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奏此爱 第一百零七章 至爱
作者:我要变圆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紫禁城外的花胡同里,一道道乌哑的门板里是另一番风花雪月之象。被恭亲王断了一切例奉的澄小王爷把周家妈妈的门都快拍断了,耐不住吵闹的小****才终于打开了乌漆漆的木门,周妈妈还来不及拦那偷打盹的懒小子,他已‘霍吱’一声拉开了门。

  澄小王爷迫不及待地往门里冲“牡丹呢!牡丹呢!”

  周妈妈慢条斯理的扭着硕大的肥臀拦住澄小王爷,澄小王爷一把耸开周妈妈,“牡丹呢!我来找牡丹!”

  周妈妈扶了扶脑袋上桃艳的大绒花,不急不恼地把澄小王爷带回门口,“小王爷别急,牡丹也想小王爷的,只今儿个小王爷来得不巧,牡丹刚接完客在休息,小王爷下回来可好?”

  “你一边去,尽他妈忽悠人,稀了奇了,本王找谁谁就刚接完客!本王不是不给银子,那老家伙晓得哪根筋不对把银子都弄去开什么厂子,厂子赚钱了,你还怕本王少了你这几个子儿!”

  “小王爷,咱们女流之辈可不懂这些,可我家龟儿子去恭亲王府要了几次账,也没人待见咱呐,您真疼咱家姑娘,脂粉钱总得打发呐。”周妈妈故意贴着澄小王爷一蹭一蹭地。

  载澄把她一把掀一边儿,“你个老****一边儿去,本王...!”

  载澄刚瞪起眼珠准备发脾气时,恭亲王府的小厮寻了过来,“小王爷,小王爷,咱府里有大喜事儿了!”

  “什么大喜事儿?”载澄放下挥起的拳头。

  小厮悄悄的在澄小王爷跟前耳语,“皇上要来咱王府小住,他和小王爷一样,怕菊儿。”

  载澄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望着周妈妈,“明儿个本王再来。”

  小厮急忙领了小王爷回王府,“小王爷,您趁早回去,皇上出来还带了个沉甸甸的箱子呐!”

  载澄兴奋地瞪大了眼,“还有这事?”

  离开周妈妈的店,便是老王爷回家,小王爷也没这样开心过呐,哪次不是吓得屁滚尿流提起裤子就跑。

  待载澄走后,“妈妈啊”****小哥好奇的问周妈妈,“牡丹姐姐今天没有接客呐,拿为何不接待小王爷,做生意啊。”

  “你个死小子,枉牡丹平日疼你,你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你给他开门,咱们姑娘就这几年青春,赚了几个养老钱,身子不疼惜,来日还谁疼不成!”

  “不开门我也不知道是谁呐!”

  “还犟喘!你偷懒打瞌睡,当妈妈不晓得,那东西在外头喊的老娘都听到了,你不睡着会不知道?”周妈妈提扫帚便打他,“我若告诉牡丹去看她日后还打不打发半个字儿赏你?”

  “好妈妈,好妈妈,我明开始保证不偷懒儿了,可小王爷明儿还来,我怎么办呐…”

  “再来?再来你继续接他。”周妈妈气的手直抖。

  载澄神气无比的在小厮们的带领下回了恭王府,载淳与元欣均着素服在恭王府门口等着他,见小王爷回了,载淳笑嘻嘻地拍了拍好哥哥的背,“这时来日要烦扰谭哥哥了,我想在王府借住一宿,元欣一人在宫中恐有些孤单,朕就带她出来了。”

  载淳打开那只精致的银箱,里头码都层次不齐的金儿宝银锭子,各号银钮,碎银与一串串铜钱,下面还垫着两三层金砖条,他取了些银钮与碎银子在钱袋里,便唤了元欣与他一同出门,“澄哥哥,朕想出门开看看京城的热闹。”

  元欣轻轻向载淳行了个闺女礼,“载哥哥,元欣先行一步了。”然后踩着女儿家温柔的步伐跟着载淳的身后。

  载淳只瞧元欣这身段,心里便愈加耐不住了寂寞,暗暗的思忖道,“满州旗女什么有才的,有貌的都得载淳先挑,他挑剩了的好丫头还不见得肯嫁小王爷。找几个小娘们陪陪,还是有几个碍事的老鸨子阴阳怪气的说三道四。”

  载澄回头望了望皇上的行李箱,他掀开一看,眼珠也要掉出来,不是没见过钱,只是太久没见钱了,小厮忙劝住澄王爷,“小王爷,这银子金子可不是咱们府的。您…”

  “去去去,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看看,皇上连锁都没上,可见他是信任本王的,你瞎操什么心?”载澄生气地甩开小厮便回了自个儿屋子。

  回到房里的载澄自顾的歪靠在罗汉榻上吞云吐雾,快活似神仙,他细细的琢磨来,他与载淳可谓同是道光爷的嫡亲孙子,恭亲王的政治能力也丝毫不逊咸丰,这咸丰子凭母贵,走****运做了皇帝也罢,可下一辈的命运也因这微妙的君臣之礼天差地别,如今明明已非爱新觉罗的天下,阿玛也不知道操的哪家的心,又不叫他做皇帝,还不得了这把老骨头,整天咸吃萝卜淡操心,瞧人家那日子过的,才是皇族,该有的体面。同人不同命啊!载淳是九五至尊,他澄王爷却在京城欠了一屁股债,走到哪家都不买他的账,他便是攀皇家来过日子,也不至于苦的泡胡同都那般凄凉,这不明不白的冤枉帐应该算西主子欠王府的,母债子还,不知道载淳这好弟弟会否替他清了这笔帐。

  载澄稀里糊涂的跌撞至载淳的银箱旁,他怀抱着一摞乌七八糟的书,将垫在银箱底部的金砖条儿拿了出来。迅速将书放至原处,塞入衣襟与鞋底,便急急忙忙的跑回了自个屋儿,好像什么也未发生过。

  王府之外,元欣静静地跟在载淳身后,载淳在热闹的京中铺子旁左顾右盼也没找到变戏法儿的艺人,他扭过头来对元欣说道,“元欣,朕听闻元欣你才高八斗,德才具备,民间变戏法之人,你可曾见到过?”

