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头一怔,然后笑着说:“就像电视里演的坏蛋?”
“算是吧。”
“如果我一意留在人间,你便会消灭我?”
我点头:“是,虽然你有了一些修为,但我不能确定你能否压住自身积攒两年的执念,慎重起见,张老头,不要怪我。”
张老头摇头:“我明白的,好了,我会配合你,对了,我的尸体找到了吗?”
“嗯,不过,已经化为白骨。”
“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张老头念叨着,双手紧紧捏着文件。
我皱眉,心中生出一丝不安。我看得出张老头嘴上虽然答应,但是面容却有不愿之色,难道除了心中执念,另有其他的原因?
还是说,张老头根本就知道自身死亡的事?他在骗我?耍我?
我试探问:“要不要见见你的子女?”
张老头摇头:“算了吧,见了又能如何呢,不如不见。”说着他抬起头,看着我,“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我愕然:“随时、随时都可以。”郁闷,这家伙居然比我还急。
“好。”
接下来,我与张老头聊起了家常,张老头好像有意透漏些什么,一直说个不停。外面狂风暴雨肆虐,我与一个鬼彻夜长谈,直到过了晚上十二点,张老头的一句话让我紧绷起了身躯。
我打断他:“等下,你刚刚说你不是心脏病死掉的。”
张老头露出了嘿嘿笑意:“这件事你自己去调查好了。”
“为什么不说?”
“因为,一切的一切,都刚刚开始。”
我心中一沉:“什么意思?”
“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只不过,我可以给你个建议,明天会有一场命案,你可以沿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到时你就会知道一切。”张老头笑的很诡异,“不要想着逃,不要当自己是局外人,因为,你逃不掉。”
我:“你到底是谁?”
“抽屉里有我留下的一封信,看了你就会知道。”
我沉吟了一下,走了过去,打开抽屉,里面赫然有一封信,我犹豫了一下将其拿起,转过身来,不禁一怔,整个房间哪里还有张老头的影子。
轰隆隆!
雷鸣电闪,照亮了昏暗的房间。
啪的一声!
灯光猝然全灭。
我惊得全身汗毛竖起,飞快冲到了门口,外面暴雨磅礴,只见张老头穿着一件破旧的棉袄,面含微笑,面对着我身躯渐行渐远,眨眼间消失在雨夜中。
“该死!”我一拳砸在门上,这个时候我再回不过神来就真是白痴了。
我呆立片刻,退了两步,猛地关上了门,融入房间黑暗内,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坐了下来,另一只手拆掉了信封。
“喂,老大,我是余晖。”
“说。”
“帮我调查一个人,不,应该是一个鬼魂,这个鬼叫张德才,看看是去了阴间,还是被人困住了……有消息后告诉我。”
“……自己想办法。”
“老大,很重要的事啊,回头我把档案传真给你,很急的……”
“嘟嘟嘟……”那头传来了忙音。
我无语看着手机:“你妹的,你算什么师父。”我将手机扔在一边,开始看信,上面记载了张德才一些事,与两个数字代码,其他一无所有。
“混蛋!”
……
第二天清晨,我被墓园上班人员喊醒了。
我收拾好档案与信,坐公交车回家,洗澡继续睡,反正今天是周六,不需要我上班。
不过,正当我躺在床上睡觉时,一个电话让我彻底惊醒。
我迷迷糊糊拿过床头手机:“喂?”
“余晖,余晖,不好了,出大事了。”
“能出什么事啊,阿飞呀,我昨晚忙正事,没睡好,正要睡呢,好啦好啦,有事等我睡好了再打过来啊,就这样吧,拜拜。”
“余晖,你敢挂电话我跟你没完。”齐飞在那边大叫起来。
我无奈,只好坐起身来:“好吧,有事快说。”
“小玲,小玲死了。”
“哦,死就死吧。”
“你说什么?!!”
