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回寒暑 第二十四章 甘之如饴
作者:尹一水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姜玦刚出了燕王的内宅,在还没到正殿的拐角处,便碰到了焦急等待的铃铛。

  铃铛看姜玦出来后,大喜道:“小姐、你出来了!你没事罢?当我看到燕王抱你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还以为……”不吉利的话她终是没说出口。

  姜玦想:看来自己获救也有铃铛的一份功劳,可来不及细究,只匆匆道:“谢谢你铃铛,我们快些走吧。”

  铃铛点点头,小心的扶着姜玦的身子。早上刚入燕王府的时候还是辰时,可此时已是夕阳西下,朦胧黄昏了。

  当姜玦步履踉跄的撞入简的小筑后,看到的却并不是大家如释重负的表情。屋内的气压低沉,放佛比太阳西落之景沉的更快。

  “怎么了?燕王殿下没送‘昆仑极草’来吗?”姜玦看着大家如铅块的脸色问道。

  听得姜玦如此问,翼火壁水与角木纷纷向两边站开了。只见一个木槿盒子静静的躺在案几上,姜玦走进一看此草青如雨露,体如翡翠,茎子素色披艳,细微处带有浮毛,果真如天上灵药奇异无比。

  姜玦扶着盒子感慨着,也不枉自己幸苦一趟,总不是空手而归。接着又问道:“翼火大夫,此药有什么问题吗?怎么还不给阁主服用呢?”

  “太迟了”说话的却是壁水。壁水又打量了一番姜玦“怎么只剩一件中衣?狐媚的功夫还真是不可小觑呀。”哪怕这话是从壁水中性的声音说出来,依旧刺耳。

  姜玦本就性子不似姐姐那样沉稳自持,要不是一心念着简的身子,早就与她分辨了。可此时此刻,却半句也没说。

  “住嘴!”翼火看了看姜玦的脸色,关心道:“姜小姐,可是有受伤了吗?你这一去五六个时辰,可是有人为难与你?”

  “不要管我了,你倒是说呀,为什么不给简服用?”姜玦情急之下抓了翼火的袖子晃了一晃。

  翼火略一沉吟道:“‘昆仑极草倒是不错。可正如我先前所说,昆仑极草只为安息锁阳吊住中毒者的气息,关键便是至亲血缘的喂养,所谓喂养其实便是换血之术,分九九八十一天也是为了提供血液之人可以存活。”他眼眸一暗道:“可小姐有所不知,在你走后壁水、角木还有我都溶血验身,但都失败了。偏巧鬼金还在西域未归……”

  “验我的血!”姜玦打断翼火的话。

  翼火再出现在姜玦的面前时,端了一碗水,清澈见底的碗中一滴血珠摇曳生姿。姜玦未加思索顺手接过壁水递来的刀子,只听得‘咚’的一声轻响,一滴鲜血应声而落。全屋的人屏息凝视,只几秒钟姜玦却感到沧海桑田。随着翼火匀匀晃动碗中之水,两滴血珠合二为一。

  “成了,合起来了!”壁水率先叫到。

  “果真呢!你看呀小姐,简公子有救了!”铃铛也跟着欢呼起来。

  姜玦却没有说话,只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贴身的中衣早被汗水沁透了。此时稍微如释重负的姜玦只感到浑身无力,浑身的灼痛感又回来了,她感到一阵眩晕。眼中光暗交替,刚要晕倒,伸手搀扶她的却是眼疾手快的壁水。

  此时的壁水眼光柔和多了,也不像先前那样咄咄逼人了,“姜小姐,你快请坐吧,阁主的身子还要你多费心呢。”

  姜玦到是颇为喜欢壁水的性子,只为得简是为救姜玦而受的伤,所以才如此针锋相对,此时得知简公子的毒有可解之法便立时放下了成见与芥蒂。壁水心思单纯,一心一意都只为了她心目中的阁主。此时的心情却是与姜玦不谋而合。如此简单的性子不禁让姜玦嘴角淡出一抹笑意:“壁水姑娘哪里的话,真正费心的是翼火大夫,我不过是出出蛮力罢了。”

  姜玦虽如此说,可翼火知道真正的考验还没有开始,未来还有整整三个月的试炼。他正色道:“姜小姐脸色发吧,嘴唇干涩,且让我替你诊脉,现在你的身子才是最珍贵的药材呀。”

  姜玦点点头,伸手搭在了脉枕上。机灵的铃铛又在姜玦手腕上覆上了一条纱巾。待翼火搭脉后道:“小姐的外伤只需敷药调养就好并无大碍,我这里有上好的金创药,只要按时治疗,保管不会留下半分伤痕。”然后又略有迟疑,有道:“小姐的身子、并无大碍,若是小姐觉得过的去,那么对阁主的治疗便可以开始了,而且是愈快愈好呀。”

  姜玦在受了苔刑后又被置入冰窖许久,身上伤痛自是不必多言,她自己已然可以确定自己此番定是感染了风寒。所以才会头重脚轻,盗汗阴虚之感。就连病人都知道的事,翼火却不说破的原因那便是他不想要姜玦有所顾虑,希望尽早去毒罢。

  其实不必翼火隐瞒,姜玦是无论如何都要救简的。于是道:“那么有劳翼火大夫了。”

  “那么就先请铃铛给小姐去内间上药,这期间我去准备昆仑极草,两个时辰后就可以准备开始了。”翼火道。随后他便吩咐了壁水和角木一些烧水生火的活计。

  正在铃铛扶着姜玦要拐入内间时,翼火突然道:“姜小姐,我翼火对不起你。”想必是翼火想到姜玦既然读过《千金方》那便多少是知道些医理的,想想自己先前还想隐瞒姜玦病情自觉可笑。随后姜玦却不说破,又让翼火感觉到这个女子的胸襟与决心,更加感到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姜玦莞尔一笑道:“翼火大夫大可不必如此,我都明白的。”

  翼火倒也不客气,想来他也是想到了姜玦会如此说,“那么我一会儿便多煎一份治疗风寒的药送去给姑娘一并服用了罢。”说完便忙碌去了。

  室内铃铛退下了姜玦的中衣,只见背部的血痕已然便的青紫,更加狰狞可怖了。铃铛拿起翼火的金创粉仔仔细细的帮姜玦把伤口敷了一遍,这还不够,带粉末附着完全后又拿起团扇帮姜玦轻轻的煽动,以此来减缓姜玦的疼痛。

  姜玦看到铃铛如此细心贴心,心下感动,道:“今日,也真是辛苦你了。”

  姜玦听到身后有玉珠摇动的声音,想来是铃铛摇了摇头,表示小姐大可不必如此。

  姜玦转身披上了衣服,对铃铛说道,“还有一件事你要帮我去做,去醉风楼告诉大小姐就说我随简公子出游了,三月后归来,让她不必担心。这几日你便当我不在,在楼中伺候我姐姐知道吗?”

  铃铛本就是醉风楼拨来伺候姜玦和姜环两人的,只因姐姐姜环终日不在家,自然铃铛便和姜玦相处得时日多些,感情也深些。此时姜环有难,却还要叫铃铛回去伺候自己的姐姐,这叫她如何安心呀。“不,铃铛不回去。”

  “好铃铛”姜玦道:“你若是不回去,我姐姐怎么可能信呢?你听我的,不要让我有牵挂呀。”

  面对姜玦的苦口婆心,铃铛终于应允了。

  此时,门外翼火道:“姜小姐、你可准备好了吗?烦请移驾到阁主的雅阁中?”