  元欣轻摆摆头,“元欣从小甚少出门,不甚知之。”

  “你也不知?朕本望你做朕智囊军师的。”载淳原以为元欣同今博古,无不知晓,这会儿心中难免有几分失望。

  元欣轻轻微笑,“皇上抬举元欣了,世上哪有万事知晓之人?不过,澄哥哥定对京城各处都熟悉,皇上的模样,似有急用?”

  “时日上略急。朕备了一场歌舞替额娘贺寿,想加点儿新奇的,寻个变戏法儿艺人加上戏法儿在里头。”载淳向元欣解释道,“离那十月初十没几日了,咱们这样瞎逛不如早些回去问问澄哥哥可好?”

  回到庄严透着冷清的亲王府,房间里的空气弥漫着尴尬与熟悉交错的气氛,毫不知情的仆役将载淳和元欣安排在同一屋檐下。

  夜,在这不和谐的气氛中渐渐落了下来,他二人唯一共同点便是皆心事重重,载淳不希望期瞒元欣,他对米足的感情,却不知元欣能否接受。整理好千头万绪后载淳终于开口,“元欣,朕不愿瞒你,朕心里已有真爱之人,朕很惭愧,我们有缘却无份,不因元欣你不够好,是朕没有胆量与你对比,与你吟诗作画,更不谈切磋学问,通古至今。虽然朕坚持选择你做妻室,朕却明白配的上元欣你的才情的只是这个皇位而已。”

  “皇上这样说不怕元欣会伤心吗?”元欣对载淳的心思同样很纯净,那一年翩翩公子一身威武龙袍,头戴红樱熏貂双金龙东珠吉冠,面如脂玉,唇红齿白,那魅飞扬凤目不羁却勾走了元欣少女般干净的心!

  “为何伤心?朕只是将真心话告诉你听。”

  “皇上对深爱女子也舍得这般直白?”元欣在桌子上沾了少许茶水写下,“米足”二字。

  “你怎知道她?”载淳结结实实吃了一惊,他实在想不出元欣为何知道米足。

  “机缘巧合听说而已,这姑娘不认识我。”元欣望了望载淳,“皇上心有所属,为何坚持立元欣为后?明眼人都知西主子有多不待见元欣。”

  “元欣,朕知对不起你,朕也对不起米足。她为朕同样遭受了许多不该受的害,朕无力改变她的身份地位,以主仆之恩令她爱却不能,朕无能为力,元欣如此高贵,朕却以强权玷污你,我…”载淳低着额头,他不敢再看元欣眼睛中闪烁出的慧光。

  “皇上把正妻的地位给了元欣。元欣自该为皇上分忧解难。元欣也曾幻想过能得夫君一生专宠,越长大越明白,女人做好正妻已有太多需要操持的,何况作为一国之母,应该把精力花在如何平息争风吃醋上。而非,弥足深陷、庸人自扰。”元欣的回应总是干干净净,有如太傅在念什么大道理,载淳听不出什么名堂只知道她蕙质兰心,气度不凡!

  “元欣,世人皆夸你乃才女,朕果然没有看错你,朕会善待你的。米足真的是无依无靠,朕若不保护她她会很凄惨的。你会和朕一样善待她,对么?”载淳试探性地问了元欣,元欣轻轻应了一声。

  “那是自然。皇上请放心地将后宫女眷和子女交给元欣,元欣定竭尽全力照顾他们。”

  “元欣,朕也这么想,唯有你入主中宫,朕才能放心地学习处理政务,为亲政作一个匡护大清的好皇帝作准备。”

  “虽无缘成为皇上至爱,能让皇上如此赏识,元欣已知足。”元欣低垂的长睫似乎诉说着心中无尽的酸楚,因为要娶她的男人是她用最单纯最干净的心思对待的未婚夫,可她改变不了这个坐拥江山的男人心中已经满满地塞下另一个女子,她却连一个努力的机会都没有。

  “元欣,夜深了,朕去别的屋睡,你也早歇了。明日让澄哥哥带咱们去找找变戏法的人。”载淳一个人随意找了间屋子胡乱睡下了。这么对待元欣,确实太不公平了,因为地位崇高便可肆无忌惮地攫取么?因为年少时的情不自禁伤害两个无辜女孩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么?他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心,不负责任好简单。面对这个将用尽全身气力来陪伴自己一生的女子,让她为自己的动情和****来买单,一个冷清的尊贵地位足以弥补她一世将面临的落寞与伤害么?可是至爱仍然是载淳割舍不掉的初恋,陪伴他成长。用最纯的心思告诉他遇事多开怀。那个比白纸还干净的米足现在一定在宫中度日如年。如果有机会弥补元欣,他一定不会吝啬,可必须请元欣原谅他的是他真的只爱得了米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