我猛然惊醒,连忙问:“你刚刚说什么?小玲?小玲是谁?”
“就是昨天跟我一起的那个女孩儿。”
“你妹的。”这个时候,我已经完全没有了睡意,“你现在在哪?马上过来找我,你必须原原本本告诉我你们的事,靠,我昨天是怎么嘱咐你的。”
“我正在去你家的路上。”
“好。”我挂了电话,换好衣服,门被敲响了。我开门后,齐飞一脸慌张挤了进来,我怔了怔,关好门问:“你怎么了?有人跟踪你?”
齐飞说:“我被当成了嫌疑人。”
“嫌疑人?”
“对。”
我恍然,齐飞与那少女搞在一起,难免会被警察盘问。我从冰箱取出两罐可乐,递给齐飞一罐:“现在说说吧,你的那个小玲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飞沉默着打开可乐罐,说:“我只知道她叫小玲,是个高中生。”
“就这样?”
“就这样。”
我想了想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酒吧里。”
“认识多久?”
“半个月左右。”
“昨天我见小玲脸色苍白,身躯虚浮无力,很明显是被鬼魂入侵所致,所以才会给你们一枚五帝钱防身。”我知道此刻齐飞已然乱了分寸,只好采取询问的方式打听情况,“现在告诉我,你们找我之前,小玲症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昨晚离开后,你们又去了哪里?做过什么?”
齐飞抬起头,神色复杂。
我为之愕然,苦笑说:“老兄啊,我并非有意打听你的隐私。如果你真想让我帮你,就老老实实告诉我。”
齐飞:“半个月前,我与几个朋友在一家酒吧玩耍,后来偶遇小玲。我的帅气、我的身份可以令任何一个女人着迷,她也一样。不过,因为她需要上课,出来的时间很少,我亦是没有在意,你明白的,我身边根本不缺女人,有她没她都无所谓。可是,就在四天前的一个晚上,她突然来找我,说身体不舒服。”
“然后你就带她去了医院?”
“你知道?”
我指了指手背:“昨天我看到她手上有针眼。”
齐飞撇撇嘴:“你倒是观察仔细。”
“多谢赞赏。”
齐飞:“……”
“继续。”
“正如你所说,我带她去了医院。但是,医生说是心里压力,又说是精神问题,然后开了药,打吊瓶。结果你也知道了,没有任何效果。”
我:“所以你们找上了我?”
“那是因为她告诉了我一件事。”
“什么事?”
“鬼压床。”
我喝可乐的动作陡然停下。
齐飞:“那天晚上,她告诉我,每逢睡觉的时候,都感觉有重物压在身上,导致动弹不得,精神却异常清醒。开始时只是几分钟,她并未在意,因为鬼压床的症状很平常。不过,接下来的事让她恐慌了,鬼压床的事时间越来越长,尤其是前天晚上达到二十分钟以上,那是一种徘徊在生死边缘的场景,她好像走过鬼门关一般,等她身躯能动后就再也不敢睡觉。天一亮就请假来找我,我听到后自然想到了你。”
鬼压床,指睡觉的时候突然有了意识但身体不能动。这在医学上来说是患了睡眠障碍症,患者在睡眠当时,呈现半醒半睡的情况,脑波是清醒的波幅,有些人还会产生幻觉。
这种症状,又称梦魇。
不过,在灵异学说,是指鬼魂或某种生物压身事件。
我沉默了半晌,说:“昨晚你们去了哪里?”
“我开车送她回学校,嘱咐她好好休息,然后就回家了,就这样。”
“没有说谎?”
“没有。”
“警察有什么线索?”
齐飞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走吧。”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一趟案发现场,或者看看尸体再说。这时,我不禁想起了张老头,昨天晚上就知道今天会有命案发生,且好像知道我会因为齐飞牵扯进来。难怪会告诫我不要当自己是局外人。
不过,既然张老头知道这一切,那么必然会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