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漂白的灰色青春 第 1 章
作者:笔铭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引子

  小时候,感觉生活就像一只宠物狗,摇着尾巴,吐着舌头,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我后面,活蹦乱跳,不亦乐乎。

  而现在,我的生活仿佛是一只患了犬病的疯狗,整天玩了命似的追着我跑,力不可支的我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它却从未打算放过我……

  第一章

  大学生的命运就像手机,依稀记得手机刚刚进入人们视野的那几年,谁的上衣口袋若是有个手机躺在里面,不管是诺基亚、摩托罗拉还是爱立信,那身份绝对称得上是活大爷了。可如今,手机遍地都是,小学生都有,而且还有即时定位功能。同款手机,去年1000元,今年不用800就能买下。手机在贬值,大学生也是如此。

  专科生的命运就像传呼机,早他妈没人用了,白给谁谁都不要。

  不幸的是,同样念了十年的书,交了一样的学费与书费,我却只熬成了一部传呼机。

  几年的斗地主生涯,教会了我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没牌就靠边儿站。所以,高考后,当我以近300分的优异成绩换来手中青岛xx学院的通知书后,并没有一丁点儿失落的感觉,反而觉得一切都似乎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高考分数未公布之前,作为中学班主任的老妈便硬拉着我分别拜访了另外的两位班主任,目的是要为我的锦绣前程增砖添瓦,出谋划策,研究一下我应该报什么专业。

  两位专家在得知我的基本情况后,口径竟出奇得一致,都认为我应该选择与建筑方面有关的专业。他们的理由是:只有搞建筑的,不需要脑子,也能挣大钱。

  听完他们不谋而合的理性分析,我总觉得他们在此之前是商量好的。

  回去的路上,老妈显得很兴奋,说:“两位老师都这么说,看来是错不了了。”

  而我却想:假如我报的是“掏大粪”专业,可我掏得好,掏得精,没准儿哪天我能掏出一块儿金子出来。而就算是报了“挖金子”专业,我整天无所事事,连工具都用不好,就算挖出来的恐怕也只能是一泡屎。

  填志愿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在“建筑工程管理”专业前的小框框里面划了一个往常在我作业和试卷中极少能见到的“勾”,抱着“学什么都一样”的心态,与爸妈一起坐上了开往青岛的火车。

  火车站是一个让人部分丧失往日讲究与修养的地方,下了车后,看着蓬头垢面的老妈和满脸倦容的老爸,我建议找一个宾馆,休息一下。

  老爸对此十分赞同,老妈却表示坚决反对,看着我说:“咱们今天必须得到学校,给你交上学费,在学校转转,完事儿我和你爸还得赶紧回去”,看了老爸一眼又说:“我这都已经耽误不少课了。”

  在老妈的不懈坚持下,无奈又经历了几个小时的舟车劳顿,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到了学校。

  走在陌生又崭新的校园里,老爸触景生情,略显激动地说:“我儿子比我有出息,我哪上过大学啊。”

  听老爸说完,我似乎也感受到一股正能量随着我的血液流淌。看着一幢幢宏伟高大的建筑物和来来往往穿梭于我眼前的新面孔,仿佛感觉来到这儿,是命运有的放矢地安排,更是上天给了我一个重整旗鼓,改头换面的机会。

  可没想,毕业后,在我低声下气,苦苦哀求同时奉上装着30张百元大钞的信封以换取原本就属于我的毕业证时,让我心灰意冷,黯然神伤的并不是我又糟蹋了父母不少的血汗钱,而是我又花了三年的时间,再次证明了自己的碌碌无为。

  到了新生报名处,坐在桌子后的老师接过了老妈递过去的工资卡,熟练得在pos机上轻轻一划,正式宣告我成为了xx学院的一份子。

  报到之后,又在校园里随便转了一圈儿,在我送爸妈出校门口时,老妈突然一本正经的对我说:“你到了这儿,今后要是碰到合适的女孩子,可以试着交往一下。”

  看着老妈严肃认真的表情,我义正言辞地说:“当今之际,学习才是我的首要任务,其他的事暂时不予考虑。”

  老妈摸着我的头,说:“你在高中时的女朋友,叫刘婷婷对吧,你们还联系吗?”

