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昆赶忙接口说：“刘先生不是来退货的，我们是想打听一下，那瓷人是从哪座古墓里刨出来的，想请你带我们去现场瞅瞅。”

　　瘦老头的眼珠转了转，摇头道：“那个瓷人不是我自己搞来的，至于它的出处，我实在不晓得。”

　　“嘿嘿，我知道刨根问底犯了忌讳，这点小意思全当咨询费。”马昆从皮包里取出厚厚一叠百元大钞，冲瘦老头扬了扬。

　　看见钞票，瘦老头顿时两眼放光，他咽了口唾沫，迟疑着问：“只要我说出实情，这钱就归我吗？”

　　马昆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下，瘦老头立刻吐露了瓷人的来历：那天他去凤凰山，经过一处偏僻的山岙时，无意中踩到了一件硬邦邦的东西。低头一瞧，原来是个古装瓷人。瘦老头在古玩行里混了多年，颇有些眼力，他觉得瓷人的制作工艺很像明代古董，但因其成色太新，又怀疑是现代仿品。瘦老头吃不准，就试着把瓷人拿到古玩街上去卖。在跟刘磊的讨价还价中，刘磊认定瓷人是赝品，而且说出了充足的理由，瘦老头就胡乱把瓷人卖掉了……

　　听完这番讲述，马昆把钱交给瘦老头，接着请他带路，去发现瓷人的地方现场察看。

　　来到凤凰山西侧，瘦老头四下瞅了瞅，然后指着一处山岙说：“喏，瓷人就是在那儿捡到的！”

　　马昆在山岙里仔细察看了一番，没发现任何盗洞。但他并未死心，决定明天带上洛阳铲再来踏勘。

　　5

　　几天后张大胖给刘磊打来电话，说马昆他们有了重大收获，在那个山岙发现一座保存完好的明代古墓，初步断定是鲁安王女儿朱馨的墓。明天上午，文保部门将对古墓进行抢救性发掘。

　　当晚，馨儿突然出现在刘磊的梦中，和半年前相比，她已瘦得不成人样。

　　馨儿走到刘磊跟前，神色凄然地说：“刘郎，我来和你永别了。”

　　刘磊满面羞惭，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起来。

　　“临走前，我想带刘郎去看几样东西。”馨儿一边说，一边扯住了刘磊的手。

　　刘磊只觉身子一轻，随即跟着馨儿飘了起来。不一会儿，他们飞到凤凰山，在一处山岙中降下。刘磊定睛一看，这儿正是瘦老头捡到瓷人的地方。

　　馨儿用手朝地面一指，眼前顿时出现一道月亮形的拱门。馨儿拉着刘磊穿过拱门，沿着长长的甬道进入了一间豪华厅堂。

　　厅堂正中放着一具棺椁，棺椁前有四口一字排开的木箱。馨儿走上前，将木箱逐一打开。四口箱子里分别装满了各种珍宝，那夺目的光华耀人眼目。

　　馨儿指着四口箱子，冲刘磊问道：“这些东西，比那80万元如何？”

　　刘磊看得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馨儿冷冷斜了一眼刘磊，继续说：“本来，我打算将这些珍宝作为嫁妆，统统送给刘郎。等咱俩在梦中交往九九八十一天后，我便能修成正果，化成有血有肉的真人，与你共一段美满姻缘……可惜，刘郎为了区区80万元，把这一切都断送了！”

　　说罢，馨儿仰天悲叹，瞬间碎成了无数薄薄的瓷片。

　　刘磊痛彻心扉，大叫一声猛然惊醒，原来是场噩梦。但梦中的景象太过逼真，逼真到刘磊不得不相信，那一切都是真的。

　　就在这时，刘磊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张大胖打来的，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刘磊，我刚才去开保险箱，发现那个瓷人竟然变成了一堆碎片！真是活见鬼，保险箱纹丝未动，瓷人咋会自己破碎呢？……”

　　后面的话刘磊没听见，因为他的手机从耳边滑了下来。

　　上午九点，刘磊神情黯然地坐在电视机前，看朱馨墓考古发掘的现场直播。

　　电视画面上，发掘现场人来人往，一片忙碌。

　　考古人员首先打开墓道拱门，然后沿着长长的墓道进入了墓室。

　　墓室内金碧辉煌，堆满了各色精美的陪葬品。最让人惊奇的是摆在棺椁前的四口木箱，里面的宝贝价值连城。待墓室中的陪葬品全部被搬空，开启墓主人棺椁的时刻到了。现场顿时安静下来，三台摄像机齐刷刷对准了棺床。这时，刘磊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当黑色的棺盖徐徐打开后，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栩栩如生的美少女，若不是躺在棺材里，若不是身着明代古装，人们肯定会以为她刚刚睡去！

　　摄像师对准朱馨的脸部，给了一个清晰的特写镜头。刘磊恍惚中看见，馨儿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两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缓缓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