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一样的年华 2 苦难的开始
作者:禅飞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那可真的是飞了进来,毫不夸张,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仔细一看,原来是个小胖墩,此时正趴在我刚打扫好的垃圾堆里,嘴里痛苦的呻吟着:“四哥,我……我再也不敢了,您、您就放过我吧……”

  与此同时,门外走进来一个学生,留着小平头,面相平平,身形单薄瘦小,好像一阵风都能随时给刮倒。而地上趴着的这个小胖墩,没有百五也有百三,竟然让他给打成这样,不禁让我有点咋舌。

  “偷你妈逼!”那四哥一脚踹在小胖墩的屁股上,疼的他直喊爹娘。

  “贼胆包天!”紧接着又是一脚。

  “让你再偷!”再一脚。

  “去你妈的!”第四脚。

  四个连环脚将胖墩踹的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最后他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趴在地上光是喘气,我都看得呆了,不知道有多大仇,至于这样揍人。

  他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这时候才发现在一旁的我,吐了一口烟圈:“你干嘛的?”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说我是新转来的,暂住这个宿舍,看卫生很差,就帮着打扫打扫。

  他半张着嘴,傻逼一样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你叫什么?”他又问道。

  “我叫李飞。”

  “这名字好。”他吸了一口烟,将烟灰掸在那胖墩的身上。

  我心说这就是所谓的四哥?看起来的确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叫我四哥。”他说。

  我点了点头,心说四哥就四哥,反正又不会死人,我问道:“四哥,这小子犯了什么事,让四哥你这么生气?”

  四哥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将烟头扔到了胖墩的头上:“偷我东西。”

  胖墩吓得身子微微颤抖,同时我隐隐闻到了一股骚气的味道,四处寻找源头,发现竟然是从胖墩身上散发出来的。

  “尿裤裆里,丢人现眼,滚你妈的!”四哥又狠狠地踹了一脚胖墩,他赶忙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出了宿舍,我才发现,他的裤裆早已经湿了一大片。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四哥摇了摇头,嘴里嘟囔着:“睡觉睡觉。”双手抓在上床的栏杆上,一个360度翻转,人就已经躺在了上铺,身手很是敏捷。

  我还想和他说话,但几秒钟的功夫他就睡着了,我只好接着打扫自己的卫生,谁知一个塑料瓶子砸到我头上,砸的我生疼,眼泪差点流出来,我愤怒的看了看四哥,他一副梦呓的模样,嘴里嘟囔着:“去你妈的……”紧接着就打起了呼噜。

  唉,这什么人啊……

  早上安排宿舍,下午安排班级。

  班主任是个男老师,叫王斌,负责给我们带语文,很随和的一个人,他将我带到班上,让我进行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李飞。”环视全班,同学们都用一种新奇的眼光看着我,“来自城西六中,希望大家在以后的生活和学习中可以多多帮助我,让我更上一层楼!”

  在热烈的掌声中,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之前对这个学校的种种猜测和不安终于可以放下,心里无比的自豪,能在一个新的环境安心学习,再也不用在乎别人的看法和眼光,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抬头做人,痛苦的日子总算是过去了。

  想到这里,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就好像连日的阴雨初见暖阳与彩虹那般美妙。

  班主任满意的点了点头,让我坐在最后一排的一个空位置上,同桌是个很漂亮的女孩,面容欺霜胜雪,双眼灵动深邃,鼻梁不高不低,长发乌黑浓密,穿着黑白相间的格子裙,就好像凌波仙子一样,一时间我竟然看得呆了。

  几乎所有的男生都往我这边看了过来,想必都是在想我竟然可以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来坐同桌,羡慕的眼珠子都快飞了出来。

  班主任走了,第一节课是历史课,上课之前还有十分钟,是同学们的准备时间。这个时候,一个长得很壮,身穿牛仔裤的学生走上讲台,清了清嗓子:“大家静一静。”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我看着他,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想请问大家一个问题。”他慢悠悠的说道:“我们城三,是不是香野市最好的学校?”

  “当然是啊。”

  “废话,这还用说?”