  我一时间无法理解老妈的真正意图,想了想说:“不是你不让我再跟她联系了吗?”

  老妈责怪道:“那是以前,你们还没有参加高考呢,怎么能谈恋爱呢。现在就不一样了,你们都上大学了,而且你还来了这么一个破学校,反正都是混日子,找一个合适的女孩儿处处关系,培养培养感情,也是正事儿啊。”

  见我一声不吭,老妈继续说:“对了,那个婷婷,是在山西大学吧。”

  我到现在才完全明白原来老妈是这么个想法,之前训斥我如果再闻到我身上有一丁点儿的烟味,就打断我的狗腿,可现在问都不问了。如今谈恋爱与否都被一场考试分割开来,可见高考隔开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我正浮想联翩,老爸已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老妈打开车门对我说:“这回你离家远了,我们更管不了你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你自己掂量着来吧”,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又说:“你也不是小孩儿了。”

  这时,一直站在一边,默默不语的老爸说:“你别总拿他当你的学生似的教训。”转而看了下我,笑着说:“我对咱们的儿子还是有信心的。”

  告别了爸妈,我拉着行李箱,按着报名处老师的指示,来到了男生宿舍楼,405寝室。

  我推开门,见到了我大学时期第一个同学兼舍友,也是我们宿舍唯一同时拥有台式电脑和笔记本的人——强子。

  见我进来,强子连忙放下手中的事,热情地接过我手中的行李,在兜里掏出一盒白将军递给我说:“兄弟,抽颗烟不?”

  我也忙从行李箱里拿出一盒红塔山,说:“来,抽我的。”

  强子一边笑着说:“都是兄弟,抽谁的都一样”,一边把白将军放回自己的口袋,随手在我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点着后吸了一口说:“我叫姚光强,山东淄博人,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也点了根烟说:“我叫吴聪,内蒙古赤峰人。”

  强子略显惊讶地说:“为了上个专科你竟然跑了这么远,你们赤峰没有大学吗?”

  我说:“有是有,不过我身边的人都认为像我这样的人才应该来大城市发展。对了,咱们宿舍就咱俩人吗?”

  强子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说:“你以为是旅馆的夫妻间啊,咱们舍一共6个人,不过除了你,都是山东本地的。”

  我听后觉得有些失落。这时,门开了,一个戴着眼镜,个子很高,看起来至少有1米85的同学走了进来。

  他走到我们跟前儿时,白了我们一眼说:“谁让你们在宿舍抽烟的,来,给我一根”。

  强子见状马上掏出烟递了过去,只见他摆了摆手说:“我不抽烟,刚才跟你们开玩笑呢。”没等我们说话,他便随意找了个床铺,将行李扔到床上说:“这床也太小了吧。”

  来人大名柴俊宇,山东烟台人士。在我今后磕磕绊绊的三年大学生活中,作为我的下铺,他总能以抑扬顿挫不绝于耳的呼噜声告诉我: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在我们舍6人当中,他的成绩是最好的。我想,这除了他本就对知识充满着无限的热爱之外,也与他高中时复习了三年有关。据说他那高达800度的眼镜,就是他废寝忘食,孜孜不倦的回报。

  按着他的年龄计算,当大一新生陆陆续续,兴高采烈地来到学校报到时,他应该早早地收拾好行李,拿着毕业证,出去找工作了。

  为此,我们都亲切地称呼他“柴哥”或是“老柴”。可他却说:“高中那会儿,同学们都叫我脑残,随着我一年年的复读,慢慢地改口成了残哥,我很喜欢这个称呼,你们也这么称呼我吧。”

  当天晚上,宿舍6人陆续到齐,大猴一边泡脚一边问:“你不会真的叫残哥吧。”

  残哥说:“这还有假”。

  快熄灯时,当我们发现残哥迷迷糊糊,摇摇晃晃地来到卫生间,拿起水杯,不由分说得在大猴的洗脚盆里舀了大半杯的洗脚水后就开始刷牙,我们才最终确定“残哥”这名字不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