”内廷事物还没几件安德海做不了主的。

  “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