  “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啊。”

  “曹班长,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我心说这人原来就是班长,不知道现在演的是哪一出。

  曹班长摆了摆手,缓缓地摇了摇头:“我看未必。”

  所有人都一头雾水,不知道他究竟想表达什么。

  “我说曹磊,有话就说,有屁快放,你卖什么关子啊?”前排一个男生说道。

  曹磊冷笑了一下:“我有个弟弟,在城西六中,他叫曹建国。”

  一瞬间,我就好像被泼了一头凉水一样,全身都僵住了,完全不敢相信他所说的话。

  “前几天,我弟弟的班上刚刚转走了一个学生,是个变态狂,整天拿着黄色小说看,有事没事的骚扰女生。”

  全班一片哗然,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城六可真够乱的。”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色胆包天啊。”

  “幸亏转走了,不然估计会被打死!”

  “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曹磊冷笑道:“那学生的行为被戳穿之后,就没少受同学的殴打和欺负,实在忍不住才转的学,可你们知道那学生去了哪个学校吗?”

  这时候已经有同学时不时的回头看我,我的心真的是比冰块还凉,脸上火辣辣的,手脚不听使唤的发抖,隐隐感觉自己这次要彻底完蛋。

  “城东三中!!”他大吼一声,吓得我颤了一下,完全不敢抬头,只能静静地盯着自己的裤裆,等待死神的判决,就好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就是李飞!”

  班上又是一片哗然,议论的声音如五雷轰顶,吵得我喘不过气来。

  “不会吧?曹磊你是不是搞错了?”

  “曹班长,说这种话,一定要有证据喔~”很多人都表示不相信。

  曹磊哈哈大笑:“我弟弟亲口告诉我的,我能搞错?再说了,你看看他现在那副屌样,像是被人冤枉了吗?”

  没错,此时的我真的可以说是屌样,头不敢抬,话不敢说,全身抖的厉害,更别说为自己开脱了。

  “现在大家知道我刚才为什么问你们问题,有这种人渣转来我们城三,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好吗?”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好像都自顾自的在干自己的事情,好一会儿,才陆陆续续听到有人小声嘀咕:

  “死变态!”

  “臭流氓!”

  “人渣~”

  “屌丝……”

  没有人理解我现在心情,本以为换了一个新学校,新环境,就可以忘掉以前所有的痛苦与不快,开始一段新的旅程,但现在看来我错了,大错而特错。

  因为真正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一整节课,老师点了我好几次名,我都没敢抬头看黑板,有人就起哄道:“老师,他低头撸管呢,别理他。”

  紧接着全班就是一阵大笑,老师也很尴尬,再也没管过我。

  下课之后,有人用粉笔头砸我,我一看,是曹磊,不敢吭声,继续低头看着我的书,曹磊大声说道:“撸管累了吧,给你几个粉笔头补充补充营养?”简直和他弟弟曹建国一副嘴脸,不愧是一个模子里生出来的。

  但是这话也只能心里想想,让我嘴上说出来,给我十个胆都不敢。

  有一次课间上厕所,碰见了曹磊一帮人,他们为了捉弄我,竟然让我趴在尿池里喝尿,大夏天的尿池很脏,不光堆满了黄色的尿液,还有成堆的烟头,其中还夹杂着蛆。我不肯,他们就将我暴打一顿,我的身上经常是青一块紫一块,没有一天是消停的。

  刚开始自己安慰自己,在城六那么痛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现在是在城三,市级示范中学,爱捉弄别人的学生肯定就那么几个,只不过我倒霉一点碰上了而已,时间久了肯定就好了。

  但一周过去了,两周过去了,三周过去了,甚至一个月过去了,情况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好转,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以前是曹磊他们几个欺负我,可现在就连班上的好学生也嘲笑我,很多女生见到我就像见到灾星一样避之不及,我的日子过的一天比一天艰难。

  有的时候打扫卫生,班上明明有值日生表,可越来越多的人都习惯对我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屌丝,给我把地扫了。”

  “屌丝,给我把桌子擦了。”

  “屌丝,下去给我买瓶水。”

  “屌丝,给我把作业做了。”

  “屌丝,这两天手头紧,借我点钱花花……”

  我就好像是一条狗,被人使唤来使唤去,表面上还不能有任何不满,否则迎接我的,恐怕就是无止尽的殴打、欺辱与嘲笑。

  这样的日子,我足足熬了一个月。一个月之后的一天,没有和我说过话的美女同桌突然问我:“你以前……真的是曹磊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