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四人的确应该算是一起走的,但艾德莎与千陵他们的距离是不是拉得太开了——不过这实际上揭示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们是陌生人。
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艾德莎。
她一声不发,好像并不在意后面的三人似的,仅仅是笔直的向前走着。
最奇怪之处是——第一个人和之后三人的距离,实在有点远了。
四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氛围。按照常理来看,押送犯人的时候就算不随时监视,为了防止逃跑,也总会保持在可以触手可及的较近距离吧。
而艾德莎则是丝毫不在意——简直就像忘了他们的存在一样,一边走竟然还有闲情和路上遇到的骑士们打招呼。
“咳咳!”
在相当长时间内,四人间都没有对话。
忍受不了那个沉默的千陵终于开口说话了。
“那个...艾德莎...小姐?”
虽然看着比我要年长,但是小姐应不应该加呢?要不要用敬语呢?
最主要的,是敌是友?
正在千陵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
“不要问,跟着我吧。”
连头也不回,要不是前后对话的关联性,千陵或许会以为在和别人说话。
到底怎么啦,难道她背后也有眼睛?千陵认真的在这个稍远的距离观察艾德莎的后脑勺和覆甲的后背上有没有形似眼珠的东西。虽然仔细的找过了但是的确没有——或者说距离还是太远了?直到这里千陵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无聊到瞎想这种东西了。
他只好把注意力转到身边的两个少女身上。
镜一言不发,眼神稍稍有些恍惚,还带着点点泪光。在众人面前丢脸是小——最重要的是石中剑失去了魔力,这对于她的确是不小的打击。
千陵一边顾虑着镜的好感度,不过他对于安慰伤心的女孩子也没什么经验,只好学着曾看过的言情电视剧里的男主人公,把手放在镜的头上,就像爱抚小动物一样,顺便念叨几句‘乖,没事没事’。
“嗯...亚瑟大人,我没关系。”
镜像是打起精神一样,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珠。不过她是真的哭了,而不是黑镜那样的装哭——淡淡的,千陵为自己身边伙伴的不靠谱感到了心寒。
战斗力逆天但是打架划水。
爱哭的天然呆却还老惹事。
“是吗,那就好。”
不过,这孩子的头发真是又软又轻啊,就像棉花糖一样,还有一种香味...
怜虽比两人慢半步,但边依偎着镜边摆着不高兴的面孔跟在身后。
“...千陵是变态,而且是恋发癖。”
“你这个平板幼女给我闭嘴。”
“怜,恋发癖是什么意思?”
什么也不知道的镜。
“不要问那些无聊的事情。”
“就是会对可爱少女的头发发情的变态,镜,以后离这家伙远一点。”
“我才不是!”
“我刚才还看见你对那个拂晓少女的金发发了很久的呆。”
被发现了!刚才被发现了!
不过,这样一看——似乎艾德莎对这三个人的交谈也毫不在意。简直就是放任自由,除了‘跟着我走’这一点,什么都不管。
这绝对不是正常的态度啊。
话说回来,到底要走到哪里去?
千陵试着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越往前走,两边的房子就越破落,甚至出现了一些淡淡的霉斑,小巷里长着杂草,衣衫褴褛的人们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和那些吱呀的板车与饥瘦的骡子一起繁忙的劳作着。
尽管偶有天真的孩子赤着脚打闹着,但总而言之是一幅令人疲惫的萧条景象。令人惊讶,这个繁荣的城市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但越往里走,越发现,这样的景象不如说随处都是,和那些相差甚远的繁华一并都是这座城市的一部分。
这里的人们对拂晓少女艾德莎的到来也甚是诧异,有敬畏,但更多的是害怕,显然,他们中的许多人不认为代表领主权威的拂晓少女来到这里代表着好消息。
他们四人与整体的氛围格格不入。
千陵都有点想逃跑了,总觉得艾德莎绝对不会发现,因为她并没有背后长眼睛——倒不如说要逃的话还不如趁现在。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了,现在还能靠人群掩护躲过去。
仔细想想还是算了——那毕竟也算违法乱纪吧,拒捕?
