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想知道？”

　　“你说我想不想知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你想说还是不想说？”

　　“反正孩子要叫我爹，那就是我的。”

　　云馨蹙眉，犹豫片刻，什么都没有说。

　　简单的话语中，传递了许多意思，虽然还有些模糊，但已经和她想要听到的差不多了。

　　王涛虽然很多时候没有节操，但他面对正经的事情，要么不会说话，要么就是说真话，敢做便是敢当。

　　现在，那话也还是真话，只是值得深究。

　　海棠的孩子会叫王涛爹，但海棠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王涛的。

　　云馨能够确定，却又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开心？不开心？

　　好像都没什么意义，都已经过去了。

　　“你有事没事？”王涛问道。

　　“你有什么事？”云馨看着王涛，“想说什么，直接说出来吧，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扭捏的？”

　　王涛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说话慢。”

　　“那你就慢慢说。”云馨哼声说道，“就怕你不说。”

　　“你看，你又在说。”王涛无奈道。

　　云馨瞪着王涛，想要说什么，但狠狠压制着，什么都没有说。

　　看着憋着的云馨，王涛又是摇头：“想骂我就直接骂吧，别把自己给憋坏了。”

　　“说你的事。”云馨说道。

　　“我没什么事情好说的。”王涛说道，“我问你有没有事，就是关心关心你。”

　　“那就多谢你王大执事的关心。”云馨微笑说道。

　　“嗯，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呵呵。”

　　“我是说真的。”

　　“呵呵。”

　　“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王涛站了起来，轻轻耸了耸肩，“本来想做一些有益身心的事，现在看来，还是自己想多了。”

　　云馨眯起眼睛，轻声问道：“你想做些什么？”

　　“我啊，出去走走。”王涛说道。

　　云馨觉得哪里不对劲，又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自己是否想多了？

　　“一起去？”王涛微笑问道，“我这个提议可是很不错的哟！”

　　云馨稍稍犹豫，还是点了点头。

　　“去！我得监督你！”

　　“呵呵，这也行。”

　　风很轻，云很静，天色渐晚。

　　天丰镇的街道，不少人在叫卖，一些来自不归森林的产物，还是在当面交易中。

　　晨星商会的地界还没有彻底处理好，交易地点还没有转移，热闹依旧在，只是，是王涛不在的时候。

　　有了他，叫卖的声音小了，渐渐地就没有了。

　　有了他，买东西的不买东西了，把视线移到他的身上，亦是注意到他身边的云馨。

　　他走过的街道，还有即将走过的街道，都出现一种不应该有的静。

　　是寂静。

　　“本来是热热闹闹的，我们一来，所有人都怕了。”

　　“我就是随意走走，逛一逛街，他们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了？”

　　“这样不好，但是，随便他们了。”

　　“我反正是无所谓的。”

　　王涛笑着，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不管他们是否听到自己的话，就那样的我行我素。

　　身为屠夫，自称屠夫，被称作屠夫……他还是挺满意的。

　　敬畏！

　　因实力而有的敬畏，因暴力而有的敬畏，因残忍而有的敬畏。

　　不管有什么原因，那些都是敬畏。

　　效果都差不多的。

　　听着王涛的言论，云馨有一种想要快速离开的感觉，实在没有脸面和他站在一起。

　　可是，她一直都在他身边。

　　内心虽然很矛盾，但她也有着很清楚的思绪。

　　既然确定了，那就确定了。

　　确定，那就是确定，是“赌上一辈子”般的决定！

　　太阳走到了尽头。

　　夕阳走到了尽头。

　　月亮想要出来了。

　　星星想要出来了。

　　乌云率先钻出来。

　　天空下起了小雨。

　　雨水带着冰凉，渐渐冷冽、凝固，像是下雪，但更像是落着一颗颗细小的冰晶。

　　夜色里的灯火，照亮了天空中的冰晶。

　　火光之中，冰晶呈现璀璨的蓝色，耀着点点刺眼而又柔和的光芒，几许美妙随时间流逝越积越深。

　　越积越深的，还有地面的冰晶，把土地遮掩了。

　　仅在一夜之间，天地便是变了色彩，剩下满眼的蓝，一直延续到世界尽头，似乎不会有边际。

　　“徒儿，你这小小的天丰镇，还会出现这样的异状？”武斗站在王涛身边，眼眸之中尽是冰冷而又凄迷的蓝色。

　　天空中仍旧落着蓝色的冰晶，落到人的身体上，没有丝毫疼痛，仅仅带来冰冷。

　　似乎，这是梦幻的产物，一不小心成为了现实。

　　“你问我？”王涛看着武斗，“你以为我会知道？”稍顿，“还有，他才是你徒弟，我是你师傅。”

　　王涛所说的“他”，指的是一旁的神器，而那所谓的“师傅”，就和武斗一直喊自己是“徒弟”一般，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没有意义的话，就要在没有意义的时候说。

　　“我不想和你瞎扯。”武斗冷哼一声，“你要尽快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涛闭上眼睛，低声呢喃：“这事情，还用得着你说吗？”

　　“嘿嘿，不识好人心。”武斗说道。

　　“修炼到你这种水平，还能够算得上是好人？”王涛轻轻一笑，“你也别反驳，我说的都是事实。”

　　修炼，本来就是与天地争斗，而从一个并非超凡的资质，修炼到了腾云境，肯定很不简单。

　　这漫长的时间里，谁能说自己一直都是好人，没有做过一点点不好的事情？

　　杀人，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

　　武斗不屑于反驳，很多时候，都不愿与王涛争辩。

　　他说一句废话，王涛一有兴趣，便会说十句，他实在不是王涛的对手，已经在心里认输了，却给自己找了一个“不与年轻人计较”的理由。

　　“这种物质，应该没有害处吧？”王涛睁开眼睛，向前伸手，抓住天空落下的冰晶，“老头，你觉得这东西好吃吗？”

　　武斗冷冷哼声：“我怎么会知道？”

　　“那你想不想吃？”王涛问道。

　　“你为什么不吃？”武斗瞪着王涛，“这种东西，要吃也是你先吃。”

　　王涛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尊敬老人嘛。”

　　“我还爱护晚辈，让你先吃。”武斗毫不服输。

　　“那我就吃了。”王涛说道，“其实，昨天晚上，我就尝过了，没多大味道，和普通的冰块没多大差别。”

　　“不过，这东西对身体有好处，吃了几块之后，不仅身体好了一些，而且，体内的灵气也有所增长。”

　　“不过，这东西不能多吃，还需要时间消化。”

　　在王涛把冰晶递到嘴巴之前，武斗抓住一把冰晶，吞了下去，并大口嚼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