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焚灼身体,一切清冷尽碎。
王涛感觉到热,仅仅是热,没有难捱的痛楚。
烈火熊熊,把无穷无尽的黑暗烧尽,或黄或红的焰苗燃烧整个世界。
空间被点燃,虚无的颜色冒出来。
超越思绪的事物,一瞬间袭击脑海,膨胀的灵魂发出凄厉哀嚎。
一切,都不像是属于自己。
大概,只是一个旁观者吧?
王涛问自己,虽然不是特别相信,但在这样的思绪里沉浸。
忘记了痛苦,再忘记一切。
世间的改变,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都是外在的,自己只需要等待结果便好。
滚滚火焰,渐渐凝实,并且胶着。
再有感知的时候,王涛看到自己身处岩浆之中。
红色而深沉的岩浆,一点点的黄,多出了一些金色,带着些许刺眼的光。
岩浆。
仅仅是看着,王涛便感觉到热。
但结果却和感觉不同,他没有任何热的感觉,甚至没有任何的感觉。
因为,他是在高处看自己。
在高处看自己,像是灵魂和身体分离,站在不同的角度与位置,看着似乎很不切实际的现实。
这就是最真实的感受,一种奇怪、陌生而又带有熟悉的感受。
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已经多了一分习惯。
像是已经死了,可结果却是没死,始终会挣扎着活着。
“你的身体,让人奇怪。”
“明明什么都没有,却是什么都能抗下。”
“似乎已经死去,又始终死不了。”
“没有什么可以形容你。”
王涛听到了声音,并不响亮的声音,平静而又并不平静的声音。
声音来自于女子,说着眼睛看到的现实。
的确死不了,却也不算活。
很想回答,但没有办法回答,只能等待时间流逝,等待一切的终结点。
女子口中的“没有什么能够形容”,王涛有所感觉,就像他自己,一样不知道需要什么样的词语,才能用到自己身上。
或许,就是带异样的主角吧。
主角光环在身上,无论怎样,都不会有死亡。
“如果,我把你的身体毁了,你还会存在吗?”
女子口中的猜测,仅仅只是言语,没有任何行动,却让王涛感受到了死亡。
真正的死亡,没有任何理由可以逃避。
如果没有了身体,仅仅有着灵魂,是不是会死?
很严肃的问题。
很沉重的问题。
没有结果,也不需要结果的问题。
王涛不想知道,因为他不想。
不想知道,不想死亡,不想试验……不想的事情还有很多,但都一个样。
灵魂没有了躯壳,飘荡在这世间,能够存活吗?
如果还有希望,是去占据别人的躯体?
又或者说,附身在某一事物上,从此不再为人?
仅仅是瞬间,王涛便想了很多“可能”的结果。
然后,他笑了。
如果是这样,能够选择活着,依旧会努力活着。
没有尊严,没有……其实,只要活着,就可以什么都有。
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女子稍稍抬头,看着岩浆上方的空气,轻轻眨了眨眼,像是看到了盘旋在王涛身体上方的灵魂影像。
王涛也看到了女子,看到女子抬头,看到仍旧遮掩着的雾气里的面容。
很简单、真实的面孔,带着难用言语描述的美丽,更像是一种自然,属于世界的无比自然的美。
好像,不是人能够拥有的。
可是,的确是人所拥有的。
“灵魂出窍?”女子轻声呢喃,嘴角扬起一丝笑容,“似乎,你也不属于这个世界吧。”
不属于这个世界,却存在于这个世界,这一切……都是那么的有趣而无趣。
找到了原因,找到了理由。
可是,有更多的疑惑,实在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那就不再多想,做好该做的事情就行了。
雪花落下,在每一寸可以的空间,纷纷冒出了雪花,不断向着土地,在极端热度的环境下依旧不减冰冷。
雪花将岩浆遮住,厚实的雪层将王涛的身体覆盖住。
“一个月,希望你能提升……”
并没有完的话,似乎没有说了,也似乎是没有听到。
王涛感觉灵魂都被封冻,再没有了一丝自由。
身体,彻底不属于自己。
灵魂,像是随时会湮灭。
真的会死吗?
或许是真的。
或许也不是。
到了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想的了,等待一个可能会有的结果就好。
渐渐地,好累。
好想睡上一觉。
想睡,那便睡。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时间的存在没有了意义,空间里的一切都和自己没有了关系……超然物外,却是不想有的感觉。
很不自由,又很自由。
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是真的不想死!
在挣扎,再挣扎。
继续挣扎,一直挣扎。
当死了的感觉变得无比延绵与悠长,当岁月的痕迹彻底尘封,当空间定格在不希望的有的位置,一切皆休。
死了。
真的死了。
再也活不了了。
在某一天,巨大的山谷里,无尽的雪层消失,融化后的水液,浸入岩浆里边,冷和热两种温度消失于世间。
温暖、舒适、恬淡……
许许多多的感受出现在脑海里,仅是借着视觉感受而来,又不确定是否真切。
或者,这仅仅是一个梦。
没有感觉,又有着感觉。
王涛觉得自己很矛盾,无论想到什么,都会立即想到对立的一面,思绪在不觉间纠缠。
纠缠着,便是不休。
“活着,应该足够。”王涛呢喃,“我还活着,就应该好好活着。”
活着,是一种状态。
活着,是一种态度。
活着,有无限遐想。
活着,就得要好好活着。
自己认定活着这一现状,其他的一切,就变得不那么重要。
想得明白的事情,可以想想;想不明白的事情,又何必伤神?
呼吸着这天地间的气息,感觉到充斥在身边的异样。
灵气?
似乎……还真是灵气。
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灵气了吧?
“自己也能感受到灵气了,谁又能够阻止自己的脚步?”王涛轻轻笑着,从变冷变柔的岩浆中跳起。
风在耳边呼啸,白云变得很近,天空还是蔚蓝。
地面上近处与远处,没有分别,依旧雪白一片。
“似乎……又长帅了一点。”王涛闭着眼睛感慨,“如果继续帅下去,还叫别人怎么活?”
话刚刚说完,脑袋上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硬的、重的、痛的……高兴过头,撞到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