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如约去了周松家,去之前我还担心他会故意给我难堪,可意外的是,他并没有怎么为难我,只是临走前忽然问道:“你借钱是为了原香吧?”
我一惊,“你怎么知道?”
他神秘兮兮的笑了笑:“我猜的。”
“哦。”看着周松诡秘的笑容,我的心里直犯嘀咕,刚走出两步,他在后面追问了一句:“苏漾,新闻是真的吗?”
我咬紧了唇,逼着自己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这才回头看向他:“你觉得呢?”
他不说话,斜靠着门:“我有点后悔这么容易就把钱借给了你。”
他说着,又自顾自的笑了:“不过我也知道,这点钱还至于让你像有些女人那样自动献身什么的。算了,你也不用还了,你打电话给我,我还是很高兴的,可惜的是,温则卿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不是。要不是真的挺喜欢你的,你看到的我,可能就是另外一副样子了。”
我定定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的身上有一股子说不清的邪气,吊儿郎当的态度和从前有着巨大的反差,这个时候我才明白过来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或者说,眼前的他才是真实的他,而那个百般殷勤的周松,不过是为了得到而努力伪装出来的罢了。我拍了拍手上的信封,朝他摆摆手转身往楼梯间走去。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以为我长大了,步入了成人的世界,懂得了所谓的规则。可是,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我,我错了。
只是一连好几天,我都没有联系上原香。
开学前一天的晚上,我和文斐互相通了电话,疏雨的案子还没有开庭审判,文斐雇的律师带回来疏雨的话,她说她认罪了,说她不需要律师,因为她辩无可辩。结果似乎已经摆在了我们面前,所有的努力都有种垂死挣扎的意味,可不做点什么,又更加难安。挂电话之前,我们约好了第二天一起去报名。挂了电话之后,我想了想还是给原香也打了一个,她报考的服装设计学院应该也是差不多时候开学,电话打通后,那边一个苍老的声音跟我说原香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晚上快十点了,我想着抽屉里的钱,苏文哲和薛红还没有回来,最终还是抓起钱塞在包里,飞快的跑出了门。
原香家住在一个破旧的小区,我只去过一次,隐约记得阳台上被挤在一起的住户们当作了厨房用来做饭,厕所也是公用的,狭窄逼仄的走道里即使一个人过,也得小心翼翼的收着身子。知道她还没有回来,我便干脆叫司机停在小区门口等。
可能是车里太过安静了,师傅也觉得有些尴尬,我听见他换了几个电台,最终停了下来,悠扬的女声唱着一首熟悉的老歌:来易来去难去,数十载的人世游。分易分聚难聚,爱与恨的千古愁。
我跟着旋律轻轻的哼着,因为是旧小区,反而有鼎盛的烟火气息,路边上各种小车卖着冰沙、勾兑的果汁还有烧烤等等,等了半个多小时,原香终于出现了,远远的,我看见她的一头长发盘了起来,露出修长的脖颈,两件式的裙子十分紧身,曲线毕露的样子,裙子似乎太短了,她一边走一边时不时的往下拉扯着。
“原香!”我忙下车叫住她。
看到我,她的表情十分尴尬,旁边烧烤摊上有一伙人大概是喝多了,对着打扮妖娆的原香不停的吹口哨,我把包里装着钱的信封掏出来塞给她:“你……你别去了。”
她愣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钱:“苏漾,我,我只是卖啤酒,不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