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动手了。

　　小四叹了口气，看着倒在地上的少年有些想叹气，一种莫名的力量诱惑着他。

　　——可以的。

　　杀了他。

　　动动手的事情。

　　只不过是动动手指这种程度的事情。

　　如此的简单就可以了。

　　没什么，别怕。

　　有生死状的。

　　大家都是立下生死状的。

　　上面不是说了吗。

　　不是签订契约了吗。

　　道途由命，生死在天。

　　宛如恶魔的低语在小四的耳边响起。

　　不得不说，确是说动了小四。

　　小四确是讨厌他们。

　　就像是穷人厌恶富人。

　　努力或者奋斗或者执着或者坚持对于小四来说从来就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即使会有成就感，即使会有充裕感，但绝对称不上是什么快乐的事情。

　　他习惯了安逸，习惯了适应，习惯了妥协，习惯了绝不奋斗的日子，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就必须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拼尽全力，现在他突然回想起了自己12年来的日子，好像全都是不让人开心的事情。

　　他不是什么神人，也不是姬千爱那种无痛症患者——挨打了他会痛，心伤了他也会痛，所以他绝不快乐。

　　他看着躺在地上慢慢爬起的少年。

　　他虽然肌肉壮硕，但绝没有什么伤疤，眼神虽然坚定却绝对的干净无邪。

　　而他呢？

　　若不是阴鬼入题的缘故，身上绝不会有一块好肉，眼神也充满了焦虑和暗淡的阴霾。

　　这就是这个世界，没了家人的庇护，生存就是生存。

　　——那就杀了吧。

　　不顾一切的大开杀戒吧。

　　这种声音在小四的脑海中不停回响，想个不停，但就在他还在犹豫的下个瞬间，一个殷红的铁锤照面砸下，小四在千钧一发之际躲了过去，不过锤子还是砸到了他的胳膊，他闷哼了一声，看着不受控制的胳膊一甩一甩。

　　骨头断成了两半，随着断裂的不只是骨头，还有那些肌肉和神经，现在虽然没有断掉，完全是粘着一层皮。

　　接触的皮肤已经完全模糊了，上面不停的冒着血和组织液。

　　不停地坏死然后不停的燃烧，虽然会恢复但是却是刻骨的疼痛。

　　小四笑了。

　　“你刚才是照着我的脑袋砸下去的，对吧。”他的眼神变了，当初和长毛野猩厮杀的时候如出一般。

　　“你刚才是想杀了我，对吧？！那既然你要杀人也做好了被杀的觉悟对吧！也就是说我现在在这里杀了你也是合情合理的对吧！”

　　说着自己的话，小四弯下腰准备向前冲去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剑意笼罩了全场，这种强大不是一般学生能发出来的，出手的自然是老师剑眉老人——

　　“胜负已出，生者，一段，陶鸦！”

　　“哈，哈哈。”听到此话小四笑了出来，嚣张且不可一世，他指着裁判席问道：“凭什么判我赢？他还没认输的吧。”

　　“你好好看看他吧。”

　　只见那厮闪躲到了角落里，昂贵的武器也被丢到脚下，难看的瑟瑟发抖。

　　“他已经没有战意，何必伤他性命，来日放长。”

　　这句话说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白了，小四上辈子的老师看到同学们有冲突也经常说这句话，意思当然不是“大家都是同学，搞不好那一天谁能帮到谁呢？”不是这个意思，而是——

　　你们要打却外面打，别再学校里闹事，免得坏了学校的名声。

　　也许耿天明听不懂，但小四这个老油子哪里听不懂，他看着剑眉老人笑了，“是，来日方长。”

　　说完走向那个少年，说道：

　　“可我不喜欢来日方长。”

　　“你！！！”

　　说着剑眉老人准备上前出手制止，却被棋论拦了下来，说道：

　　“放心，没事。”

　　小四站在他身前，想个杀神，说道：

　　“跪下给我道歉。”

　　“啊——”

　　话还没有说完小四一脚踢断了他的阿基里斯腱，并捂住了他的嘴，说道：

　　“我给我跪下。”

　　“呜呜呜…….！”

　　只要看一眼小四的眼睛就知道——戾气上头了。

　　就当小四准备动手进行下一步的瞬间，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

　　“魏家，魏子楚，道场六段，挑战陶鸦！”

　　一个少年带着坚决的眼神来到了这个竞技场，他看着陶四，但陶四没有看他，“魏大公子，没看着小人正忙着的吗？待会再说。”

　　“喂，住手，再这样下去和魔修有何两样？！”

　　此话虽然是好意，他不想让小四在这所私塾里混不下去，但小四却不这样觉得，一听他就炸毛了，放开耿天明大声说道：

　　“魔修？！公平？！当初他抡锤子要杀我之际你怎么你怎么不跳出来说话，现在我只是要他跪一下你就不乐意了？！他要杀我，他是要杀我的啊！”

　　其实小四的逻辑很简单，有人要杀他，就杀回去，说这是学校，是象牙塔，好，小四已经给他们面子了，跪一下不过分吧，但就是这样还是有人出来阻拦。

　　而魏子楚却有些无语，他一直再看这场竞技，陶四他自己在场上走神，能怪谁？虽然耿天明确是过分但却也罪不至死，更重要的是他只是狗，古家的狗杀的过来吗？与其逞一时之快，倒还不如想着怎么获得利益。

　　就在小四依然准备下狠手的瞬间，一个年轻人跳入了场内，笑吟吟地说道：

　　“嘛嘛，都是误会，这样，给我古一夜个面子，一块去喝一杯，我让他给你跪个舒服。”

　　小四瞥了他一眼，笑道:

　　“好啊，去哪？”

　　“你定啊~”

　　现在小四的脑袋已经清醒了不少，无论如何也不能现场击杀耿天明，不如买个面子，于是拍了拍魏子楚的肩旁，“西苑城哪里的饭最贵？”

　　“…..耿玉酒楼吧。”

　　“好~古公子，就那里了！”

　　“…..”古一夜苦笑一声，“你让耿公子在自家地盘下跪认错，有点过分吧。”说完专门把视线引到了耿天明身上，后者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说道：

　　“不过分不过分。”

　　“那好~陶公子，晚上私塾门口有地龙车去接你，我安排人了。”

　　听着听着，魏子楚轻轻的笑了笑，自己反正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便准备抽身离开，没想到却被套死一把拽住，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想什么呢，你也要去。”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