“我只是因为好奇所以问问。怜同学。”
“在。”
“虽然我觉得这名字中二的不行,但‘拂晓少女’,到底是什么?”
“嗯...这个问题问得好。”
“麻烦你别摆架子啦...”
“如果用人类常识的解释的话,拂晓少女在一开始似乎是某个诞生于‘骑士道’之中的神造之物呢,为了贯彻骑士道而存在的伟大高贵的生命,是一种肩负着骑士命运的民族。当然,如果你问任何一个博学的如我一样的龙族的话,就会很明确的告诉你——她们其实是一个仅仅长得和人类差不多的高等精灵哦。”
“哦...高等精灵吗...”
这么想的确挺相似的。
“拂晓少女会向贤明的领主宣誓,一旦得到了这些少女的宣誓就相当于永远的忠诚,直到领主死去哦。而且注重修养和礼仪,简直就是生来为骑士道而生呢。”
骑士道是什么?简单地说就是死正经,怜略带轻蔑的补充道。
“还有就是,为什么要叫‘拂晓少女’,那是因为有一种长得和马很像的物种叫拂晓兽。”
“原来是不一样的物种!!”
既然这样就明白了!
马虽然也是高贵的物种,但和拂晓兽这么时髦的名字比起来就差多了。大概就像独角兽和驴一样吧。如果按怜的说法,拂晓少女是高贵的骑士,那么被形容成半人马那样低等的物种,的确也会觉得生气吧...
等会给她道个歉吧。
“这么说来...这座珊瑚城...”
“到了。”
艾德莎停住脚步。
周围——竟然是废墟。
不,也不能这么说,几个月以前——这里也是之前所看到的贫民区的一部分。直到发生了一场大火,周围的几栋房屋全都给烧掉了。除了残垣断壁以外都没有,本来就不宽敞的地方堆满了泥土和砖石,但或许还有些野猫野狗借此遮风挡雨也说不定。关于重建则几个月来都没什么动静了,人们一度怀疑领主把这件事忘掉了。
当然,艾德莎知道即便城主没有忘掉这件事,他也许亦不会有所行动吧。
“到这里来就不会多余的耳舌了。”
“咦咦咦?”
发展很不对劲呀。
简直就像惊天阴谋要揭开了一样——‘闲人退避’的意味到底是什么千陵也是明白的。一般只有马上要打boss的时候才会用。难道是想杀了我吗?
面对已经有些慌张动摇的千陵,艾德莎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无需多余的紧张,只是有些疑虑需要问清。”
“有必要到这种地方问么...类似派出所一样的地方不行么?”
明明还挺期待魔幻世界的猪排饭是什么样的。
“不,有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话题。”
艾德莎的脸上依旧是那种冰冷的神情,转而,她向三人质问道,
“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哎?”
似乎是第一次,在这个大陆上被问及这个问题。
‘你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虽然千陵知道现在的艾德莎估计对哲学没什么兴趣。但是这种对常人是基本的基本的问题,但对千陵来说却要苦苦思量一会。
真名已经忘记了,是否应该说‘千陵’?还是说‘亚瑟’呢?还有哪里来的...难道是说从大海对面来的吗?
虽然千陵是这样考虑的。但在艾德莎眼里,这种踌躇变成了对自己的不信任。
“我叫艾德莎,是这座珊瑚城的领主的骑士首领,请问尊姓大名。”
也许是考虑到询问别人名讳之前要报上自己名字的礼仪,艾德莎重新提出了自己的提问,
“哎?哦哦,我,我叫...千陵...嗯。”
“我叫镜,是湖之妖精。”
“...”
被对方的礼节吓到,两人都报上自己的姓名。只有怜依然一言不发。
“千陵,镜..湖之妖精....是些奇特的名字……你们,似乎不属于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