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往昔 第六章 回头已晚
作者:耶律言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极度失意的付瑞雨,一改往日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他站在山崖边,独自喝着闷酒。

  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身影,我突然很怕他会掉下去,这种错觉让我极度恐惧。

  我走到他身边,正要说话,熟悉的铃声响起,那是顾雪颖最喜欢的歌,付瑞雨的铃声。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他终于又扬起一抹笑意,正要接听,手上一滑,手机顺着山崖掉了下去。

  我没有想到他会冲过去抓住手机,其实我该想到了的,他几乎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哪会意识到有什么危险?

  我该及时抓住他的,以我们之间的距离,我是有可能抓住他的。

  可是,我没有。

  我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看他如同一张破碎的纸,轻飘飘的坠落下去。

  ……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回去的,也听不清顾雪颖在耳边喋喋不休的说了些什么,甚至没有注意到梁成钰的存在,我唯一确定的事情是,付瑞雨死了。

  我明明可以抓住他的,可我却没有。

  我时常会梦到付瑞雨,他反反复复的问我,“你为什么不救我?”

  还是那样干净的少年,那样谦逊无害的笑,转眼间,却变得狰狞恐怖,像那索命的鬼差。

  我长期一个人呆在屋里,对着天花板发呆,仅仅只是发呆,因为我什么都不敢想。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顾雪颖,那样明媚的一个女孩,此时却憔悴不堪。

  她说她很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梁成钰和付瑞雨之间徘徊不定,她说她以为付瑞雨永远都不会离开她,她说,她高估了他的爱,他最终还是狠心抛下了她。

  人本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永远是最美好的,人总是这样,习惯了忽视自己所拥有的,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失去……

  顾雪颖走了,也许,她不会再回来了,她永远失去了付瑞雨,而我,也将一生遭受良心的谴责。

  至于梁成钰,我从不曾拥有,连失去都没有资格。

  我没有想到他会来看我,那个不过几日未见的少年,此时脸色苍白,不见一丝血色,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他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像是几天几夜不曾合眼。

  他看着我,苦涩的笑了笑,手握成拳,指骨不自然的泛白。

  “也许你不知道,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我看着梁成钰,在这绝望的悲凉中感受到了一丝苦涩的甜蜜。

  这是我认识他以来,听他说过最为动听的话,可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我伸出手,想要擦干他脸上的泪痕,还未触及,就被他捏住了手腕,然后狠狠地甩开。

  我抬头望着天,伸手接过落下的雨滴,手掌凉凉的,像那个人的心,寂寞、哀伤,衍生出绝望。

  “云慧,我们回不去了。”

  我看着他转身的动作,突兀的笑了一声。

  “梁成钰,这次换我先走好吗?我讨厌你总是留给我背影。”

  说完我便头也不回的走开了,我和梁成钰,是早已注定的陌路。

  我们做错了太多的事,回头的时候,已没有了退路,在这条不断坍塌又不断重建的路上,我们失去了太多,却无法挽留,只能存你在心里。

  “梁成钰,我喜欢你,很久很久。”

  我看着自己被捏的发红的手腕,那上面还留着他的手印,我紧紧的握住它,就像终于牵住了他的手。

  八月的天气,下着小雨,竟有几分凉意。

  ‘嘀嗒’‘嘀嗒’,落了一地离殇。

  年少时,我们都曾喜欢着一个人,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喜欢,那时候的我们总以为,我们的缘分足够长,可以长到地老天荒。

  我们任性胡闹,彼此折磨,以为喜欢就可以地久天长,却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让他知道。

  而顾雪颖永远不会知道,付瑞雨出事之前,对着手机屏幕上她的名字,温柔含笑;付瑞雨不会知道,顾雪颖那一通电话,是想让他知道,她唯一不可失去的人,是他;当然梁成钰也不会知道,我喜欢他,很久很久。

  我们总是以自己的方式对喜欢的人好,却从不问他们需不需要;我们总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守护着喜欢的人,哪怕是用最悲哀的身份;我们总是守望幸福,哪怕是在最临近的角落。

  我们守着各自的友谊和爱情,避免它们发生冲突,我们并非不愿争取,只怕因此错失友谊;我们并非不做让步,只是保留着各自的底线,守望着爱情。

  曲未終,人已散,各自伤怀。

  ……

  多年之后,我还是会想起你,想起那怦然的感觉,想起曾经错过的风景,每当我忍不住想要回头张望的时候,我总会记起曾经有个人对我说过,“别回头,即使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