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死的？”王涛问道。

　　“一刀毙命！”何笑冷眼瞪着王涛，“这件事情，和你脱不了干系！”

　　王涛沉默，看着天色渐沉，无尽深邃的暗色压抑这天地。

　　他给何兴下药，他打了何兴一拳。

　　之后，何兴跑了。

　　但是，何兴死了。

　　只要曾有过联系，这样的事情，便脱不了干系。

　　虽然不相信何兴因自己而死，但王涛却是知道，何兴是因他而死。

　　或许是失败者的下场，或许，是为了刺激何笑。

　　杀手的目标，是落枫商会，是王涛。

　　暗杀、袭杀并未成功，便不可能轻易放过王涛，总有人会想着法子来让王涛死，让落枫商会倒下。

　　而何兴，仅仅是一个牺牲者，可以带来利益的牺牲者。

　　何兴虽然死了，但何笑会为他报仇。

　　王涛并没有直接杀死何兴，但何兴的确因王涛而死。

　　所以，何笑来了。

　　“我想杀了你！”何笑冷声道，“我想把你千刀万剐！”

　　王涛摇头，看着何笑，轻声说道：“就算你再怎么想杀我，都改变不了你哥已经死去的事实。”

　　“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我哥就不会死！”何笑冷笑道。

　　“是你们的组织太无情。”王涛说道，“当一个杀手，不分青红皂白，不顾他人死活，胡乱去杀人。”

　　“杀人不成，为了激励其他成员，随意丢弃组织成员的生命。”

　　“为这样的杀手组织效命，值得吗？”

　　“当这样的杀手，合适吗？”

　　很平静的声音，感觉不到一丝愤怒，就像是朋友之间聊着最简单、无所谓地家常。

　　何笑很生气，因为王涛的话，更因为已经发生的事实。

　　“或许，你有你的想法。”王涛轻声说道。

　　他没有追问下去，因为他不确定，追问下去有什么意义，便是止住。

　　他还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如无必要，没必要将其改变。

　　而且，就算想要改变别人的生活方式，也不一定能够成功。

　　“你应该有你想做的事，或许，会称作使命吧。”王涛叹息，看向何笑，“还是说说你哥的事情吧，是谁杀了他？”

　　“不知道。”何笑的声音满带凄楚。

　　何兴的确死了，很可能被杀手组织的人杀死，但只是很可能而已，并不一定。

　　而且，就算是杀手组织杀死何兴，又是谁动的手？

　　何笑并不知道，以至于连找谁报仇都不知道。

　　“谁想让他死？或者，他如果死了，谁会受益？”王涛说道，“如果你不知道，那就把你们组织的头目杀了，再把给你们任务的人，还有背后的势力，该杀的都一起杀了。”

　　听着似平静的话，何笑的眼神亮过，却又暗下来，满眼都是没有生机的死气。

　　说着很简单，可真的这样去做，又能轻易做到吗？

　　自己做不到。

　　自己做不到！

　　何笑很想苦笑，而且很想哭泣，感觉天地间只剩下黑暗。

　　夜空中有月亮，也有星星，柔柔的光芒落下来，把白日间的热度清退，带来丝丝清凉。

　　在何笑的感觉里，没有清凉，只有冷。

　　冷的是心，好冷好冷。

　　“如果你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你。”王涛说道，“你们杀手组织要杀我，还有让你们来杀我的人……我也想让他们死。”

　　“我们这是有相同的目标，相互帮助，力量会更加强大。”

　　“你可以考虑一下。”

　　何笑知道，王涛说的都是真的。

　　有人来杀手组织，组织上层发下任务，任务之中有一条，杀死王涛。

　　很多杀手都接了这个任务，有很多杀手都来杀王涛，只是都没能够成功。

　　杀手想杀他，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杀手。

　　至于最初想杀他的人，如果有机会，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只是，为什么是我？”

　　何笑盯着王涛，希望得到一个合适且合理的答案。

　　不仅仅是为什么和她联手的事，还有之前发现她的那一次，为什么没有杀她，甚至没有杀她哥的事。

　　其他杀手，只要出手的，全都死了。

　　“你真的想知道？”王涛见何笑点头，又是轻笑，“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我想知道。”何笑的声音很沉，也很冷。

　　王涛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既然你真想知道，我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不过，并不是现在。”

　　何笑神情微窒，又冷声说道：“如果你不说，合作的事情，我不会同意。”

　　“如果你不想报仇，也不是不可以。”王涛说得很无所谓。

　　报仇！

　　何笑确实很想，现在的她，无时无刻没有在想。

　　只是，现实中有太多阻力，仅凭她，还做不到。

　　王涛虽然说得很好，而之前也曾放过她和她哥，但是，她并不信任王涛，也不想借助别人的力量。

　　做不到，可以努力。

　　现在做不到，不代表以后也这样。

　　既然想报仇，就没有人可以阻止。

　　“你不想说，我不勉强。”

　　“等我们把他们都杀了，我会来找你。”

　　“你的命，我何笑会来收！”

　　冰冷的声音消散在夜色里，何笑在声音消散之前便是离去。

　　王涛又躺在藤椅上，看着夜空，随意数着天上的星星，身体在藤椅上晃动。

　　“有人要杀我，很不舒服啊！”

　　“我这难道是坐立不安？躺着也不舒服？”

　　“有人要杀我，我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的确是应该做些什么。”

　　“不过，做些什么呢？”

　　王涛站了起来，抛弃了能够带给他舒服的藤椅。

　　他握着铁刀，握得很紧，握得死死的。

　　他走在安静下来的院子，没有握刀的左手也没有得到空闲，撒着药粉。

　　他在夜色中行进，走着走着，便是消失在夜色里。

　　“他去了哪里？”

　　“果然不对劲！”

　　“绝不能轻举妄动！”

　　黑暗中，有一些声音，随着王涛的消失而出现，又随着他的消失而消失。

　　撒过药粉的院子，杀手再也不愿多呆。

　　不仅如此，这些杀手都退出去了落枫商会的范围。

　　击杀落枫商会重要成员！

　　这是杀手的任务，少了一个王涛，却还有其他选择。

　　不过，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王涛让原本的重要成员死的死，离开的离开，根本没有剩下多少。

　　除了王涛，似乎只有玉莲。

　　一干新的管事，根本不算。

　　就算杀了，也不过是浪费力气，完全没有必要。

　　王涛不好杀，而玉莲，呵呵，更不好杀。

　　该回去的回去，该潜伏的潜伏，想去寻找王涛的，也都跟着消失。

　　“杀人的事情，怎么能够少了我……这个屠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