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子我们不约 第二十二章 事情变复杂了
作者:正经胡说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小伙计跑出来招呼抬担架的人进店,没一会儿他们就把金掌柜给抬出来了,等救护车开走,我让冷星夜帮我看着店,我走过去叫住正要回屋的小伙计。

  凤归金店的‘传统’也表现在请伙计上,金掌柜没有雇用年轻漂亮的女店员,只雇了个浑身透着机灵劲儿的小伙子。

  年纪刚满十八,似乎是掌柜的远房亲戚,见到我总是一口一个姐的叫,特别热络,我只知道他姓汪,不是本地人。

  救护车引来街边店铺中的人群围观,但随着车开走,人群也散了,只剩几个左邻右舍向小伙计打听金掌柜的情况。

  小汪告诉他们掌柜的心脏病犯了,等我叫住他凑上前时,他却把我请进店里,确定没人能听到我们说话,他才一脸紧张地开口:

  “姐,我家掌柜的可能是中邪了!”

  我听完心里一惊,中邪?不是心脏病发作?小汪年纪不大,但我见过他招呼客人,说话办事都是顶靠谱的一个人,他拿自家掌柜的性命和我开玩笑的机率很小。

  “你怎么知道?”缓了缓神,我问道。

  他请我到茶桌前坐下,给我倒了杯茶,叹息道:“您别多心,我也是乱猜的,昨天看过那个金铤之后,掌柜的就提前回去了,今早上来,嘴里一直念叨着画中人,说什么画中人出现了。”

  这下我险些坐不起,屁股在椅子上扭了扭,差点就站起来,问道:“然后呢?”

  小汪天生一张娃娃脸,偏做出老成的样子,咂摸着嘴摇头说:“他坐在里屋,一早上没出来,等我打扫完店面进去一瞧,人已经昏迷了。”

  我心中惊疑不定,快速理出三种可能,其一,小汪在说谎;其二,金掌柜确实中邪了;其三,金掌柜知道我家老板店里的挂画,也知道画中人的秘密。

  但第三点有个关键性地环节连不上,即使金掌柜知道画中人,他又怎么会知道金铤是画中人给的?

  除非他曾经听老板说过、或亲身经历过画中人用金铤买东西的事,可是我昨天拿东西来的时候,他表现得很自然,不像是已经知道金铤真正来历的样子。

  该不会是画中人告诉他的,就在昨天他见过金铤之后?

  这个想法太过离奇,被我否决了,小汪极擅察言观色,我的这点心事恐怕他已经看穿了,他告诉我这些事,多半也是想看看我的反应。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地自己被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给套路了,我的老脸一红,责怪自己沉不住气,也不给他继续发问的机会,推说还要看店,从凤归金店逃了出来。

  冷星夜瞧出我脸色不佳,忙问我出什么事了,我把经过跟他一说,他松了口气,旋即笑道:“他应该没有恶意,只是自家掌柜的身上发生怪事,想知道缘由而已。”

  我不服气地反驳道:“他想知道不会直接问嘛,哼,我以后也要练成冰山脸、木头脸、死人脸!”

  冷星夜把我拉到柜台后面,递给我一杯花茶,是我最喜欢的玫瑰花,空气中飘散的香气令我浮躁的心情得到舒缓。

  看我平静下来,他拉把椅子坐到我旁边,为我分析道:“小汪选择试探你的反应,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他性格油滑,遇人遇事习惯用这种方式对待,本身或许并无恶意;第二种,他担心直接说出心中的疑惑,会引起你的警觉,他不知道你是敌是友,万一是敌,他坦诚相见的结果只会是打草惊蛇。”

  我奇道:“敌?我和金掌柜又没深仇大恨,还能故意要害他?”

  冷星夜摇头道:“他们的世界,也许和你的不同。”

  他这话句说得意味深长,我心说金掌柜难道还是江湖上隐居多年的高人不成,随时可能有曾经的仇家找上门?

  这一天除了金掌柜住院的小插曲,没再发生奇怪的事,下班后领着冷星夜到手机店选了部几百块的国产机,晚上教会他用手机,便睡觉了。

  睡觉时他让我把令牌放在枕头底下,果然一夜无梦到天亮,相安无事,到了和画中人约好的第三天。

  金掌柜还在医院躺着,小汪把店歇业,人不知跑哪去了,我一大早由冷星夜陪着去郊区的工艺品厂取铜镜。

  工艺品厂只有一排低矮的厂房,破旧的大铁门旁挂着‘天地工艺品制造厂’牌子,我向门卫大爷报上经理的名字,说是来取货的。

  门卫大爷从收发室走出来,他的腿脚不太灵便,上个月我过来取过一次货,他记性倒挺好,还记得我姓冷。

  他问我身边的人是谁,冷星夜听到这个问题,那双黝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我尴尬地咳了声,介绍说他是我男朋友,不放心我一个人到郊区来。

  老大爷笑笑没说话,放我们一起进去了,天地工艺品厂主要制作木雕和铜雕制品,只有一位老师傅兼着打造首饰的职。

  我上个月过来取的货就是一对铜镯,别看这厂房破,里面却是卧虎藏龙,那对镯子雕工精美细致,比旅游纪念品商店,或是饰品店卖的都要高级。

  不过这次的铜镜只是观赏品,要求没那么高,所以出货快,我们到经理室的时候,铜镜已经包好放在唐经理的办公桌上了。

  唐经理年约五十多岁,穿着朴素地旧式夹克衫和脏兮兮的牛仔裤,如果他不坐在办公室里,和车间里的工人没有任何区别。

  他手上全是老茧和深刻的裂纹,十个指头又粗又短,估计没顾客登门的时候,他就在车间里和工人们一起干活。

  唐经理为人热情,我和他聊了几句,他忽然问我们老板最近怎么样,为什么说是‘忽然’?因为他和老板的关系比我和我们老板要近得多。

  一般生产厂不会接单笔的生意,比如说你要饼干厂单独做一袋饼干,人家肯定把你请出去,但唐经理和我们老板的关系特别好,无论什么,只要他们能做的,我们老板又开口了,他都会接单。

  按说老板出远门,不会不告诉这位老朋友,怎么现在关系近的反倒问起我这个关系远的了?

  不过想归想,兴许老板是忘了,或者觉得很快就能回来,没必要特意通知身边的朋友,于是老老实实回答他说,老板出远门了。

  唐经理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这时我想起挂画的事,想着唐经理做了几十年的工艺品,对挂画是不是也有涉猎,或者有认识的同行朋友是做这个的,更说不定老板店里的挂画就是托唐经理的关系买的。

  等我把画的事问出口,唐经理的神情变得极不自然,我觉得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就把老板走前交待的那句话告诉了他。

  这下唐经理的脸色白了个彻底,我没想到一句话而已,会把他吓成这个样子,一时也有些后悔。

  唐经理跌坐回办公椅中,抖着手比了个动作,我看他是指桌上的那面铜镜,便实话实说道:“这镜子——”

  唐经理却把话抢了过去,说:“是画中人要的?”

  我看了眼冷星夜,画中人买镜这种事,我要是说给别人听,十有八九会被当成疯子,唐经理只听了老板临行前交待的一句话,就猜到铜镜是画中人要的,并且丝毫没质疑其真实性,反而让我觉得非常奇怪。

  冷星夜微微点头,我心中稍安,对唐经理说:“没错,用一根金条,呃不,是金铤买的。”

  如果唐经理之前的表情只是恐惧,那现在差不多就是肝胆俱裂,他瞪着我,平时热情亲切的模样全没了,好像我做了极度恐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