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有刀自天上来

　　刀光无声无息地窜出，袭向略微失神的冯纪，但冯纪经历了不知多少次战斗，出生入死锻炼出的反应能力何其敏锐，当即反手向后劈出风雷掌。

　　他临时出招，又受到老妪的影响，风雷掌威力能发挥到六七成就已经不错了。

　　出掌的同时，身子也随即旋转过去。

　　一道人影紧接着破水而出，刀光一分为五。

　　人影正是被轰入水中的苏元，冯纪那三掌合一的风雷掌虽然威力巨大，却还不足以让他毙命，其中部分力道在船底破开时被抵消了，不过他五脏六腑皆受到震荡，伤势不浅。

　　修罗第五杀，一杀超过一杀。

　　转瞬间刀光如同彗星袭月般与掌印就撞上，相互抵消融解，但一道刀光还是在冯纪猝不及防之下，劈在了他身上，连护体罡气都没挡住。

　　另一边。

　　老妪也没闲着，威压铺天盖地而来，好似溺水的人呼吸不到空气那样难受，血杀门四个先天境的高手有苦难说，想要投江逃跑，但在宗师眼皮底下，又岂会有机会。

　　她手中拐杖接连点出，看似平淡无奇，实则返璞归真，一招一式皆经过千锤百炼而成。

　　一道道白色光柱划破夜空，余下几人毫无还手之力，身体被洞穿，就这样死去。

　　而后开到白衣少女身旁，眼含关切之色轻声问道：“明月，没事吧？”

　　“明婆婆，我无碍。”

　　原来这少女叫明月。

　　明月江中照，清风船上飘。

　　当真是像极了天上的明月，高洁不列凡俗，挂在夜空中散发着皎洁的光芒。

　　她即使遭遇到五人围杀，也不见慌乱，完好无损。有宗师级的人物保护，难怪这般有恃无恐。

　　这被称为明婆婆的老妪杀了五人之后，便站立不管，看着苏元二人展开生死搏杀。

　　冯纪向后重重退出几步，船身摇晃不停，脸上的面巾也掉落，露出一张粗犷的国字脸，斜着有一道伤疤。

　　而苏元也倒飞出去，快落在水面又蜻蜓点水般借力而起，刀锋上滴血未沾，嘴角溢出丝丝鲜血，修罗七杀刀越到后面，付出的代价越大，伤敌亦伤己。

　　前四杀无副作用，但到了第五杀以及后面两杀，后遗症更加严重。

　　冯纪不管胸口鲜血淋漓的伤痕，眼中凶性大发，在宗师手底下，他是绝无可能逃脱了，但拼死也要杀了眼前这小畜牲。

　　他腿重重一蹬，脚边船板碎裂开来，人似离弦之箭射出，双掌之间光芒闪烁，酝酿着狂风疾电，隐约有“滋滋”声响。

　　苏元赫然使出燃烧生命的秘法，周围黑色雾气溢出，若暗夜之子，修罗七杀刀第五杀。

　　不过这次冯纪早有准备，二人的攻势波及之下，引起一阵爆炸，水浪四射，而其中一艘快船已经不住摧残，直接解体。

　　一些水浪向不远处明婆婆与明月飞溅而去，而明婆婆轻轻一拂袖，水浪便被无形的屏障给挡下。

　　苏元在偷袭冯纪时，祖窍就已开启，又用出燃烧生命的秘法，不灭魔体与天魔手也同时用上，但面对高上一个层次的冯纪元，还是渐渐落入下方。

　　等秘法的时间一过，就在劫难逃了。

　　他也没指望那老妪出手就自己，非亲非故地，那少女之前出手相助就仁至义尽了。又岂会再有多余的奢求。

　　万事，只能靠自己。

　　两人踏着江面激斗，一时间，江面刀芒、掌印飞射，真元充斥，换成在地面上，早已千疮百孔。

　　水浪一层接着一层升起。

　　明月出声请求道：“明婆婆，他快支撑不了多久了，你出手救他一下吧。”

　　明婆婆心中一叹，“这孩子未经世事，可不能让这小子与她走得太近，否则我可不好向阿天交待。”

　　随即答道：“等他有生命危险，我再出手救也不迟。”

　　开启祖窍的同时，苏元在战斗中经验越来越丰富，但可惜即将后继无力，领悟力也增强不少，与离恨刀之间的联系越来越紧密。

　　冯纪越打越心惊，心中杀意更加旺盛，风雷掌威势猛烈无比，一掌打出，似风在怒吼，雷电在咆哮，风雷掌印在苏元后背，把他击向苍穹。

　　而后冯纪也一飞冲天，想要在半空击毙苏元。

　　“明婆婆……”明月声音中带有一点连她自己也没察觉的急切。

　　她心中想道：“罢了罢了，还是救他一命吧。”正准备出手时，突然感受到苏元浑身刀意萦绕，威势逐渐增强，不若于先天内罡的人。明婆婆身为宗师人物，眼光高明了不知多少，她已明白，苏元这是在顿悟。

　　这种机缘，常人一生之中都难以遇到，苏元虽然看起来伤势很重，但暂时还死不了。

　　对着明月道：“他正到了领悟的关键时刻，不能轻易打搅。”

　　明月美目中浮现淡淡的担忧，轻声“嗯”了一下。

　　“噗”

　　苏元血洒长空，这一掌，让他五脏六腑都已移位，受到严重的损害。

　　鲜血中夹带着一点内脏碎屑，越到了生死关头，他心中反而一片空明，用刀数年，各种关于刀的技巧渐渐明了，眼中出现亮光。

　　一朝悟道。

　　他浑身冒着凌厉的刀意，愈来愈盛。人刀合一，刀即是人，人即是刀，不分彼此。

　　明婆婆浑浊的老眼忽然一亮，蕴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喃喃道：“人刀合一？不对，这小家伙只领悟到了人刀合一的雏形。”

　　真正领悟了人刀合一的境界，战力就相当于宗师了。

　　即是只是一丝雏形，如此年龄就领悟到，在同辈之中也属于佼佼者，足以使实力更进一步。

　　有些先天内罡的高手，修炼了一辈子，直到老死，也没领悟到一丝皮毛。

　　看似过了很长时间，实则不到两个呼吸。

　　苏元浑身真元凝聚成一道人形刀罡，刀意纵横，从天而降。

　　惊艳一刀如神来之笔，斩出至强一击。

　　有刀自天上来！决云气，负青天，断风雷。

　　在冯纪不可思议的眼神中，破开了他的风雷掌与护体罡气，把他劈成两半，半空血肉横飞，似下了一场血雨，洒入沧浪江。

　　而后苏元又喷出一口热血，眼前一黑，如折翼的鸟儿坠下，双手死死地抓住离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